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知县又询问兰里正道:“兰兄,你们乡打算如何应对这次风波?”兰里正说道:“启禀县尊,这个老朽并不知道!但老朽相信,这件事根本难不住刘小子。”
罗知县又问道:“哦?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兰里正疑问道:“县尊,莫非已经见过了刘小子?”罗知县笑着说道:“岂止是见过,我孙女刚才还在学写拼音呢!”
兰里正说道:“这拼音真是个好东西,要是人人都能学会就好了。已经快要到申时了,老朽也该回去了。”罗知县说道:“兰兄且慢,本县想让衙役和书吏轮流到你们乡,学习拼音和算数。等会儿,你带上本县挑好的五十人,他们吃住都在你们乡,尽快把他们教会了送回来!”
兰里正说道:“县尊,这五十人住哪呀?”罗县令说道:“这个本县不管,你们十个村,总不能一个村安排不了五个人吧!”兰里正说道:“之前是没问题,再来五十个也行。但是现在,安排流民都够呛!”
罗知县说道:“那就每天晚上,学完拼音和算数之后,再把他们送回来,不可耽误,去吧!”兰里正只好在衙役的带领下,领了三十个书吏,二十个衙役,往兰渡乡的方向返回。
待兰里正走后,罗夫人出来说道:“下山村那个散财童子,可真够能折腾的。”罗知县笑着说道:“能折腾好,本县还就怕他折腾不动了。”罗静宜也跑了出来,问道:“爷爷,真的有那么多难民要去下山村吗?秀兰姐姐,不会有事吧?”
罗知县说道:“难民过去的数量只会还在变多,你秀兰姐武功那么强,一群饿的没力气的老弱妇孺,绑在一起都不是对手。”罗静宜说道:“那个刘公子可真厉害,一个人就能接过去咱们全县的流民。”
罗知县笑着说道:“本县见过他一次,就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可惜入赘了,本县也不好去提拔他!”罗夫任问道:“老爷,咱们只给三成救济粮过去,够吗?”
罗知县说道:“夫人,原本的救济粮是包含所有难民的。能吃饭的青壮全被员外,士绅们招走了,剩下的老弱妇孺虽然人数多,但是他们饭量小,三成就能顶到买粮回来。钱师爷精于算计,不会无的放矢的。如今,四门外的流民和叫花子差不多都走了,咱们县的治安也能提高不少。”
罗知县喝过一口茶水,笑着说道:“咱们县的花费,也能小许多。外来听书的都是些有钱的主,咱们县的财政收入,也提高了不少。等到夏税纳完,老夫就等着朝廷的嘉奖吧!哈哈。”
布料店的工人,将帐篷搭建在下山村口的空地上,就离开了下山村,返回休宁县。村长和李大郎,按照刘启铭的要求,将停车场划分成四个区。老人一个区,男孩一个区,女孩一个区和带婴儿的妇人一个区。然后安排工人搭建灶台,给他们烧水洗澡使用。
第一批流民无疑是最幸运的,随着他们安置完以后,买回来的帐篷和被褥,已经用掉了一多半。村长说道:“你们今天就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把周围的草给拔了,碎土块也给捡捡。还有蚊子,苍蝇,老鼠什么的,能打就打打。晚上会安排人教你们读书认字。”
有一个妇人问道:“村长,不是说拔草有工钱吗?一天三十文。”村长说道:“那是给俺们兰渡,村民的待遇,你们又不是俺们乡的。”一个老头问道:“那俺们能当你们村的村民不?”村长说道:“这个要的所有的流民,全部安置完之后,再商量一个章程。总之,你们好好干,谁干得不好,想都不用想。”
为了能当上兰渡乡的村民,流民们竟然一改之前的面貌,勤快的到河边梳洗起来。老人们也不再重男轻女,大孩子帮忙照顾起了弟弟妹妹,整个停车场营地竟然变得和谐起来。
村长对着李大郎,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儿子!爹这招高不高?”李大郎说道:“爹,您这明显就是学的启铭兄弟,这不就是画大饼吗?俺也会!”村长拍了一下李大郎的后脑勺说道:“翅膀硬了是不是,教训起你爹来了。你个兔崽子,还不快去把小杰接回来。”李大郎求饶道:“爹,俺错了,俺这就去接小杰。”
李大郎随便啃了一个馒头,喝了碗水。就驾着刚喂过草的牛车,前往了休宁县。刚到兰渡村口的时候,就见到了其他四个村,聚集这里的难民在喝粥,下山村带来的粮食即将告罄。
刘启铭看到了路过的李大郎说道:“大郎哥,这边流民现在有六百多,这才是第一批。现在咱们村带来的物资,已经快用光了。”李大郎焦急地问道:“这可咋办?”
