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有变，兄弟们。”
牛马风风火火地推开宿舍门，当他看清宿舍里的画面，愣住了。
陈林倒立靠在墙上，正一下下地做着‘倒立撑’？
李默在宿舍中央一小块空地做着俄式挺身。
董安呢？董安就厉害了，躺在床上翻着报纸，一边翻着还一边说书似的跟另两人讲着报纸上的内容。
牛马用力把门摔上：“计划有变，兄弟们。”
李默这才松了劲，回了句：“怎么了？”
牛马兴奋地喊起来：“咱们可以不用上课了！”
“真的假的？”董安听到这么重磅的消息，把报纸扔到一边去了。
牛马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接着说：“你们还不知道吧。长春、沈阳、大连三市组织了一个青少年杯赛，咱们足校也是其中的一员。所有参赛球队的队员们将在暑假时间，专注在这个青少年比赛上。关键是什么呢？咱们可以省了那暑假作业了。”
“好事啊！”
“那肯定是好事啊！”
“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
“哦？请先生教我。”
李默抛出了一个触及灵魂的问题：“那你觉得我们凭什么能代表足球参加这场比赛呢？”
董安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这就是资料片内什么燃烧的青春。咱们几个要是进不了队，应该就参与不了活动了。这哪行？”
“这肯定不行啊。”陈林也翻了回来，身上的汗水哗哗的淌。
李默转过头，把腿架在凳子上，做起了平板支撑，瓮声瓮气地说：“没什么说的，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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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孩子们上第一节课之前，孙鹏看着孩子们都聚在教学楼门口，边驱赶孩子们进去上课，边往前凑。离近了孙鹏一看，嚯，大事又来了。
教改刚过，这又整个青少年足球百事杯。
好嘛，也不知道今年这个暑假能不能过好了。本来暑假时间就从两个月缩减到了不到50天，这又整个百世杯，估计自己又得来学校值班了。得，这假期本来还想出去玩呢，这下又要泡汤了。
要不是考不上编制，要不是自己是中专毕业！自己又怎么会来足校教书？
想到这，孙鹏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当初但凡读书再努力点，也不能现在为了寒暑假发愁。
好不容易把孩子们都赶进教学楼，孙鹏就看到自己班上的几个混小子晃悠晃悠地走过来了。
看到这几个孩子，孙鹏就来气：“董安，怎么又是你们几个最晚到？人家别的孩子都进去读书了，你们几个磨蹭什么呢？”
李默无视了孙鹏，径直走向教学楼门口张贴的通知。
‘上面的都听牛马讲过了，然后呢？’
‘唔，报名后安排选拔。明白了。’
“介不似还没上课呢么？”董安那肯受着气，直接怼了回去。
孙鹏听董安还敢还嘴，直接把董安拽住了：“你把你家长给叫过来，什么态度，学的流里流气的。”
陈卓推开教学楼的门，岔开孙鹏的话头：“孙老师，您搁着呢，我这到处找你呢。您没收到下午第一节课开会的通知吗？高校长等着您呢。”
“啊？没人通知我啊。”
“嗨，那估计是谁忙糊涂了，没告诉你。”
孙鹏被陈卓这么一打岔，也没工夫跟董安置气，推开教学楼的大门就急冲冲地走了。
陈卓拉开门，看着一动不动的四人组，问道：“你们有事吗？没事就散了吧。要报名去教务处报名，不报名就回教室上自习去。”
“好嘞。”几人没想到还有这种好消息，那还上什么自习，都去教务处报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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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季结束后的第一天，想念比赛。
赛季结束后的第二天，想念比赛。
赛季结束后的第三天，想念比赛。
