将魔令

关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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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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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娥便再掰开了三个嘴巴,又使竹镊去,将丹都夹了出来。只见这丹,本作淡紫之色,药煮过后,褪作淡白,此时吸了剧毒,又成了青黑之色。

姐姐见了,坐着探身过来看,问道:“毒都在这里了么?”药娥细看着这丹,“嗯”了一声。便将瓶来,都放在里面。

转头看那三个时,都已性命无碍。药娥便问姐姐道:“只有些补气血回元气的法子,要给他们用么?”

姐姐想了一想,道:“也好,先给这猫儿回些生气。”药娥便又忙起来。

一时天色将晓,原来此处草坪虽然坦阔,地势却高,东边日出之时,只见有朝霞晕染,美不胜收。这药娥忙了半夜,见那狐狸精只是坐在一旁,此时事毕,便过来挨着她并排坐下。姐姐尾巴围过来,药娥就怀了一条,抱着轻轻揉起来。又将头靠在姐姐肩上,含笑不语。

姐姐道:“累了?你歇会儿,我陪着你。”便将臂膀起来,过去搂着药娥,也将头轻抵在药娥头上,嘴里哼着些山中小曲。药娥就合上了眼,愈往姐姐颈边靠。

启明星渐渐为太阳星光芒隐去了,日色金灿灿的,尘世间万物,都焕出金光来。姐姐脸颊抵着药娥的脑袋,晓得她有些浅睡了,便嘬唇望她顶上百会穴吹一口。那药娥,就真的沉沉睡下了。

姐姐小心捧着药娥的头,转身收过尾巴来,两手将药娥打横抱着,缓缓站起来。一面垂头看着药娥的睡颜,一面嘴里道一声:“过来。”那一顶轿子,便缓缓飞来,落下在姐姐身边。姐姐抱着药娥,步过去,站在轿杆中间。轿鬼便打起帘子,让姐姐把药娥送了进去,稳稳地放在里面。又收拾了药娥的药箱等物,也放进轿子里。

那狐狸精安顿好了药娥,将手指指下,转着圈儿,又望南一指,说道:“回去回去,走走走。”轿鬼便抬起轿子,转回头霎时去得远了。

那三个仍晕在地上,因毒去了,倒躺得安稳。姐姐过去,拿手抱起了这一只猫,捋着猫背,眯着眼思索起来。

左府里,这一夜劫难,死去总有百十来人,伤者更多。夜中都头亦被重伤在地,见火海焚烧,只得暂且撤去。谁知天上掉下来七八个人,唤人去看时,竟是逃了的左叔一家。

先时,因有土匪强人等众烧杀,沉石镇上人,哪个敢出来看觑。后儿见匪寇都走尽了,便来这左府里,有的想捡些便宜,有的要救火救人。但火势已成,怎能救灭。只得把那伤者背出来,大街上权时安放。

都头亦被众军兵救出,就在伤患群人边上,坐地运功。待那府里人都救得了九成,那火已光耀百里,火势冲天,再无人敢进去了。

天已大亮,这一夜火将左府烧成一片废墟。都头重伤虽然未愈,已能行走,只是要人搀扶,不能使力。那镇上人,有些看火没了,还要入去翻捡。那都头且不理会昨夜见到的那女子,一面下令道:“左家逆贼,与反叛朝廷匪寇勾结,昨夜两方火并。下官……下官奉命,来此剿除缉捕。此刻诸反叛业已就缚……”看着地上躺的左伯左叔,并一地左家亲友,续道:“概众百姓,不得擅入左氏宅邸,违令者……杖脊二十,以盗窃财物论处。”又见有本镇上户富户,当乡里正,治安小吏,亦来到听候,便道:“相烦诸位,派遣人手,与下官封守此地,不得使无关人等擅入。待下官回衙,禀复县尉相公,申复朝廷,待朝廷明降示下,再行定夺。”那一干人,皆唯唯应诺。

又因捕获左家人,众数不少,便拘将镇上所有牛马头口,板车骡轿,不论大小好坏,皆推拉来此。于是将左叔左伯一干人,尽数搬卧上去,套牛挂马,牵缰扣辕。都头亦走不得,便寻一辆有遮有顶的车儿来,爬上坐在里面。

昨夜大战,官兵人来了有七八十人,后来匪首一口毒雨,又被群贼围杀,此刻只剩了二十来个,尽皆带伤在身。但同僚惨死,一个个伤痛欲绝,只得将战死官兵,尸首扛抬上车,且回县衙,再知会各家苦主。

这镇上,一众街坊邻舍,男女老幼,夜里何敢窥视,至此时方站满街侧。目送都头官兵人等,愀然垂丧,牵马骡,滴泪远去了。

那官兵出了镇子,此处上户富户,里正小吏等,便依命派些汉子,轮班值守,不放人进去捡金银宝贝。但这些人,哪儿有干净。就有些个亲信,死乞活求,要入内去,说是寻相识的人的尸首。又妆出悲痛哀伤之色,只要求得入内一趟。这一个上户道:“你若会孝敬,便容你入去寻朋友,若不会,谁有这胆色?”那一个富户道:“不可多拿,留着些儿,防人家看出破绽。”

进去的人,各自里头见着时,便斜眼一瞪,也互不理睬,分头翻灰踢柴地满地去摸。

别家无关系不认识人的,哪个能够入去。虽然心知那些人中饱私囊,却无可告处,各个都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回家生活去了。

当时日中已至,艳阳高照,值守汉子,便换一拨,下来歇息用食。满镇人,口里都论说此事,也有后怕的,也有兴奋的,也有快意的,也有可惜的,便人人高谈阔论,述说昨夜厮杀。

谁知此时,一拨人驾马赶来,当头一位老先生,长须白发,神采奕奕。随后跟着十来骑,个个背剑栓束,亦风风火火。

那里上户人家,有见识的,认得了人,上来牵缰服侍,便道:“老先生如何收得风声,此时方来?”

这老先生凝注一地残骸破屋,叹口气道:“老夫有个爱徒,传信来道,他家宅内,有妖邪作祟,已杀死多人。故此差人来报,求取老夫来此救助。”

身后那一干剑客,怒道:“难道我等日夜兼程,终于还是来迟一步,让妖魔得逞,害了这一家满门?”又道:“未知师弟性命如何,可有活口逃出生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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