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春秋外传

林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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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转职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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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辟讨逆大将军府,拜枢密副使、兵部尚书,镇远公王明远为讨逆大将军。金字塔尖动了一下,就牵扯了无数官员的相应升迁。

正好登基大典之后,三州刺史、各地郡守云集上京还未离去,枢密院诸相遂一一召见升迁、调职官员,楚相更是面授机宜、殷勤鼓励一番。

王明远既出为讨逆大将军,所兼兵部尚书被郭怀据理力争,其老部下、成都大营统领孟德起得以继任。

雍州刺史成奉之升迁枢密副使,所遗刺史一职由礼部尚书梁临渊出任。楚相颇为赏识梁临渊,两人有太多相似:同为贫寒子弟,都娶高门贵女,凭自身才学跻身朝堂。楚相召见梁临渊时,因其为成奉之女婿,也忍不住打趣:“梁尚书任雍州,可谓翁去婿继,亦是朝堂佳话。”

梁临渊早已不是当年的楞头青了,闻言乃正容一躬:“多谢楚相厚爱。楚公一生无私,临渊誓愿亦步亦趋。”语出真挚,楚名棠满意之极。

平原郡紧临南齐,将成战场,自然多有武官调职该郡。平原郡守范若诚升迁礼部尚书,都尉楚原得以升任郡守;楚慎安、方中诚亦各自得偿所愿,出任南线大营正、副统领。

官位总有限,有得意者必有失意之人。楚轩就是其中最失意的一个。

身为成都郡守,楚轩也奉旨回京参加了登基大典,但是楚名棠一直未曾见他。赵琪之事影响极坏,在京十数日,从头到尾竟无一人登门熊山侯府。楚轩很了解自己父亲,小五失陷桃岭火海一事,其实疑点还是有的。但是父亲连询问一下自己都不屑为之,可见心中自有定论。

父亲近侍楚一前来传的话,更是让他心沉谷底。楚一直言,楚相无暇见他,更让他有心理准备:所任成都郡守一职将迁为蜀南郡守。蜀南者,蜀州之南,是谓边郡。边郡疆域无定,楚相原话很无情:尔能守之,即为郡守;尔若开疆,能据一州之地即辟为蜀南州刺史。这是完全放任、放弃他了。

楚轩进京之时,内心惶恐、亦抱一丝希冀;待到离开上京,只剩下满腔怒火和深深的怨恨。

这一轮官员调整亦涉及楚铮,只是他的去向平淡无奇:枢密院承旨、冠军侯楚铮任工部侍郎。在南征的大势面前,不得掌军,任职工部无疑于被雪藏、边缘化了。

“不会有人登门贺你升职的,”苏巧彤穿戴周正坐了一个晚上,感觉好辛苦,忍不住哈欠连连。“不准瞌睡!”楚铮吓唬她,手里倒卷一部《春秋》:“你好歹也是侯爵夫人,要有胸襟气量,且陪为夫挑灯夜读《春秋》。——再等等看,我就不信没人来。”

终于还是有登门的了,而且一来就是俩:冯远和许唯义。楚铮简直有点大喜过望,习惯了在权力中心,确实受不了被众人冷落的感觉啊。

“上京遍地弹冠相庆,两位喜酒喝到第几家?”楚铮打趣道。

“我们无心祝贺他人,先来找侯爷了。”许唯义恭敬说道。

“是啊,”冯远急忙插话:“想请侯爷帮忙,我二人能否调职讨逆大将军府?”

楚铮脸色一沉,想想还是不再苛求追随自己的手下。手下人嘛,眼光差一点、不那么聪明很多时候也是优点。说不得伸手霸道一挥:“去大将军府干嘛?既然尔等前日说过要跟紧我,那就都调去工部!”

冯远愁眉苦脸:“侯爷,楚相都要辞任了。宫中现在嘉许南征决战时少不了您,可啥事都怕万一。只怕到时候大家都忘了。”

楚铮连连点头:“说得有理,看来本侯更需要两位,届时在工部为我想办法了。放心罢,你们此去工部,自然都升迁郎中。与令尊官职同级,可喜可贺啊。”

冯远、许唯义哭笑不得,被楚铮不耐烦打发走了。

苏巧彤很好奇:“你又不是工科男,怎么对工部感兴趣了?”

楚铮说得郑重其事:“总要一试开启民智。疆域日益辽阔,你不觉得交通、通讯越发成了瓶颈?总需要有人为这个世界指一个方向。”

外人冷眼旁观楚铮入职工部,楚名棠心里却是极为好奇。铮儿一向行事从来没有无谓之举,工部里有什么是连自己都忽略的呢?十数天不见小五,王夫人向苏巧彤抱怨不已:“工部有什么好忙的?竟然连回府吃饭都顾不上。”

苏巧彤知道婆婆的好奇性子,看到楚相亦是停箸凝听,少不得细细解释:“公子遍访工部各司,对军械司所造马车极为不满,这些天索性亲力亲为,要亲手为楚相大人打造一辆马车呢。”说得王夫人眉开眼笑:“小五果然孝顺。”

楚铮打造的马车让工部一班匠人眼界大开。它不是大家惯见的两轮马车,而是四轮,不再有长长车辕,马身上只有索具拖曳厢体。楚铮提醒围观的匠人:“看出四轮比两轮好在哪儿?没有车辕,马匹不再负重车身,奔跑耐力将更为持久,厢体载物重量亦增。”围观匠人皆大受启发,楚铮打造马车从头到尾都让他们见识了,他用惊人的蛮力做了滚珠轴承和弹簧。四轮马车的轻盈转向和乘坐舒适,让亲身体验过人都印象深刻。“大家集思广益罢,这种马车必定大卖!”说得工部大小官员都眼睛发亮。

楚铮得意洋洋,驾着马车回逍遥府献宝。楚名棠和王夫人坐过一回,也是喜爱不已。马匹拖曳更轻松、耐力更持久,楚相顿悟其重要性。“铮儿,此物造价几何?”楚相捻须沉吟。

“现在只有孩儿能够打造,工部匠人正在想办法。”

“夫君也帮我和轻如造一辆!”苏巧彤也很喜欢。相比之下,两轮马车的颠簸再无法忍受。

王夫人也喜爱四轮马车的气派和舒适,蓦然想起一事:“既有此物,铮儿你和巧彤、轻如正好回一趟平原郡罢。朝廷南征已起,平原郡难免惊扰,颖儿有孕在身,乘坐此车回上京却是甚宜。”

楚铮顿时满口答应:“母亲放心,孩儿正要出京巡察工部所属漕运、码头。事关南征,平原自是第一站。”

知道忙正事就好,楚名棠点头微笑:“楚侍郎出京之前,先为本相再造两乘此车。献给陛下那一辆,却是要首重防御安全,断断不可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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