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假龙

倔强的折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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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清风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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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前走,人越稠密。

一栋栋美轮美奂的楼宇挺立在秦淮河两边,如同繁星一样的各色灯笼将这一带照的如同白昼,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们摇着折扇,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时而来两句子曰诗云。街边上,测字的,拉二胡的,表演杂技的,喧嚣连天。卖杂货的货郎或挑或背,大声的叫着自家的货物。

“煮花生哟~,下酒的好东西。客官,要不要尝尝?”

“烤羊腰子!正宗的张氏烤羊腰子啦,来一串,保你夫妻和谐!”

“臭豆腐咯,新鲜的臭豆腐~”

……

漆黑的湖面上,五彩缤纷,流光四溢,密密麻麻的花船停在水面,里面传出丝竹声和女人娇滴滴的欢笑。

看着这情景,李守仁不由想起一首诗:“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当想到这首诗的时候,总觉得后两句怪怪的,好像是被后世污染过。

拥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好像投入了俗世的海洋。在这里,穷穷与富裕,卑微与高贵,得意与失落和谐共存,大家都各取所需,这才是人间该有的样子。

两人边走边欣赏周围的风光,秋娘毕竟还是小姑娘,嘴馋,买了两根糖葫芦,递了一根给李守仁,李守仁以不喜甜食为由,将两根都赏给了秋娘。

前面人山人海,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名长相貌美的女子正在跳舞,吸引了众多人的围观。

女子穿着轻薄的衣衫,在琵琶二胡等乐器的伴奏下,像一只蝴蝶在台上翩翩起飞。

女子舞姿曼妙,姿态优美,披帛飘动,一双明眸善睐、风情万种的眼神勾得台下的男人们心痒难耐。但见她跳到高潮处,以手撑地,一个漂亮的空翻后,笔直的左腿呈九十度指向天空,屹立不动。

台下的喝彩之声不绝于耳,纷纷吆喝起来,甚至还有的人往上面扔铜板碎银。

“魏兄,早就听闻花月楼的吟秋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虚此行啊。”台下最前的一位男子眼巴巴的望着台上跳舞的女子,眼神迷离的道。

这男子穿着灰色长袍,长相还算俊朗,只是一双有些下三角的眼睛,让他形象打了一些折扣。

“吕兄,这吟秋虽好,最多也只能屈居第五,清瑶姑娘乃是秦淮八艳之首,花月楼的花魁,你们见了她,保证你们三魂丢两魂。”魏程理目不转睛望着台上吟秋优美性感的舞姿,向这群从临安来的士子介绍。

吕运长眯着一双色咪咪的眼睛,暗自点头,一个吟秋就将人迷得神魂颠倒,那清瑶岂不是人间绝色?于是悄悄问道:“既然如此,魏兄是否已经一亲芳泽?”

“哪敢,吕进士莫要亵渎清瑶了。清瑶姑娘洁身自好,是真正的清倌,要求高的很呢,怎么能瞧得上我呢。”魏程理自嘲的大笑,随即转头看着站在这群士子最中间的男子。

“郑探花,在咱们这群人中,只有你配得上清瑶姑娘。”

被魏程理称作郑探花的男子,名叫郑宜民,是今科的探花郎,长相朴实,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布衣,沉稳的气质,能让人一眼就留下深刻印象。他就像明月当空,照的其他士子黯然无光。

围观在这里看跳舞的人,三教九流,形形色色,这群士子站在高台最前,有鹤立鸡群之感,也是众人的焦点。这时候有人称呼这男子为郑探花,都大为感叹惊奇,原来这人居然是当今的探花郎,今晚能得以遇见,着实是幸事一件。本来已经有人开始离开,也停下脚步,想多瞻仰一下这探花的风采。

吕运长脸上挂着谦卑,也向郑宜民恭维道:“对对对,正所谓才子配佳人,英雄配美女。郑兄,我知道你眼光高,以前给你介绍了不少女子,你都看不上,这次这位清瑶姑娘应该不会让你失望了吧。”

郑宜民站在在人群中,他感觉得到,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他。他嘴角微微一勾,浅笑道:“男人当报效朝廷,处处事业为重,再美的女人,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红粉枯骨而已。”

