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策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也是蒙的。
他太久不关注外界,在他的印象中,津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稀稀拉拉组成的军队根本不值一提。
没想到仅仅几个月时间,就能逼得大皇子东方钰向国内求援。
就算那个秦之牧再厉害,这是不是有点逆天了。
他明明记得津国的气运已经所剩无几……
气运。
曲策愣了一下,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他差点忘了,自己的气运也只有零,甚至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一定走到了现在,还是零。
但这并不妨碍自己一路向上,除了时不时会发生的倒霉事来提醒他是个天选倒霉蛋之外,曲策都快忘记自己天生灾厄这回事了。
尽管“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他身上似乎并未展现出任何积极的助力,但他依然保持着前进。
人类的轨迹,从来不仅仅取决于外在赋予,更多的是源自内在的主观能动性——那份不甘心。
“气运”或许能为一些人铺就坦途,让他们的人生之路顺畅无阻,但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毫无用处,看着其他人顺风顺水,唯有不甘心。
自己一个人尚且如此,更别说津国那有这众多人口的国家。
曲策苦笑着摇摇头:“他们是人,也是人。”
修士和凡人,都是人。
稍微笑过后,曲策揉揉脸,开始正色看待这件事。
大皇子请求支援,而自己就在朝廷的支援名单上。
修士不得参与世俗朝代更迭,但世俗界修士不作限制。
曲策突然好奇,自己算哪边的修士?
曲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心中的疑惑很快被现实的考量取代。
不论他如何定义自己,当前的局势要求他做出选择。
他可以继续做个旁观者,乾国没有人能逼迫他去。
也可以主动踏出一步,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转化天雷已经进入了瓶颈期,曲策目测那黑蛟妖的雷劫距离结束还远,
“不管我是哪边的修士,津国之事,似乎已与我脱不了干系。”曲策低语道。
作为一名拥有强大力量的个体,即便不主动介入,他的存在本身也足以成为他人计算中的变量。
他不喜欢被算计。
曲策回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羊皮纸,开始规划。
他决定先了解清楚津国目前的详细情况,包括秦之牧其人,以及他们如何在短期内凝聚起如此惊人的力量。
曲策严重怀疑,津国出现了筑基期或者以上的修士。
柳牧歌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不赞成地看着曲策。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
“我早就参与了。”曲策笑道:“乾国都这样了。”
“不一样。”柳牧歌摇摇头:“乾国特殊,但你这次要直接参与津国的因果,我怕……”
她突然闭嘴,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更深的忧虑:“五十年前……”
这是她能提醒的极限了。
曲策点点头:“那我就更要去看一看了。”
柳牧歌:……
她叹了口气,犹豫片刻:“我会帮你。”
……
把宫中事情安排好之后,曲策才和大部队出发出城,前往前线。
他把大黄留在了宫内,东方祥,楚琼,乔蝉衣,柔妃是重点观察对象,他告诉大黄,要是这些人有一点不对劲,就立刻通知他。
乔蝉衣经过一段时间的验证,曲策知道她所言非虚,竟然真的稀稀拉拉认出了好多金色符文的意思。
曲策也曾去问过柔妃,果不其然柔妃对他有所隐瞒,只是告诉他个别符文的意思,也不说具体逻辑和来源,曲策对此毫不意外。
不过柔妃告诉他的一部分竟然和乔蝉衣翻译的一模一样,这也让他确定的乔蝉衣不是在唬人,对此,他也明显地发现乔蝉衣的生活质量越来越高了。
只不过现在只有个别符文的意思,没有办法串联成一句话,乔蝉衣拍拍胸脯保证说自己会继续努力研究,半年,或者七八个月,争取早日解开这些符文的秘密。
在他走的那天早上,乔蝉衣也来了,虽然她是作为太子妃来送行,还是找到机会见到曲策,一脸惶恐。
“你也要上战场吗?”
曲策有点好笑:“当然。”
乔蝉衣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曲策冲她摆摆手:“放心,我死不了。”
乔蝉衣是在怕他死了后自己没有靠山,曲策看着明明白白的。
“快呸呸呸,我爹爹说这是不吉利的话,不能在出征前这样说,会回不来的。”乔蝉衣瞬间面色惨白,几乎是跳起来要让曲策住嘴。
你爹爹没有这么说不也没回来……
曲策在心中默默吐槽道,推开乔蝉衣,拍拍肩膀以示告别。
和他同行的人还有武勋阁阁主,武勋阁一直都是这样,出事情了第一个上。
不过武勋阁阁主一直以来对修士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甚至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待见的情绪。
曲策也理解,武勋阁阁主现在能和他走在一个队伍里而不是打架,纯属是因为事态紧急。
他虽然一身横肉,但脑子并没有被肌肉占据,是一个能分得清主次的人。
曲策对这位阁主了解不多,他对武勋阁阁主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的大殿,那个怒气冲天的中年人。
据说,阁主自身是凭借凡人之躯达到武道巅峰的强者。
因为他认为真正的力量应当来源于不懈的努力与实战的磨砺,而非借助修真之术获得的超凡能力,所以一直都对修真者持永远不屈服的态度。
“修士,哼,一群依赖天地灵气,躲避世间纷扰的避世者。”武勋阁阁主在与曲策同行的路上,偶然间流露出这样的评价。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不屑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对修真界的某种不满。
曲策听闻,知道他是忍不住说给自己听,却不以为意,反倒是微微一笑:“阁主大人高见,但修士亦有修士的苦衷与追求,修行之路,各有各的不易。”
武勋阁阁主闻言,目光微凛,似是被触动了某根心弦。
但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粗犷语气:“或许吧,但我更看重的是脚踏实地,而非缥缈无定的气运与机缘。”
曲策淡淡一笑,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