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今天又要去见皇帝舅舅吗?”楚诚宝看着赵琪穿戴齐整、在铜镜前顾盼身影,不由地生起小心思:“我也想舅舅了。”“宝儿乖呢,读书贵在坚持,五日一沐,夫子沐休之日你才能去看舅舅。”赵琪慵懒细语,宝儿十岁了,正是贪玩年龄,楚氏学馆约束严厉。——无论什么时代,上学对稚子来说都是件痛苦的事情。楚诚宝无言地撇撇嘴,受母亲影响,他自幼厌文好武,偏偏祖父、祖母期望他能成为楚家一枚文曲星。楚相所托,学馆夫子对他每日功课更是盯得很紧。
宝儿悻悻走了,赵琪却在铜镜前发呆。镜中丽人面容憔悴,只因半夜惊醒难眠。她的睡眠一向都不安稳,也许真的是孤枕难眠?昨晚夜半,仿佛一片令人心悸的气息突然在府内弥漫,阴暗、冰冷的感受惊得她喘不过气来。今年上京的冬天,何以如此冷酷?赵琪不愿多想,由衷期待起晴雪山庄的温泉来。
晴雪山庄,是赵应专门在宫外为星光舞建的,只为在冬日还能一睹星美女夏天的妖姿曼妙。
一脚踏进温泉堂,早有宫女迎上来服侍琪郡主褪去鞋袜。裸足踩在温暖的石板上,赵琪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皇兄,你今天又没早朝呢!”
“小妹扫兴,”赵应懒懒的挥挥手:“又不是大朝日,在枢密院听几个老头子聒噪有甚意思。”温泉池里雾气弥漫,从中传来吃吃笑声,笑声渐近,星光舞正慢慢走出水面。赵琪吃惊地看着,只因她一身装扮着实耀眼、妖娆骇俗:一头秀发都缠作五颜六色的小辫,赤裸双臂,上身紧裹一件薄薄的镂金绣甲,腰间裙甲亦是极短,更显风流体态、眉眼妩媚。赵应看得目不转睛:“星姑娘洗尽铅华,果然还是清水芙蓉。”听到皇兄语气里浓浓的倾慕,赵琪都有些妒嫉星光舞了:女人在最美的年纪被人宠溺,夫复何求。
星光舞对赵应的讨好已经习惯了,她兴致勃勃地拉着赵开展示紧身绣甲:“怎么样?琪姐姐,好看不?我亲自设计的式样,也为你做了一套呢!我带你去换上试试。”赵琪吓了一跳:“贵妃这身服饰美则美矣,我穿却不适宜。何况,”她默然住口,这身妖娆穿给谁看呢?星光舞吃吃笑着:“怎么不适宜?楚侯、我兄长一定都想看。”赵琪顿时脸上发烧。
“有什么是我都想看的呢?”耳边清朗的男音适时响起。
“大哥!”
“林爱卿?”
“林兄?”
三人寻声顾看都惊呆了,久违的林风玄竟悄然出现,一身黑袍更衬面容英俊,令人吃惊的是一头披散长发雪白耀眼。
星光舞是最先认出他的:“兄长怎么头发全白了?不过也好,更显英武了呢!”林风玄爽朗一笑:“近日练功有成,无意中摧白了而已。”三人这才释然,赵琪更敏感一点,如今的林风玄笑容灿烂,语气也不复往日阴柔,这让她感觉喜欢。
林风玄一句练功有成亦是轻描淡写,三人浑不在意。赵应最喜林风玄见识渊博、举止翩翩,立刻拉着他遍览温泉堂构造,炫耀点评;星光舞正好怂恿着赵琪,非要她一试绣甲,赵琪欲拒还迎,终于还是被拉去内室更衣了。
晴雪山庄建成已逾半年,林风玄还是第一次来,不过山庄建筑所需钱物,大半倒是他捐献的。建这座温泉山庄是星光舞的心愿,为此赵应也煞费苦心,频频过问督造。如今落成精美,赵应颇有成就感,只可惜此事难得有适合吹嘘的对象,今日见到合适的人,自然言无不尽。林风玄含笑而立,听着赵应絮絮叨叨,偶尔插一句点睛之语,更喜得赵应眉开眼笑。“能有此庄,林爱卿居功至伟,朕深以为谢!”才作势一拱手,林风玄轻轻拦住:“陛下言重了。”赵应叹息一声:“爱卿居功不自傲,果然品行高杰。朕出身藩邸,自登大宝,不少旧人凭着点滴之恩,辗转传朕耳边聒噪,生怕遗忘。爱卿倒好,今日朕意已决,高官美女,任尔所求。”
