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紧急,有些突发情况让人始料未及。
本来大军还在休整,是在准备接应匈奴左大都尉。但是现在变成了大军开拔,去接应浞野侯赵破奴。
霍嬗策马驰骋,冲到公孙贺身边,“舅公,我部先行。”
公孙贺扭头怒喝,“剽姚校尉,你部殿后!”
“将军!”霍嬗直接说道,“我部一人双马、三马,不缺马力。大军单骑,若是走走停停只会贻误战机。”
公孙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从知道事情有变之后,大军就已经开始开拔。现在也无需爱惜马力,每天要跑出一百多里,这个速度作为行军来说已经是极限。
“将军,若是浞野侯所部被围、被灭,我等逃不掉贻误战机、坐视大军覆灭之罪!”霍嬗也正色说道,“大将军令我为前驱,无非就是我部马多!”
公孙贺左右为难,他担不起让霍嬗陷入危险的风险,可是同样担不起坐视大军覆灭的风险。
赵破奴那一万五千骑兵,也都是精锐骑兵。这一次出征,一共才三万骑兵,要是这些骑兵没了,这一战就危险了。
没有足够的骑兵,不要说歼敌了,能不能护住步兵的阵型都难说。
要是匈奴人直接南下犯边,那么就算是大将军卫青都难逃罪责!
牵一发而动全身,赵破奴的那一万五千骑兵对于这一战太关键了,决不能让他们覆灭。
公孙贺咬了咬牙,说道,“你部为先锋,向前探查。若遇浞野侯,立刻让其率部速归!”
在公孙贺的心里,还是希望只是虚惊一场。没有接应到左大都尉虽然遗憾,可是如果赵破奴的部队能够顺利先回来,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配了马蹄铁、配了马鞍和双脚蹬,肯定会节约不少体力,减少一些损失!
他也在祈祷着霍嬗率部先行能够接应到赵破奴,只靠此前的哨骑还不够。
时间不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
得到了公孙贺的将令,霍嬗立刻调转马头,“所部向前!”
看着一马当先的霍嬗率领八百余骑快速超越大部队继续向北行进,公孙贺心里充满担忧。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希望不要遇到匈奴追兵!
陈居骑着马追到霍嬗跟前,“君侯,吾等可先卸甲。”
“本就没着甲。”霍嬗扭头笑着说道,“我们马力足,继续向北走。”
霍嬗随即扭头看向身后,“康达,你领向导、哨骑先行。不管是遇到浞野侯还是匈奴人,即刻回返!”
康达立刻点齐人马,也不需要多废话,只需要向前冲就行。
一百里、两百里、三百里。
霍嬗的部队一路急行军,路上自然也有过几次短暂的休整。但是他的这支部队的速度要远远甩开公孙贺的部队,更别说卫青率领的主力部队了。
霍嬗下马,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距离受降城大约多远了?”
“三百余里。”陈居回答说道,“君侯,若是顺利,我们就要遇着老赵了。”
霍嬗微微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我们和大军相距甚远,遇到了赵叔得即刻走脱才行。”
霍嬗是真的担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历史上赵破奴全军覆灭的一战。
这一次的赵破奴比起历史上带了更少的人马,好消息就是马具有了一定的提升。
接过水袋喝了一口水,霍嬗继续问道,“马力怎么样?”
“这么一路疾行,马力所剩也不多了。”陈居就有些担心的说道,“不过就算是老赵、匈奴人,他们的马力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这也算实话,虽然霍嬗等人累的够呛,可是还能换乘,他们的战马还有点余力。
而赵破奴或者是匈奴人,他们一路奔跑千余里,自然不会轻松。
“抓紧时间让马休息,快些喂水、喂草料。”霍嬗就开口催促,“附近也没水源,这也没法子了。”
水虽然现在缺,可是人的饮水暂时没问题。但是马匹想要喝饱,那就难了。
刘漠就连忙说道,“君侯,已经让向导去寻水源了。”
虽说是在阿尔泰的山脚下,不过真正距离山脉还有一些距离,只能看着远处巍峨连绵的大山。
在没有出征之前,霍嬗对于战场充满着幻想和期待。可是真的到了临近作战的时刻,他也开始紧张、担心。
会担心自己一将无能,会担心无法取胜,会担心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要说霍嬗这样第一次上战场的人了,就算是一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会在大战前紧张到失眠,会在战争持续的阶段心力交瘁。
一路疾行的时候还不觉得,那时候只是想着快些、再快些。但是现在停下来了,各种各样的情绪自然也就侵袭而来。
不过就算是再紧张,霍嬗也不能表露出来任何负面的情绪,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呢!
赵安国快步走来,说道,“君侯,儿郎们和马匹都安顿好了。”
霍嬗露出笑容,随即取笑说道,“看看你急的!先喝口水,别还没见着赵叔,你就急火攻心!”
赵安国虽然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不过还是非常担心,“君侯,阿翁定会没事的,对吧?”
“有我和大将军在,赵叔岂会有事!”霍嬗自信的说道,“这次出来,箭矢带足了吗?”
赵安国立刻骄傲起来,“君侯,我们这八百余人所携箭矢,怕是数千人都比不上!”
那就算得上是富裕的仗了!
曹宗也匆匆找了过来,“君侯,我们和将军所距甚远。”
“他们马慢、我们马快,顾不上了。”霍嬗直接说道,“我们现在在休整,他们说不定还在行军!”
霍嬗这蹩脚的理由没人信,卫青、公孙贺等人虽然也是急行军,可是也会选择休整,甚至他们休整的时间会比霍嬗这队人马休息的时间更长!
但是霍嬗打定了主意不放慢速度,其他人也没办法劝。
看到霍嬗还是以往的自信、张扬的性子,不少人心里也踏实起来。毕竟这是一群新兵,哪怕接受了最严格的训练,也改变不了是一群新兵的本质。
就在霍嬗好不挑剔的简单吃了点干粮的时候,两匹快马赶来。
康达跳下马背,焦急说道,“君侯,北方三十余里地有匈奴人!”
霍嬗豁然变色,最糟糕的局面出现了,“浞野侯呢?”
“我等不敢靠近细探,只是人数想来众多。”康达立刻继续汇报,“看情形,所遇匈奴只是游骑探哨。”
听到康达这么说,霍嬗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因为这意味着赵破奴所部很有可能被围困了。
要不然的话,没理由是匈奴人的游骑在赵破奴所部的退路警戒!
霍嬗仔细思索片刻,开口,“曹宗,立刻带上两名向导、你的部曲,回报大军!”
曹宗一愣,随即勃然变色,“君侯!为何遇敌时让我退却?”
“军令如山!”霍嬗直接说道,“汇报军情给大将军才是要紧事!”
曹宗愤怒不已的说道,“君侯,可是小看我了?”
“你我同袍,岂有小看之说!”霍嬗笑着说道,“我这八百骑一个不能少都得上阵,军情也需立刻汇报,只能是你带着部曲回去!”
陈居这时候也说道,“平阳侯,我家君侯说的有理!军情紧急,你速速去报!”
霍嬗也不给曹宗推脱的理由,说道,“你记好了,我和浞野侯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你能不能及时将军情汇报给大将军了!”
霍嬗豁然抽出环首刀,“儿郎们,上马、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