吕运长头往上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叹息一声。一士子故作姿态的问道:“吕进士,何故叹息啊。”

“我叹,人与人之间,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郑兄才华横溢,此情此景,还心怀家国,而我却只想着男女之事,郑兄就是一轮明月,我就是萤火。站在郑兄身边,让我黯淡无光啊。”

其他人也频频点头附和,纷纷恭维郑宜民。

“我等以朋友相处,诸位不必妄自菲薄,否则让我何以自处。”郑宜民面对众人的称赞,表现得很是谦逊。

魏程理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说道:“郑探花,此情此景,可否为大家吟诗一首?”

“吕兄,你也是进士出生,诗词是你的所长,不如你来一首吧。”

“萤火之光岂能和皓月争辉,郑兄,你别难为我了。如果换着其他人,我勉强还能卖弄卖弄。”

望着大家期待的眼神,郑宜民也不再推辞,他做诗,不但是做给现在的友人听,更是做给暗中观察他的人听。他皱眉凝思片刻,便缓缓吟道:“

玉树琼枝照眼明,秦淮风物共含情。

春回天上才人醉,月满江南处士迎。

锦字几时传丽句,红妆何处觅倾城。

人间万事皆如梦,唯有春风管送迎。”

诗句一吟出,便收获了激烈的掌声,大伙儿纷纷鼓掌叫好,阿谀之词不绝于耳。郑宜民脸上挂着浅笑,虽然脸上平淡,内心却异常享受这种被恭维被崇拜的感觉。

郑宜民谦逊的拱手:“时间紧迫,胡乱做的罢了,大家莫要如此,否则贻笑大方了。”

所谓的建康城的诗会,并不是一帮子文人骚客聚在一起比拼诗词,而是游玩中,以诗词为主题,大家互相作诗玩乐而已,这种诗会基本每月举行一次。

大宋的科举,进士科主要分为经义,策论和诗赋。因此时人都以诗词为美,谁诗词做的好,可能就能中进士,步入仕途当大官。

这诗会的兴起,还是赵鼎担任建康知府的时候。当时汴京失陷后,衣冠南渡,建康就成了最重要的城市。为了发展建康经济,赵鼎也是一代诗词大家,便在秦淮河每月组织一次诗会,吸引各地才子前来这销金窟,将金子通通留下,给建康的繁荣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时候,吟秋一曲舞蹈已经结束,谢场后下台换装去了。

郑宜民一行就要转身离开高台,去寻其他好玩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叫道:“郑公子请留步。”

郑宜民似乎早有预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丫鬟,问道:“这位姑娘,可有事情?”

丫鬟颔首道:“我替我家清瑶小姐传个话,后日能够莅临花月楼一见。”

众人听得清瑶两字,心里都是一热,没想到这郑探花能得花魁青睐,嫉妒之心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郑宜民假装思虑一会后,面色平静,缓缓点头:“能见花月楼花魁一面,幸莫大焉。”

李守仁挤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帮士子中,这人为首,吹嘘的话语更人让人肉麻。他也将郑宜民的诗句听得明明白白,这人心思深沉,善于拿捏那些涉世未深的名门闺秀,如果他心术不正,将来不知要让他骗多少女儿家的清白。

秋娘只是读过书识得字,让她写诗,是难为她了。秋娘听得鼓掌声,歪着脑袋问:“少爷,这人写的诗到底好不好啊。”

“好不好,那得看和谁比。”李守仁已经见过这地方了,拉着秋娘继续往前走去。

秋娘知道自己少爷对这些诗词的并没有兴趣,也就不再问。

郑宜民得了清瑶的亲自邀约,羡煞了这群临安士子,甚至眼里透着浓浓的嫉妒。在他们看来,这花月楼的花魁清瑶已经是郑宜民的囊中之物。自古佳人爱才子,这是千古以来,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

在这群临安士子的道贺中,郑宜民领着他们转身向其他地方游玩,吕运长朝魏程理眨眼,低声问道:“事情如何?”