刘启铭掏出一张两千两的银票说道:“这是两千两,你接到李杰之后,先往东到万安乡,看看能不能买到”正在刘启铭交代李大郎到万安乡去购买粮食时。
李都头带着一百名官兵,押送着百十车的救济粮,来到了兰渡乡路口。李都头大喊道:“官府的救济粮送来了,乡亲们莫慌。”李大郎笑着说道:“看来不用我去买粮了。”刘启铭还是把银票给了李大郎说道:“不买粮食,就去买点砖瓦,药草,笔墨纸砚都先,拿着吧。”
李大郎也不好推辞,收下银票,就驾着牛车往休宁县去了。李都头押送救济粮,成了刘启铭的救命稻草,否则刘启铭就算再有钱,也是撑不住的。
刘启铭,张全有和张秀兰一起,去迎接李都头和官兵们。李都头笑着说道:“张姑娘,许久不见!”张秀兰抱拳行礼,说道:“多谢都头相助。”李都头说道:“这是哪里话,是县尊他老人家,命我等将救济粮送到兰渡。”
李都头看向,短发的刘启铭问道:“张姑娘,这位是?”张秀兰介绍道:“他是我的夫君,刘启铭。”李都头笑着说道:“你就是那个散财童子,久仰久仰!哈哈!家父提到过你,还有你那拼音,俺也学了,当真是好用。”
刘启铭也没看懂,对方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只好讪笑着说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都头夸赞道:“刘贤弟,没看出来,你还有李太白的气魄,真对哥哥的胃口。”
李都头转头对手下官兵说道:“这位就是,这次花钱雇咱们干点小活的刘兄弟。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当中不少人挨过揍!”那些上次没挨打的官兵哄笑了起来,上次挨过打的官兵们,脸都黑了。一个官兵说道:“都头,你自己不也挨揍了吗,说出来多丢人。”
李都头说道:“知道丢人就好,这位是,这位是”张秀兰赶紧说道:“他是我爹。”李都头说道:“这位是张叔叔,以后就是你们叔了。”张全有赶紧摆手说道:“可别,可别,老汉可承担不起。”
刘启铭说道:“李四哥,令尊他们做事真够地道的,青壮全挑走,老弱妇孺全都留给我。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锻炼我这个年轻人。”李都头尴尬地说道:“这事吧,俺也是刚知道。等俺回家,俺一定回去好好给你讨个公道。”刘启铭笑着说道:“等四个村长来了,好好护送他们买物资回来就成,公道自在人心,何必去讨。”
李都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擦擦额头的汗说道:“贤弟你可真豁达,哥哥佩服。”刘启铭说道:“李四哥,先让弟兄们把粮食运到里正家,然后帮忙维持秩序,等着四个村长回来。”
李都头下令道:“弟兄们,你们先把粮食运到里正家,卸完赶紧回来。”刘启铭说道:“官兵弟兄们,我刘启铭答应你们的,只会多不会少,好好做事就成。岳父,你去给弟兄们带路。”
张全有带着官兵们,将粮食送到里正家,又返了回来,维持施粥现场的秩序。正在此时,有几个原本就体弱多病的老者,刚喝过常大夫他们熬的药,等待熬粥的时候,撒手西归。有妇人哭喊起来道:“爹,娘!你们咋就没挺住呢,粥都快熬好了,呜呜!”也有小孩子哭着叫着:“爷爷,奶奶,你们别走,呜呜!”
刘启铭和张秀兰听到了动静,赶了过去。刘启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学医的学徒说道:“东家,这几个老人没挺住,死了!”刚才还在痛哭的妇人说道:“俺公婆,就是喝了你们的药,没多长时间就死了,是你们毒死他们的。”
这个学徒直接气炸了,怒喝道:“胡说八道,这就是些补气血的药,那么多人都喝了。要是有毒不可能就死这么几个?”另一个妇人接茬道:“听你这意思,嫌俺们死的少是不是!今天必须给俺们一个说法。”
刘启铭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还在丧亲之痛中,忽略事实,就想发泄一下。刘启铭说道:“秀兰把常大夫叫来,还有把他们熬的药也端过来。”张秀兰说道:“好的,夫君。你在这小心一点。”
刘启铭在张秀兰走后说道:“大家先停一下,乡亲们!你们稍安勿躁,说法肯定会给你们,我这就叫大夫过来,稍等片刻可以吗?”一个老头说道:“行,等就等,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片刻功夫,张秀兰带着常大夫和其他学徒过来了。刘启铭说道:“常大夫,还有你们这些学徒,既然对方怀疑药里下毒了,那咱们就全都喝了吧!咱们没死就是清白的,咱们死了正好偿命。”说罢,刘启铭直接端起碗,吹了吹,直接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