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坊,于记酒楼。
“这于倩,天赋不错,运气倒也不错,若是心思能再定沉一些,踏实一些,倒的确是个天才。不过,定等天才战危险万分,她恐怕是不愿意去的吧。”
来到于记酒楼之前。
林砚眉头微皱,这大白天,正是营业时候,于记却是大门紧闭,一片灰暗。
他敲了敲门,半晌过后,里头才有一人憔悴的声音:“来了来了!”
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警惕地探出头来,见着一行两人,俱都是气度不凡,不由颤声道:“你们,你们还想做什么!”
林砚皱眉道:“发生什么了?”
好半晌,这中年男子才相信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哆哆嗦嗦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林砚皱着眉头听完,于倩被抓走了?
这事儿里,居然还跟他有关。
他当日,因为那刘承挑衅,将他直接抓住,丢出窗外去,直接摔断了一条手臂。
那刘承怀恨在心,却又找不到林砚,便把气撒在了于倩身上,居然将她和她爹全都掳走,如今已经有好几天了!
“你们没去找巡防营吗?”
如今镇魔司巡防营管辖,律刑严苛,按理说,这刘承不太可能敢触这个风头。
眼前中年男子,是于倩的二叔,也是酒楼的股东之一。
苦着脸道:“找过了啊!但那刘承,敢如此嚣张行事,就是因为,他在巡防营中有靠山!
“巡防营二队中,有一个叫陈东的巡防卫,是他的亲戚,直接将我挡了回来,说他们只是被请去做客,很快就会回来!”
林砚一阵无言。
倒不是惊讶。
毕竟巡防营再严苛,也毕竟是由人组成的,更何况,巡防营更是大权在握,腐败在所难免。
但如今这风口,这种人定然是少数,却叫于倩给遇上了,这运气,真心不错。
只是于倩既然已经上了名单,他却是不能不管了。
扭头朝焦梁说道:“走吧,去刘家看看!”
焦梁脸上略显心虚:“这个,大人,巡防营可是极为强势的。
“尤其是那二队,是由一个叫秦象的厉害人物带领,实力惊人的恐怖。
“他行事风格极为狠辣,连带的二队巡防卫,也是嚣张跋扈,无人敢忤逆他们。
“您和他们同出镇魔司,若发生冲突,岂不是坏了同袍情谊?”
林砚瞟他一眼:“伱是担心,他官比我大?”
焦梁一脸尴尬:“哪里,哪里。”
“你放心吧,”林砚当头走出,“我也是巡防营的。”
焦梁微微松了口气:“原来大人也是巡防卫,那便有的商量可以打了。
“只是大人还得小心,我听说,二队巡防卫是出了名的难搞,谁的面子也不给。
咱们要不先去驻地,寻那叫陈东的巡防卫说事,免得最后伤了和气?”
林砚头也不回:“不必,我虽是巡防营,但不是巡防卫。”
不是巡防卫?那是什么?
该不会……是队正吧?!
不会吧?
这也太年轻了!
焦梁嘴巴张成O型,目瞪口呆。
长秋坊,刘家。
刘家黑帮出身,后来做了盐粮生意,逐渐洗白,但家中却还是养了一支实力不菲的护卫队。
加之家主刘天德,本身也是刚境实力,所以在长秋坊一代,算得上一霸。
但刘天德最近的心情,却越发阴郁,每个刘家出入的下人,都能感到他身上那股子低沉的气压。
无他原因,是他儿子,又给他惹祸了!
长子刘承,整日里打扮得翩翩风度,可实际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学武武不行,学文文不就,整个儿就是一纨绔公子哥。
原本他还有次子刘难,可作为接班人培养。
可数个月前,虎头营募兵,居然当街把他给抢走了……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功,也没将他救回来,最后杳无音讯……
他当夜就老了十岁。
无奈,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刘承身上。
可这逆子!
居然在这风口浪尖,胆大包天到,把他未婚妻和老丈人,全特么给绑回来了!
现在什么时候!
镇魔司高高在上,镇压一切牛鬼蛇神,谁敢在这风口浪尖为非作歹?
不要命了么?
呵呵,他儿子就敢!
不仅敢,还毫无顾忌,当街闯进人家酒楼,把宾客赶走了,把人给抓了!
要命啊!
于是他赶紧去了巡防营二队,找到在其中任职巡防卫的,自家远房表舅的外孙陈东,求他帮忙。
也亏得他之前时时送礼日日请客,将这位贪财好色的远方外甥伺候的很好,再掏出了一大笔封口费,方才请动陈东,暂时摆平这件事,压了下来。
刘天德越想越气,若非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真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抽死为止!
敲敲桌子,老管家走上来。
“那逆子呢?”
“回老爷……”
老管家吞吞吐吐。
刘天德心中一咯噔:“快说!”
