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修仙很困难

坐船的阿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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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螺蛳壳里做道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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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没有去看面前那道虚幻身影,锐利的目光一直在龚家家主以及柳供奉之间游曳。

柳供奉感受那份压迫力,竟是忍不住咕噜一声,吞咽下一口唾沫,老人甚至不敢与那青年去对视,他相信,只要有一丝杀意流露,青年就会不顾身上伤势向他出剑。

这就是剑宗剑修吗?老人心中不禁暗道。

老人一生修道可谓顺遂,凭借一门秘术,交友甚多,就连跋扈无比的云龙剑谷都有相识好友,相隔十余年就会下山碰面饮酒,金丹的好友,自然也只能是金丹,而云龙剑谷的那位金丹好友,带给他的压迫感,与此刻那位青年带给他的压迫感相差不大

龚家家主虽然感受到目光凝视,但他的注意力,已全部集中在了那位盘着腿,笑容爽朗的青年的身上,其实不只是他,在座的老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那位自称叫厉臣的青年,就他是剑宗选出的当代天行者?

厉臣笑道:“既然我现身,自然不会让刺史府知道,所以各位只管放心便是。”

龚家家主闻言,非但没有放下心,眼中徒然涌现一抹浓浓的警惕。

而就在这时,一道沧桑的声音缓缓响起。

“大人又何必硬要将我龚家拖下水,道之赴西南,拜入贵宗,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哪怕他被大人带去截杀红鹤公主,朝廷也不会为难,但大人又何必假借那所谓的保护之意,行那拉拢之举。”虚空涟漪震荡,半空中突兀走出一位灰袍中年人,眼眸沧桑,神色平静地望向厉臣的虚影,大袖一挥,造就出一方小天地。

青年猛地踏出一步,腰畔鞘中之剑发出铮铮雷鸣。

“既然谈不拢,打完这一架就能知道结果了。”

厉臣闻言,有些无奈,都还没开始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谈不拢了呢?为避免青年真的出剑,他只得扭过头,开口说道:“万鸣师兄,你身上的伤势还未得到治愈,早些歇息是好的,不然留下病根,我可就没脸回宗门了。”

庞万鸣无动于衷,紧紧盯着那位灰袍中年人,单凭感觉他就知道,此人无论是战力还是境界都是极高的,即便不是真婴,也相差不多,龚家家主与柳供奉两人联手,都不见得是其对手,毋容置疑,这正是他最好的磨剑石。

因这份昂扬战意,灰袍中年人多看了庞万鸣一眼,嘴角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他问道:“虽然早就知道你们降妖阁都是一群疯子,不怕死,但为什么总要一个劲的去找死?”

庞万鸣冷笑道:“降妖阁一脉从不躲在山中练剑,也绝不贪生怕死,于死境中砥砺剑道,若本事不济,死了就死了,活下自是强者。”

灰袍中年人对于这个答复不奇怪,只是多了一丝无奈。

“庞师兄。”厉臣只得无奈喊了一声。

庞万鸣面无表情道:“历师弟,你那日找上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厉臣说道:“庞师兄放心,我说过不会阻止师兄你出剑,自然不会,可若是此时师兄出剑,便大概率要搅黄了宗门的事。”

灰袍中年人露出一个似有所思的表情。

庞万鸣沉默片刻,说道:“你们谈。”

说罢,便扭头返回龚家提供给他的住所继续养伤,厉臣没说错,他现在重伤未愈,急需时间稳定伤势,避免加重,不然能不能维持住当下这份境界都说不定,庞万鸣有自信跻身金丹,前提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去修炼。

龚家家主得灰袍中年人的授意,开始赶人。

等到最后,客堂之内只剩下三人。

龚家家主以及灰袍中年人。

两人神色不一,都凝望着厉臣,想知道这位青年打算说些什么。

其他不说,只说这份皮囊就是举世罕有,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翩翩美男子。

灰袍中年人说道:“大人有话直说无妨。”

厉臣眼下明明是一道虚影,可还是双脚沾地,随便选了张座椅落座,扭头笑道:“直说无妨?不对吧,应该是赶紧说了就赶紧走才对,”

灰袍中年人没有讲话。

作为一族的定海神针,庞万鸣还是低估了他的境界,毋容置疑的真婴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真婴境大修士,是能够斩杀剑修的真婴境,这才是龚家能够直面两位实权藩王以及一位大将军能够不卑躬屈膝的真正原因所在。

厉臣身处位置不一样,所在高度不一样,自然不能将其观感当成真实。

实际上于世俗而言,一位金丹境修士就足够震撼,何况还是比之更高一境的真婴境。

偌大挽丘州,有名有姓的金丹境修士有几人?六人?八人?还是说十人?

