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泽的脑海里,同时出现着温淑雅和小美的样子,一个近在眼前,一个守候在家,他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忏悔痛苦之中,听着听着,他的眼眶又湿润了。
因为这里没有光,所以,温淑雅并没有发现此时陆雨泽的脸上有泪痕,而是继续说着两人的曾经,她带着回忆的语气,轻轻叹息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和你之间真的是天意弄人,那个改变我们四人命运的任务,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你休假回来的头一天,就突然到来。
直到这些年,钟逸丰无意中说漏了嘴后,我才知道,其实,这所谓的紧急任务,都是小美专门为你安排的。
那是小美通过他爸,也就是你的岳父大人,刻意如此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尽快将你我分开。
因为,那天下午到机场接你的人,除了我之外,小美和钟逸丰也来了。
可能那个时候,你和我的眼中,只有你和我,看不见身边的任何人,就连人群中的钟逸丰和小美向你挥手时,你都没看到。”
这话一出,陆雨泽整个人都惊呆了,不过想想,以小美的做事风格,也确实应该如此。
小美太聪明了,这些年来,陆雨泽就像一个愣头青一样,是因为小美这位大军师在旁不停地出谋划策,岳父在前面拉着他,小美在后面推着他,他才能走得勇往直前,他才能走得如此顺风顺水,青云直上。
如果,他能完全听从小美的话,做个清清白白的公职人员的话,那他也不会走到今时今日这般处境。
不过此时回想起温淑雅接她的画面,似乎人群中确实有人在向他挥手。
但是,那样的事情,就此刻算想起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接下来,温淑雅的话再次让陆雨泽感到不敢相信。
温淑雅淡淡道:
“知道钟逸丰为什么要出轨跟那女人在一起吗?”
陆雨泽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温淑雅轻声笑了笑,说道:
“说起来真是可笑,听起来就很荒唐。
唉,这人生很可笑,我很可笑,钟逸丰也很可笑。
他之所以在外面找女人,那是因为在我怀孕期间,他听到我在睡梦中呼唤你的名字,咯咯咯,你说,这样的事情荒唐不荒唐?”
陆雨泽听到这里,彻底无语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温淑雅竟然会在睡梦中呼唤自己的名字,偏偏,又被她丈夫钟逸丰给听到了,更没想到的是,钟逸丰竟然会因为一次梦呓而出轨,背叛了温淑雅。
他本是想约温淑雅出来,聊聊自己的心事的,结果没想到,这些年来,温淑雅也堆积了一大堆的秘密无人可诉。
如此一来,两人便算是互诉心肠了。
温淑雅笑了笑,继续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钟逸丰本就是个风流的鬼,如今也如他所愿了,死在外面女人的手里,连心都掏给了对方。
他自己要到外面找女人就算了,这样的理由也能找得出来,雨泽,你相信他的话吗?”
陆雨泽愣了下,轻轻说道:
“我……我不知道。”
温淑雅听后,又是长长一声叹息道:
“是啊,你当然不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呢?
其实,我告诉你,在我怀孕禁欲那段时间里,我确实经常梦到你,而且,每次都梦见和你在一起做那种事,你相信吗?”
陆雨泽听后,呼吸一阵急促,但最终,他还是沉默了下来。
温淑雅似乎等了会,不见陆雨泽的回应,继续说道:
“就算我心里装着你陆雨泽,但是,我由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钟逸丰,至于我跟你之间的那丝情缘,他钟逸丰是一清二楚的。
你也知道,你我之间,连一次手都没有牵过,更不要说接吻了。
我第一次跟男孩子牵手是钟逸丰,我的初吻也给了钟逸丰,我的初夜,也给了他钟逸丰,但是,他却因为我的一次梦话,就开始背叛我。
我知道他的背叛后,也给了他无数的机会,但是,他还是执意要跟那女人在一起,不仅如此,他还不放我走,把我死死地留在他的身边。
所以,钟逸丰的死,我没什么感觉,如果真有感觉的话,那应该是一种庆幸和暗喜。
雨泽,你说,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冷血的那种?”
这一次,陆雨泽立即就回复道:
“不,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心理变化,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如此的背叛,所以,你不应该对此有所心理负担。”
温淑雅听后,沉默了会,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道:
“雨泽,谢谢你,你说的话,我爱听,听了也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会变得平静起来。
那接下来,你要怎样保护小美和孩子?”
陆雨泽听后,重重地叹息一声,有些茫然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只希望,时间能再拖得久一点,跟小美之间的关系能再疏远一点,或许,就是对她的最大帮助。”
温淑雅听后,淡淡道:
“但是,对于小美来说,却是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她有多爱你,别说你和我了,全世界都知道。”
陆雨泽说道:“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我迟早都是要走的,那就让她早点适应我的不存在吧。”
温淑雅听后,沉默了会,说道:
“这样做,你将来会不会后悔?”
陆雨泽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我哪里还有什么将来啊?
我可能一进那扇铁门,这辈子都无法再出来了。
现在,都是过一天,算一天的,想不了那么远了。”
温淑雅听后,内心一痛,也是一阵激荡,突然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她张嘴道:
“曾经,因为我的矜持,你的懦弱,我俩错失了一段美好的生活,今天,我不想再因为我的矜持,让你我带着一丝遗憾离开这个俗世红尘间。
雨,若真如此,那你欠我的,现在是不是也可以补偿我了?”
陆雨泽听到这话,先是一怔,然后在喉咙里重重一嗯了声,说道:
“其实,我也是因为心有遗憾才找来你的。”
说完,车厢内沉默起来,双方都能听到彼此的急促呼吸声和心跳声。
两人早已不是原来那对不懂世事的年轻男女了,两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死灰复燃的情缘,比任何的情爱都要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