“回老爷,少爷用过午膳后,就去地牢中了。”
刘天德眼睛暴突:“混账!我不是说了,不准他进去吗!”
老管家赶紧低头。
“走!”
一甩袖摆,龙行虎步而出,很快,便从院落侧边的假山暗门,走下专门修建的地牢。
毕竟是黑帮出身,虽然洗白,偶尔却也会有些竞争对手,需要不光彩的手段,所以才修了这地牢。
顺着阶梯向下,刺鼻气味扑面,只剩烛火微光,左右两侧各有两间囚室,粗粝的木桩沾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血斑。
刘天德顺着通道,快步走到尽头那处囚室,一眼看去,气得发抖,一脚踹开半开的囚门,冲进去,当先一脚,便将趴在于倩身上,撕扯衣物的刘承一脚踹翻了。
“逆子!”
“爹!”
刘承衣衫不整,一只手断了,还打着夹板吊在脖子上。
原本在他身下的于倩,两手、两腿均被铁链锁住,呈大字锁在地上。
此时衣衫撕裂,发丝凌乱,雪白细腻的手臂和大腿,精致的锁骨,圆润的香肩,俱都赤露在外,反折盈盈白光,就差几分,浑身衣服就要被撕干净了。
但她却一言不发,两眼无声看向侧边,两行清泪顺着眼角不断淌落。
在她视线所及之处,吊着一个浑身布满鞭痕,脑袋耷拉已然气绝的中年男子,正是于倩的父亲,于记的老板。
“逆子!逆子啊!那是你老丈人!你居然敢杀了他!我打死你个逆子!”
刘天德气得暴跳如雷,冲上去,狠狠一脚,将刘承踹翻出去。
但毕竟是自家儿子,这一脚仍然留力,否则刚境一脚,刘承不死也残。
“爹!别打别打!”
刘承慌忙逃窜,跑到角落去,大喊道:“什么老丈人不老丈人的!爹爹你糊涂!都把人绑来了,还想着让人做老丈人?区区一酒楼之女,岂能配得上我们刘家!”
“住口!你个逆子啊!刘家早晚要败坏在你的手上!”
刘天德气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于倩虽是酒楼之女,但她武道天赋不错!
家中产业也不差。
关键是刘承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能配到于倩,已经是上上之选了!
再强势些的,怕就要反客为主了!
所以刘承虽然绑来了于倩父女,但他一直努力想办法补救,虽然关着两人,但不曾虐待,就是想办法修补关系,把这门亲事做定下来。
可现在好了,这逆子,居然把人给杀了!
“逆子!逆子啊!”
刘承梗着脖子:“现在人也死了,杀都杀了!又如何!”
刘天德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十多岁,是啊,人都杀了,还有什么法子?
放于倩回去?
那不是放虎归山吗?
为今之计……
刘天德眼底闪过一丝狰狞,斩草除根,赶尽杀绝,方能绝后患!
这种事以前他们也没少做,如今虽有巡防营,但有陈东遮掩,只需小心谨慎行事,也能天衣无缝!
想到这,他的脸色缓缓冷漠下来,左右看了一眼,见到一根染血的麻皮鞭子,随手将之取下握在手里,看向瘫倒在地上的于倩。
“于倩啊,你别怪伯父,这都是命啊……”
于倩双眼毫无生机,茫然无神。
刘天德小心蹲在于倩的脑袋边上,将鞭子缠绕上了于倩的脖子。
“爹!等等!你要做什么?”
“逆子!滚出去!”
“爹!不能杀啊,我还没碰过她呢!”
“滚出去!”
刘承一脸不甘,贪婪地上下扫视,于倩浑身裸露出的雪白肌肤。
刘天德将鞭子打了一个节,缓缓收紧。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什么声音?”
刘承和老管家俱都不解。
刘天德毕竟是刚境,身体知觉敏锐很多,似乎听见,宅院中,一阵喧哗吵闹之声。
他皱了皱眉:“老福,上去看看。”
老管家立刻沿着来路,上去台阶,消失在通道入口。
才刚刚上去,便听到一声平静的声音,自假山之外传入进来:“原来在这里么?”
刘天德脸色微微一变,是个陌生的声音?
然后便是几个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向下踏入,便见到一人,拎着老管家的脖子,带着另外一人,施施然跨下来。
“豁,还有个地牢,这不是买盐粮的么?怎的搞得跟官府衙门似的?”
后头跟着的那人嘟嘟囔囔。
刘天德却是脸色更加阴沉。
老管家名叫刘福,曾也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好手,实力虽不是刚境,但被人这般轻而易举就擒拿住的,足可见来人实力强大!
更怪异的是,这两个陌生人如入无人之境,后头通道,居然没有人跟下来?
刘家的其他人,都死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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