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我们怎么能……”
警员的话还没说完,络腮胡男人已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要不是我们新军,早在鸟羽伏见一战,国家可就败给西边的京都朝廷了!”
“能有今天的局面、你们能在这里人模人样的披着这身皮,可都仰赖我们啊!”
“武士、巫女……这些京都的支持者,你是打算同情他们吗?你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口沫横飞之后,络腮胡松开警员的衣领,转而帮他把上身的警员制服捋了捋。
“江山都是我们打下的……再说了,替将军大人把这些来自京都的麻烦解决掉,不也是我们这些国民应有的义务嘛。”
“哈哈哈,你说对吧,高坂?”
“好了。”
拍了拍手掌,警务督察高坂拿过部下手中的警棍,然后冲着团藏的头就是两下狠挥。
直接把团藏打得头破血流。
见团藏晕了过去,高坂转向络腮胡。
“钱我就不分了,至于这个男人,我会帮你处理掉的。”
见高坂带着自己的部下转身欲走,络腮胡把玉珠揣进自己兜里,然后伸手从部下怀中拿过武士刀,递向了督察高坂。
高坂凝神看了他几秒,最终还是选择把刀接了过去。
见警务督察接过了刀,络腮胡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经质的笑容。
……
从街道离开,高坂带着部下登上了专用的警务巡逻马车,向着城外驶去。
“督察,我们到底为什么要……”
面对部下不甘心的困惑,高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了口。
“二十二年前的伏见鸟羽之战,十三万来自江户幕府的新军,因为‘是否要开国’的问题,和京都朝廷纠集的一万七千武士、以及总数近千的僧人、阴阳师、巫女展开大战。”
“那一仗之后,新军的血流满了鸟语山、染红了伏见川。”
“虽然我们赢了,但是即使是使用火药武器、以致战力大大提升的十三万新军,在掌握超凡力量的朝廷大军面前,也只是十存一二而已。”
说到这里,警务督察高坂扭头盯住自己身旁坐着的警员:
“耕野,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江户,是不允许有京都间谍存在的。”
听到督察的话,警员耕野垂下了头,良久,细不可闻的声音才依稀从他嘴里传出:
“只是借口吧。”
“如果这一男一女真的掌握超凡力量的京都间谍的话,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我们抓住。”
听到耕野的话,高坂翘了翘自己的眉眼:
“宁杀错,勿放过。”
高坂的话,并没有能成功说服耕野,反倒使他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
“中尉明明就只是见财心喜,才临时编了个京都间谍的借口!”
“就是怕被追查出问题,他才要把这两个人都……”
耕野停住了说话,但数秒过后,他又接着说了下去。
“一个杀掉,一个卖去海外。”
似乎是话语带给了自己力量,耕野攥紧了拳头,冲着高坂高声叫嚷:
“打击贩卖人口的犯罪行为,是我们警察部队的职责所在啊!”
“督察,现在赶回去阻止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了!”
高坂看了看慷慨激昂的耕野,然后拉开马车前壁的窗户,用手里拄着的无鞘武士刀点了点正在前面驾车的一名老警员。
感受到长官的提示,驾车的老警察慢慢降低了马速,最后把车停在了路边。
见自家队长如此举动,耕野也平复了自己的激动,不过他还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兴奋:
“我知道一条去十三号码头的近路,督察,要不我来驾……”
“七月十六日下午四时,警员耕野在巡逻任务中遭遇潜藏的京都武士袭击,壮烈牺牲。”
“袭击者身穿黑衣草鞋,携带一柄旧制打刀,脸上有多处刀疤,极其凶恶残忍。”
“欸?”
看着自家督察脸上露出的沉痛与悲悯,警员耕野下意识地望向自己脚下那满头血痂的团藏。
“黑衣草鞋,携带一柄旧制打刀,脸上有多处伤疤……”
“督察,你……”
“很抱歉,耕野。”
话音刚落,督察高坂已经是双手持刀,一剑刺出。
不过这马车里毕竟无处借力,高坂虽是一刀刺出,但在耕野的拼命闪躲下,也只是扎穿了他的右臂。
这种时刻,就算耕野再怎么反应迟钝,也知道要拼命了。
只是右臂被武士刀扎穿的他,实在单拳难敌双手。
不多时,就被督察高坂连续饱以老拳,打倒在马车当中。
用膝盖跪压住耕野脖颈,督察高坂把武士刀从耕野右臂拔出,随后将刀尖对准其后心。
而先前驾车的老警察,此刻早就从马车上下来,在距马车二十来步远的地方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将在督察高坂将要把刀狠狠压下、戳进警员耕野心脏的时候,一个被所有人忽视的家伙睁开了眼睛。
在督察高坂的背后,满脸血污的团藏一跃而起,将手中早已解开捋顺的绳索套上了督察高坂的脖子。
骤逢打击,高坂也顾不得料理脚下的耕野了,他先是狠狠肘击团藏肋间,却被团藏同样以肘端防住。
随后他又双手紧紧抓住勒紧自己脖子的绳索。
可因为体位的关系,督察高坂根本就没办法顺利地使出最大力气,只能勉强和头部受伤的团藏短暂相持。
伴随时间的流逝,高坂感受到脖子上绳索一点一点的收紧。
转瞬间,他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督察高坂猛然向后倒去,团藏没料到还有这招,竟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脑袋重重磕在马车前壁上。
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声响,远处的老警察轻轻地笑了一下,又从口袋中掏出第二根卷烟,继续抽了起来。
高坂的举动并未得逞,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除非直接失去意识,不然团藏再怎么都不回松开手的。
见一招不成,高坂又心生一计,他抬起穿着靴子的脚,开始规律性地敲击马车,意欲用这种方式吸引不远处老警察的注意。
“上头下来的年轻人,就是娇生惯养没经验,连活都干不利索。”
听到马车里传来不停歇的声响,老警察抓紧时间又吸了两口烟。
感受着尼古丁在肺里的肆意冲撞,老警察丢下烟蒂用脚碾灭,开始向着二十步外的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