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曲策的质问，柳牧歌也只是摇摇头，并无露出一丝不满。
“我说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才赶来，你信吗？”
曲策不为所动，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柳牧歌叹了口气，指指黑衣青年：“李通，你先起来。”
黑衣青年顺从站起，曲策多看了他几眼。
之前安安静静地没发现，刚刚打完一场后浑身灵气都暴露出来，应该也是刚刚入道进练气期的修士。
柳牧歌拍拍他，对着曲策介绍：“这位，是你的同僚，你们两个一起在小皇子这边，你明他暗，以后多多照顾一下。”
曲策问道：“其他皇子身边有隐藏的万象阁的人吗？”
柳牧歌摇摇头：“抱歉，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小皇子身边有危险，可能是妖魔混了进来，才没来得及与你们对接。”
曲策点点头，忍不住又问道：“妖魔这么容易就能接近皇子吗？”
柳牧歌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把小皇子从背后拽出，推到他们中间。
“殿下，今天的事情可不能说出去哦，否则我们也不一定能护住你。”
小皇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位人物，打了个寒颤。
他虽然年幼却也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稚嫩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惊愕和不解，但很快便强作镇定点点头。
“好……好的。”
柳牧歌赞许地点点头，不过很明显并不怎么相信孩童的话，转向李通使了个眼色。
李通了然地抱拳。
正好其他侍卫也处理得差不多了，阿虎费力地扒开门缝，兴奋地大喊：“可以了，门可以开了！”
说罢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推开门，曲策走过去抵住，在阿虎不解的眼神里摇摇头。
小良看着着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想上前理论，又被曲策一眼瞪回了原地。
曲策清清嗓子，扫视过这一屋子人，笑呵呵地开口道：“大伙都看到什么了？”
“妖……等等不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小良警惕地摇摇头。
“不对。”曲策拿起剑鞘砸了他一下，吓得他一激灵。
“你们什么都看到了，这是事实。”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懂了吗？”
“懂了懂了。”小良点头如捣蒜。
曲策解释道：“皇宫守卫森严，妖魔能混入其中确实蹊跷，但我们万象阁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范和解决这些难以预料的问题。“
“但是万象阁也有保密义务，要是说出去了，我不但谁也保不了，而且自身难保。”
曲策安慰性地拍拍阿虎僵硬的背：“轻松点，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团结一致，共同保守今晚的秘密。”
“毕竟，妖魔之事若传扬出去，不仅会引起宫内恐慌，更有可能打草惊蛇，让那妖魔趁乱逃脱。”
曲策语气平稳有力，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没有实质的目光此时仿佛有万钧重量。
小良最先反应过来，对上曲策的眼神：“当然，我们都听小曲大人的，小曲大人本来就是神护，理所应当。”
“对对对，都听小曲大人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曲策露出无辜的笑容：“这里发生了侍卫之间的冲突，小皇子受惊，被我们乱刀砍死了。”
他指指地上的白骨架子：“因为死相凄惨，小皇子不忍心看下去，于是赶紧埋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好的好的。”
曲策这才放开抵着门的手：“走吧。”
一行人鱼贯而出，柳牧歌路过曲策身边的时候拉了他一下。
“我一个小宫女，看到了血腥场面心里害怕，劳烦小曲大人陪送一下可以吗？”
曲策一愣，点点头跟了上去。
正值黄昏，他们走出寝宫，沿着蜿蜒曲折的长廊前行，说是陪送，其实曲策根本不认识去皇后宫殿的路，只是跟着柳牧歌。
她的背影挺拔而沉静，那抹夕阳恰好落在她飘逸的白发尖端，随着行走慢慢抖动。
柳牧歌走进阴影里回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半块碎裂的木牌递到他面前。
曲策盯着那块木牌，半晌苦笑着也从袖子里拿出一半木牌。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柳小姐。”
他把两块木牌拼到一起，和他之前在琴修身上搜出来的一模一样。
都是二皇子令。
这半块木牌是他给血雾妖魔最后一击时无意间碰到的，当时便直接拽了下来。
只是只有半块，他当时在寝宫里还悄悄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另外半块，一度担心被某个有小心思的人拿走了。
没想到“有小心思”的人主动把木牌还给他了。
曲策接过木牌，对着柳牧歌抱了抱拳。
不管怎么说，柳牧歌这次都算间接救了他一命。
“你惹到人了。”柳牧歌笃定地说。
“二皇子吗，还是宁海？”曲策把木牌收好，不解地说：“都不应该啊……”
柳牧歌转过身去接着走，曲策连忙跟上。
“二皇子做不到，能把妖魔悄无声息安排进来的人不多。”
“四阁之主。”
“四阁？”曲策皱眉。
乾国是以皇权为核心，辅以内阁治理、宗派联盟协作、地方官府执行及世家贵族影响相结合的复合型权力分配体系。
内阁有几个派系，分为仙道阁，武勋阁，文治阁，阴阳阁，民生阁。
仙道和阴阳合并，现在就是万象阁，目前一家独大。
它们组成四阁，四阁之主就是分别的阁主。
“你意思我被某个阁主针对了？”曲策越想越觉得离谱：“怎么可能，我和他们无冤无仇……”
他敏锐地注意到，柳牧歌并没有把万象阁排除在外。
“说不定，是有人想让你死。”柳牧歌停下脚步，微微侧头，语气十分平静：“或者，想借你的手杀某个人。”
曲策沉默了。
他初来乍到，除了宁海和二皇子，还真没和哪个阁主结仇。
要说宁海和二皇子背后的人，那便是文治阁。
文治阁支持二皇子这早就不是秘密了。
但是二皇子虽然直性子，但这点脑子应该还是有的，他要对付自己，直接动手就是，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柳牧歌看出他的想法，摇了摇头：“利益，或者立场。”
曲策想了想，试探着问：“比如，柳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