都不是。

挽丘州现存金丹修士不过五人。

龚家两人,其余三人皆是朝廷精心培养的修士强者。

至于真婴境,更是唯有灰袍中年人一人尔。

龚家家主拱手道:“在下青儒,大人借贵宗弟子之手,在这种时候现身,应该不是来龚家讨杯茶水喝才对,剑宗修剑应正直不曲,不应藏藏掖掖,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好明白双方的一些想法,成与不成,都能好好商量。”

厉臣笑着点点头,摊开双手。

龚家家主见状,皱皱眉。

“庞师兄曾说龚家栽培的针丝茶是天下名茶,在下现身,便是要讨一杯茶水喝,别无他求。”厉臣点点自己的脑袋,摇头说道。

灰袍中年人凝视其良久,倏然起身,大袖一挥,淡淡说道:“斟茶,然后送客。”

龚青儒脸色猛地一沉,这剑宗天行者不是什么善茬啊。

未用多久,厉臣便喝到了他方才提及的针丝茶,缓缓端起瓷杯,轻抿一口后,犹不满足,然后一口饮尽,将手中的瓷杯,往前推出,向着龚青儒笑道:“听闻道之还有两位兄姐,不知论资质,比之前者如何?在下下山历练得少,倒是对山下一些世族豪阀的权贵子弟了解并不多。”

龚青儒不知这位天行者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斟茶之余,也开口道:“排行第一的老大修道资质极好,在老祖宗的培养下,用不了多久就能接替我的位置,老二修道资质不如何,但是武道根骨不错,已经离开家族,隐藏身份历练了。”

厉臣赞扬道:“龚家香火鼎盛,天才辈出,何愁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借大人吉言。”龚青儒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再次饮尽杯中茶水,厉臣食指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良久之后,抬头笑道:“在下一穷二白,身上并无多少玉石……不如这样,喝了两杯好茶,我便答应龚家的两个要求,怎么样?”

龚青儒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两杯茶换来剑宗天行者许下的两个承诺。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龚青儒问道:“贵宗需要我们做什么?”

厉臣整个人倚靠在座椅上,摆摆手,开口笑道:“不需要。”

“真的?”

厉臣似乎生怕这位龚家的主人不相信,用力点点头。

龚青儒眼睛微眯,十指交错然后松开,不停重复这一举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龚青儒在做出重要决定的时候的动作,数年前,在对是否要送龚道之去往雍州,拜入天蜀剑宗这件事情的考虑时,他就一直重复着这举动。

这一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

厉臣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而是耐心地等候着。

龚青儒缓缓抬头,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厉臣闻言,没有丝毫不悦,笑容依旧,点点头道:“当然,要与不要都是可以的,天底下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贸然拜访,已是失礼,若是连客随主便都做不到,那就是恶客。”

在厉臣讲话的过程中,龚青儒一直注视着他。

厉臣坦然面对,丝毫无惧与之对视。

龚青儒突兀一笑,缓缓起身,向厉臣躬身行礼,说道:“茶水已过两巡,大人再见。”

厉臣笑着消失在虚无之中。

刹那间,灰袍中年人出现在客堂,双手负后,神色平静无比,但沧桑的眼眸之内掠过一丝疑惑,他扭头望向龚青儒,说道:“把你那些人撤回原来的地方,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妄动。”

龚青儒应是,如果今夜厉臣没有出现,不用三天,庞万鸣就会死于乱战之中。

毕竟那位金丹“散修”重伤跌境,总要给个交代。

“老祖宗,朝廷那边……”龚青儒有些犹豫道。

灰袍中年人猛地抬手一挥,止住龚青儒继续说下去,然后望向客堂某处。

早先庞万鸣所站之地,一位身形虚幻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双手笼袖地盯着前方,开口笑道:“这点小事,不如我替你们解决?”

龚青儒只觉得不可思议。

剑宗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灰袍中年人沉默片刻,开口问道:“李家旁系,淳阳高氏,还有袁家他们答应了你的请求?”

厉臣扭头反问道:“你觉得呢?”

灰袍中年人轻轻一叹,说道:“虽然不清楚你的谋划,但你知不知道,只要我龚家打杀了那位剑宗弟子,将其人头割下,送去刺史府,就能重新得到朝廷诸臣,以及那位年轻天子的信任。”

厉臣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们这么做。”

“比起你龚家,我在其他三家押的注更多更好。”

灰袍中年人说道:“你是想拿龚家开刀吗?”

厉臣摇头说道:“你们要珍惜,如果不是有龚道之,我甚至不会在今夜露面,朝廷若想动各地世族豪阀,你龚家首当其冲,当仁不让。”

“……当仁不让。”龚青儒默默重复了这句话。

灰袍中年人沉默很久很久,突然说道:“青儒,贵客临门,还不斟茶。”

厉臣说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不过没关系,还是那句话,只管动手。”

说到最后,他还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位龚家家主。

庞万鸣说要出剑金丹可不是说笑。

灰袍中年人说道:“一个金丹大修士的性命,怎么也抵得过数百万晶石了。”

“不对,这话说得不太对,应该是两位才对,老祖宗闭关太久,是不是有些健忘了。”厉臣摇摇头,伸出两个手指依次掰弄着,说道:“所以两百万晶石折算的物资,老祖宗意下如何呢?”

灰袍中年人含笑点点头。

不多时,庞万鸣再次出现,脸色隐约有些不耐烦。

厉臣不敢怠慢,直接讲重点,他起身向庞万鸣作揖行礼,开口说道:“师弟恳请师兄出剑,将那位来历不明的金丹“散修”斩杀。”

庞万鸣咧嘴一笑。

是夜,挽丘州金丹修士少一人。

烟花三月,天干物燥,人心惶惶浮动如潮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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