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经全然漆黑一片。
餐厅里却是温暖又明亮的灯光。
慕昱遥看着前面双眼通红的小奶团子，“不是要吃慕斯蛋糕吗？”
谁能告诉他这么小一团的，是怎么做到说哭就哭，眼泪水可以不要钱一样往外涌个不停的？
人类的幼崽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萌萌提起两只软软的小手，“萌萌累了，萌萌没力气。”
慕昱遥：“……”
你什么意思？还要别人喂吗？
萌萌点点头，张开樱桃小嘴，“啊——”
后面的一排手下……喂她！立刻！马上！
慕昱遥伸出手臂，在萌萌期待的目光中，抓起了桌上的盘子，端到萌萌眼前，冷冰冰地，“吃吧。”
手下们很着急……
主子！人类幼崽不是这样喂的！
萌萌看了看眼前比自己小脸还大的蛋糕盘子，再看着盘子中央那块精巧的草莓慕斯，努力把脖子够过去，然而盘子太大了，她脖子不够长……
慕昱遥满眼嫌弃，“等一等。”
手下松了一口气，主子看样子是开窍了。
就看到慕昱遥把盘子收回来，用自己的餐具把慕斯蛋糕推到盘子边缘，递给了萌萌的眼前，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神情，“吃吧。”
手下……啊啊啊啊主子你一定是在恶意报复！一定！
你那是喂狗啊不是喂崽！
在手下们丰富多彩的内心咆哮之下，萌萌倒是乖乖听话低下头，小嘴啃了一口慕斯蛋糕的边缘，嘴巴边缘糊了一圈纷纷的草莓酱，配上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手下们：啊啊啊啊啊血槽要空了，98K都不能击碎我的灵魂但是这个奶团子她可以，她可以！
偏偏慕昱遥无动于衷，依然稳稳地端着盘子，漠然地看着奶团子，“快吃。”
“漂亮叔叔，”萌萌顶着唇上的草莓圈圈，眨巴眼睛，“家里的小茵也是这样吃东西的，童童家的狗狗也是这么吃东西的，萌萌这么吃东西，萌萌是什么呀？”
小茵是个什么鬼慕昱遥不知道，但他听得很就明白，那个什么童童家有个狗……
“你想你是什么？”慕昱遥面若冰霜地问。
“嗯——”萌萌戳着肉嘟嘟的小脸蛋，“萌萌是爸爸妈咪的宝贝贝，姆——嘛！”
手下们：集体卒。
死因：凶手太萌。
“萌萌和狗狗一样吃东西……”萌萌摇头晃脑的，“萌萌不要当奶狗狗，因为萌萌是狗狗，萌萌的爸比就是大黄狗。大黄狗汪汪汪！”
慕昱遥眼皮抽了一下。
这小家伙……在转弯抹角地骂人吧？
是吧！
手下们……虎父无犬女，奶团团好样的！
全世界只有你敢当着主子的面骂他是狗……
“自己吃。”嗙的一下，慕昱遥把盘子放到了桌上。
萌萌眨了两下眼睛，亮晶晶的泪水突然就充盈了起来，然后——哇！
说哭就哭。
慕昱遥立马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干什么？
小孩子就是烦，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孩子更是烦，一点不如意就哭闹个不停。
可以想象平时贺煕茵是怎么娇惯她的。
“住嘴。”他冰冷的呵斥。
“萌萌、萌萌……”萌萌边哭边抽噎着，“萌萌要嘘嘘——”
嘘嘘？
“嘘、嘘——”
“那你还不去？”慕昱遥反问。
“萌萌、萌萌要……”小宝贝儿一瞬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主子……”手下冒死进谏，“她可能会尿……裤子。”
奶团团哭得所有人心都要碎了，也只有主子这样的铁石心肠可以视若无睹了。
慕昱遥啧了一声，“麻烦！”
但他还是起身，走过去，把萌萌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单手拎着就朝卫生间走。
进去之后，他把萌萌往马桶上一放，“自己来。”
萌萌倒是没哭了，爬啊爬的爬下来，站在原地，大眼睛盯着慕昱遥，眨了眨，“漂亮叔叔。”
“什么？”慕昱遥侧着身，皱眉。
“萌萌要换裤裤和裙裙。”小萌萌突然变得异常镇定。
慕昱遥……
人类幼崽到底有什么用处！什么用处！
附近的大型商场，突然冲进了一群冷面煞将，铁着脸把某婴孩用品专柜里的东西一扫而空，冷静地扔下厚厚一沓现金，然后扬长而去。
房间里。
慕昱遥左手一件儿童连体睡衣，右手一张尿不湿拉拉裤……怎么给枪膛上子弹，怎么定位导弹追踪他都会。
但是，他不会给孩子穿衣服，不会给孩子穿这什么小裤裤！
他所住的这里没有一个女佣。
自己的女儿不可能让别的汉子给换，让她自己换，她就一口一个不会。
现在，萌萌还站在地毯上，身上罩着一件慕昱遥的衬衣，像个装在大口袋里的洋娃娃。
“不许坐！”眼瞅着萌萌就要往地上坐，慕昱遥喝道，“站好。”
萌萌眨眨眼：“哦。”
倒是乖得不可思议。
终于分清了裤子的前后，连体衣的上下。
慕昱遥黑着脸：“过来。”
萌萌轰隆隆，像个装了发条的电动玩具，拖着衬衣跑过来，“哎呀呀！”一不小心，自己踩到了衬衣袖子，直直往地毯上栽去。
一旁的手下已经做出了百米冲刺拯救奶团子的动作。
一个软软的抱枕却嗖的一下落在了萌萌的前方。
奶团团和抱枕亲密接触，小小的身子陷了进去。
慕昱遥已经弯腰，把奶团子捞了出来，“冒失。”
手下……松了一大口气。
主子看起来很冷漠，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关心奶团子的嘛。
“还不出去？”冷不丁，慕昱遥抬头。
难道他们想看他给奶团子换衣服？
手下连忙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慕昱遥就一手抱着奶团子，坐到了沙发上，一手给她穿衣服。
“你几岁？”他突然问。
“萌萌三岁了，上樱桃班。”萌萌骄傲地仰着脸。
“你和你妈咪，以前住在哪里？”他又问。
这四年，贺煕茵究竟去了哪里。
“那时候萌萌还小呢，谁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呀。”萌萌叹息着。
慕昱遥：“……”
他给她扣上最后一个扣子，把她举起来，面对着自己。
这么小小软软的一只团子，他单手都能拧断她的脖子……
“想妈咪吗？”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