和国际米兰的比赛结束后，乌利维耶里在球员们庆祝后，就宣布了解散。球队将在七月末再度集结，进行夏训。有国家队比赛的队员们可以延后一到两周再来。
高峰已经独自训练了四天了，这几天队友们都在陪家人，外出度假，要不就是赚外快贴补家用，没一个像他一样想着训练的。
今天，训练基地也关门了。高峰彻底没地方去了，只好去旁边的业余俱乐部蹭了一天。
这业余俱乐部的名字叫作A.S.D考西奥巴萨卡斯特德博莱，混迹在业余联赛，平时除了踢业余联赛，主要就是和博洛尼亚地区附近的业余队们踢踢比赛。高峰来到这块场地上，俨然成了代明星。
所有人都对这个东方来的球员很感兴趣，这个打进球队赛季最后一球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停球停了五米远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短短的一天，高峰就受不了了。这种无时无刻被审视的感觉，让他没法投入到训练中去。
没办法，高峰想到了陈卓的话，买了张回国的机票，下线休息去了。
高峰简单吃了个饭，像以前一样打开直播，打开FM，接着上次的存档玩，却怎么都提不起精神，好像魂都被<足球：黄金年代>给吸走了。
[不想播可以不播]
[虚拟现实我训练，现实虚拟我摆烂]
[播了半天不说话，你隔着恶心谁呢？]
[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不是，兄弟们，我以为我在飞机上呢。我已经在琢磨回到沈阳以后去哪训练了。”高峰半天不说话，这一张嘴就爆了，直接引爆了弹幕。
[你有点太极端了，这么沉迷吗？]
[你无敌了]
[真无敌了吗？]
[你真无敌了！]
[停球五米远，越菜越爱玩]
[你现实里有游戏里一半努力，也不会活像个废物]
高峰看着这条弹幕，眼睛都红了，带着哭腔抱怨道：“不是，兄弟。那是我不努力吗？我问问你，那AI出来了，谁能搞得赢？你天天吹那耀西，最后不还是让人AI半场干了个7:0吗？那AI进入足球界，赛事方和俱乐部不阻止，我怎么阻止？那个叫尊尼获加的，我给你房管你给我说话来。”
这个让高峰破防的水友，并没有发起连麦邀请，只是默默地又甩出一条弹幕。
[你被奉天金狮踢出去的时候，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不敢跟主席总经理发脾气，只敢在这里跟水友叫嚣。]
高峰这下彻底红了：“什么叫不敢？那是没必要。你是不是没参加工作啊？那是主席想辞退我吗？那是我自己不想干了，自己辞职的。指教AI有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我很喜欢指教AI吧？”
[骗哥们可以，别把你自己也骗到了就行。哥们被骗了真无所谓，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希望你说完这段话以后，擦一下眼角，别让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就行。]
[你说的这些话，哥们信一下确实是没什么的，还能让你有个心理安慰。但这种话说出来骗骗水友也就差不多得了。哥们信你一下也不会少块肉，丹尼别搞得自己也当真了就行。]
[哥们被你骗一下是真的无所谓的，哥们笑笑也就过去了。真不是哥们故意想要破你防。你擦擦眼泪，好好想想，除了水友，谁还会信你说的这些话？]
高峰被这个三连击干哑火了，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主播，我看人家阿坤直播后面摆着几个奖杯，你这后面怎么摆的是几个花盆啊？]
[主播，我看人家阿坤直播后面....+1]
高峰努力告诉自己，直播就是这样，想圈米就是得扛得住压，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忍不住张嘴抱怨：“这拿不到冠军和我努不努力有什么关系啊？我委屈死了。不是，你们，你们不是懂足球吗？你们应该能明白啊。那足球就是一个有人赢有人输的运动啊，我拿了足协杯，那就肯定有一个足协杯亚军啊。那你能说亚军就是不努力吗？这跟我努不努力有什么关系啊？我不也拿过足协杯冠军吗？呜呜呜呜...”