“已经约好了他,后日必来。”魏程理看向郑宜民,“郑兄,有把握吗。”

魏程理见郑宜民笑而不答,就知道有信心,吕运长接口道:“咱们可是准备了很久的。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郑兄吗。”

郑宜民看着魏程理,一向平和的脸上变得严肃:“这朱胜非曾经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在庙堂之上羞辱了恩师。恩师大人大量,自不必说,但作为其门生,岂能让恩师蒙受羞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郑宜民的话,又收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吕运长大义凌然的道:“师父师父,师者父也。郑兄趁此机会,扫一扫他朱胜非的颜面,也是好的。朱汉卿素来孤高自傲,后日定让他名誉扫地!”

李守仁转到一个小摊子前,一个老头正在表演三仙归洞的戏法,看得人连连惊叹。秋娘一脸呆萌的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板,轻轻的放到桌上,想了一会还是想不明白,又掏了两枚铜板给老头添上。

“少爷,老爷爷的是法术吗。”

“嗯,世外高人是有的。普通的江湖手艺人将戏法装作法术,他们却将法术假扮成戏法。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呢。”

“那法术肯定比戏法高吧。”

“戏法讲究的是智慧,法术则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出现的神通。戏法要用聪明才智来投机取巧,修行则要绝圣弃智,以元神,抑识神,两者是背道而驰的。这也是为什么聪明的人,反而走不通修行的道路。”

李守仁的话,已经超出了秋娘理解的范畴,她不太明白,世间居然真的有法术不成?

“少爷,你见过法术没有?”

“见过。”

“是什么样的。”秋娘连糖葫芦也忘记吃了。

李守仁头仰望天空,努力的回忆过往,“我……我隐隐约约的记得,遇到一个修剑仙的道士,这道士具体叫什么名字,具体长什么样,具体在什么地方,我是一点都记不清了,我只是隐隐记得。那道士空着手,将手朝着数丈之外的参天大树一划,那大树就被削断了。”

见秋娘惊得目瞪口呆,李守仁咳嗽两声:“后来,那老道就将修炼的秘诀告诉了我……”

“少爷那是不是也会手一划,就将大树劈倒?”

李守仁还没回答,秋娘忽然想起了什么,嘟着嘴笑道:“少爷,你骗人。”

“哦?为什么说我骗人呢。”

秋娘为自己找到自己少爷说话的破绽兴奋不已,“我十岁就进府跟着你了,你那时候也才十二岁,咱们就没有离开过建康。你都遇到了,我肯定也遇到了。”

李守仁轻敲秋娘的脑袋,“好啦,我的秋娘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秋娘正得意的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塞进嘴里,突然眼前一亮,手指着前方。

“少爷,你看,上次遇到的打渔的老爷爷他们在那。”

大约五丈开外的人流里,三位老者并肩而行,一路谈笑风生,旁边还跟着上次遇见的女子和一个年轻人。

朱胜非夜宴之后,乘着酒性,领着李纲和赵鼎来到秦淮河最为繁华的地段,游览夜景。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其他人虽见这三人身着便服,也被他们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慑,都不自觉地让出路,而在他们一行人的前后左右,有一些身强力壮的人在逡巡。

赵鼎比朱胜非还熟悉建康城,挥舞着手,得意洋洋的向李纲介绍每一个地方的历史典故。

“我说赵老儿啊,你担任建康知府的时候,大半精力都混在秦淮河上的温柔乡了吗?”李纲出言讽刺。

“我治理建康一视同仁,难道因为这里是青楼的聚集地,我就不来了吗,我心胸坦荡,心里没鬼。不像有些人啊,视青楼为禁地,刻意避开,境界始终还是差了一筹。”

两人的争论,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都露出惊讶的面目,离他们又远了一点,这些人可都是大官啊,惹不起的。

赵鼎的话,让李纲一时间无法反驳,气的脸色通红。赵鼎就像一个得胜的将军,抚着胡须,得意异常。

“好啦好啦,你们两位在一起啊,三句话当中倒是有两句在争吵,你们就是上辈子的冤家。”朱胜非无奈的笑着摇头。三人中,朱胜非比李纲大了两岁,而李纲又比赵鼎大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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