林风玄默然,赵应方悟失言:此人一心武道,早已自宫身残,高官美女赏了亦是无用。他正有些尴尬,林风玄已解下外袍,露出一身白绸衣衫,慢慢步入温泉池里。赵应自失一笑,也脱去衣袍,却赤裸上身,只剩一条黄缎长裤,施施然入池,享受着泉水温暖。
赵琪终于忸忸怩怩出现了,缕金绣甲勒出周身诱人曲线,短短的胸甲和腰裙之间,她不好意思像星光舞那样裸露,特地寻了一条丝巾系在腰间。“小妹换上这身衣裙,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呢!”赵应忍不住调侃,赵琪羞不可仰,迅速步入池中,全身浸进水里,这才表情自然了。旁边的星光舞却是纵身一跳,如鱼跃入水,直滑到林风玄身边。
“兄长看看我美吗?这衣裙样式可是我想出来的呢。”星光舞站在林风玄面前,举手投足摆弄着妖娆姿势,林风玄先是静静看着,忽然站起,立在水里伸手揽过星光舞。兄妹相拥而已,赵应也没生气,只是星光舞突然变得身体僵直,语气震惊:“兄长,你你竟然又长出来了??”
林风玄这才仰天大笑,神采飞扬:“哈哈哈!所谓天有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林某神功已成,自然恢复如初。”
虽然猜到应该是在说什么,赵氏兄妹依然狐疑惊奇。星光舞下意识瞄一眼赵应,眼波一转,走到赵琪面前,素手大力一推,赵琪在水中踉跄数步,还是跌到了林风玄面前,再被霸道紧揽肌肤相贴。赵琪也感觉到了,震惊得顾不上羞涩:“风玄,难道你当初是假托自宫?”“再生而已。”林风玄手上摩挲,打量着她目光贪婪。偏偏这种感觉让赵琪迷醉,终于伸开双臂搂紧眼前的翩翩俊男。
星光舞牵着赵应离开温泉池了,池水陡然激荡起来,赵琪身上精致的缕金绣甲已成碎片,散落在清澈的池底反射着点点光芒。
风玄应该是压抑太久了,几番激情之后,赵琪骇然发觉,他依然表情冷酷、狂暴不停。已经很久了,赵应两人都回转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赵琪控制不住的呻吟,那两人却仿佛听而未闻。赵应、星光舞终于走到池边,看到水中情形顿时目瞪口呆。
赵琪羞愧得紧闭双眼,想死的心都有了。赵应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想呵斥却无从说起。这一声“哼”无端惹恼了林风玄,他放开赵琪,却遥遥伸手抓向星光舞。立刻星光舞被无形的力量卷着冉冉升起,身上绣甲片片碎落,直至裸着全身缓缓飘向林风玄。
赵应顿时暴怒,不顾一切冲进水池,只不过水池仿佛变成泥潭,他被禁锢在数步远的地方,眼睁睁看着星光舞贴在林风玄身上妖娆激情。他被愤怒冲昏了头,旁边同样被禁锢的赵琪却无比恐惧:“风玄,你竟踏入天道之境?”
林风玄一脸柔情的搂着星光舞,哪有空理她。赵应仍在暴怒中,口中骂声不绝:“兄妹**,禽兽不如!”林风玄不禁眉头一皱:“星姑娘只是林某师妹,——说起来这几年倒是便宜陛下了。”扣指一弹,两滴水珠瞬间洞穿赵应挥动的手掌,赵应顿时吃痛惨叫。
“还请林公子饶过皇兄,”赵琪哀求道:“星姑娘之辱,我愿以身代偿。公子宁不念往日夫妻情意?”
随着星光舞一声长长的娇吟,林风玄终于起身离开水池。穿上黑袍,站在池边的林风玄渊停岳峙、神情肃目,这才开口俯视赵琪:“你可以离开山庄了。还请转告尊师——刑无舫座下嫡传、魔门九代门主林风玄,向她挑战于此!誓雪师仇国恨!至于令兄,”他朝赵应温和笑笑:“陛下与林某情同手足,理当同生共死,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