闹钟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高峰一擦眼泪，看了眼屏幕，镇定了下来：“还有半个小时就下飞机了，半个小时后再播。8888”
[坏了，好像真疯了]
[我在此郑重声明，令主播精神失常的弹幕非本人所发，将主播逼疯的氛围本人并未参与]
高峰冲到卫生间，用力地揉搓着脸上的皮肤，眼泪混在水里冲进了下水道。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啊，队友们也很努力了啊。但每个人生来的天赋就只有那么多，有的人冠军拿到手软，有的人的顶点只是别人的起点，竞技体育就是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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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游戏的高峰好像又找回了自信，墨镜一戴，直播一开，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哟，主播眼泪擦干净啦]
高峰压根不理弹幕的节奏，直接往机场外边走，边走边竖了个大拇指：“不是，兄弟们。你们不是说没冠军吗？我就让你们看看是不是我的问题，我先进个世界杯好吧。感谢‘就是高峰的问题’老板送的飞机，等会儿出了机场我就回不了弹幕了啊，要送礼物的兄弟们抓紧时间。”
弹幕看到高峰恢复了神采，那还能忍住？有钱的刷个礼物羞辱，没钱的就绞尽脑汁编条戳心窝子的弹幕，怎么扎心怎么来。
高峰装作看弹幕的样子，快走几步出了机场。
陈卓挥挥手，招呼高峰上车。
高峰就带了两件衣服，把背包往副驾驶一扔，就躺进了后座。
“累坏了吧？”
“嗨，还行吧。”
陈卓转动钥匙，发动汽车。
汽车这一开，就是半个多小时。
高峰躺累了，坐起来问：“还没到呢？这是去哪啊？”
“大连呐。”
“啊？”
陈卓头也不回：“这沈阳哪有地方给你训练呐？我先跟你说，辽足这几年有点乱，咱们可攀不上关系。你不能真去足校里训练吧？那还不把孩子们都给带坏了？我已经跟石经理商量好了，迟指导也没意见。你就老老实实地去万达跟队训练，等李明回来，下期国家队集训带你一起去。宿舍都给你收拾好了，直接去就行。”
高峰嗯了一声，就又瘫在后座上了。
陈卓跟老妈子一样，叮嘱着：“我先说啊，你去了以后可别跟着出去鬼混。我是知道有几个人爱出去耍，你别跟着出去瞎玩。另外，你的薪水，我准备在BJ广州帮你购买房产，你要是没意见，我就直接下手了。”
高峰像睡着了一样，轻轻地发出了嗯的声音。
又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万达的训练基地。
石雪庆拉着迟指导走出来，迎接两人。
四人寒暄了几句，迟指导就领着高峰去宿舍，介绍第二天训练的事宜。
石雪庆则是拉着陈卓神神秘秘地去了办公室，还从柜子里取出了珍藏的茶叶。
陈卓按住石雪庆泡茶的手，直截了当地说：“石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有事你帮了忙，您有事就说话，我能办的肯定帮您办了。”
石雪庆愣了一下，倒也没把茶叶收回去，继续冲泡茶，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王总呢，还是希望完成年轻时的梦想，能够振兴中国足球，为中国足球添砖加瓦。所以呢，我们俱乐部是很支持球员出国追逐梦想的。只是以前也没有例子，这博斯曼的案子影响太大了，我们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陈卓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幅纠结的表情。
“这个，石总。这里边水很深呐。您都不知道这高峰的转会有多困难。”
“哦？”是个人都爱听内幕消息，石雪庆一下子来了兴趣，主动把泡好的茶端到陈卓面前。
“这如何说起呢？首先是小高在BJ夺冠了，加上赛季结束了，寰宇的人邀请我们加盟。当时我有点犹豫，但我觉得小高不能在国内这个舒适圈里呆着了。温水煮青蛙嘛，这国内就是温水。大伙儿在这小圈子里踢来踢去，都还自我感觉不错呢。这博洛尼亚的克雷万诺夫正好重伤了，我就想着去试试。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自费试训，加上一个比较低的薪水，只要了50万美元才成功签下合同。”
“啊？”石雪庆脸色不是很好看，疑惑地问：“这么难吗？”
陈卓斩钉截铁地回答：“那可不？意大利足球是很排外的，往回二十年，人家都不接受外援。你看看人家要的外援都是什么实力的？巴西外援，人家是世界杯冠军。阿根廷外援，世界杯常客。丹麦外援，欧洲杯冠军。咱们呢？咱们还在这冲击世界杯呢。那人家能看上咱们吗？”
“那你可得帮帮哥，哥肯定不能让你吃亏。”
陈卓眼睛一转，高凤闻要是在这，肯定能看出陈卓心里已经开始算计人了。并不熟悉陈卓的石雪庆哪知道这些，还坐在那老老实实听陈卓接下来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