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贤却嗅出不一样的味道。京兆府尹的位置还没有确定,陛下突然顾左右而言他,扯出来了林慕时。
而林慕时作为平叛有功之人,自然要给予人家封赏,所以,陛下想把京兆尹给林慕时!
的确林慕时按才能,以六千对抗十万之众,足以证明其才智超群;按身份,仇人无任何派系,完全是陛下所发掘的人才;京兆府尹也很容易做出成绩。
看来林慕时是陛下想要培养的势力,三年下来,陛下终于选择向世家大族开展了。
只是可惜了这个林慕时,在皇权和世家的斗争中,总是天降英才,他也注定会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陛下,”李逢贤突然站了出来:“臣年老昏聩了,竟忘了还有如此奇才。臣奏请陛下,擢林慕时为京兆府尹一职!”
“李相,京兆府尹责任重大,怎么让一个毛头小子担任?”工部尚书齐滨一听李逢贤推举林慕时,自然是震惊无比。
李逢贤和自己同属北方阵营,而林慕时是妥妥的两江派,这不是在壮大敌人吗?
“齐大人又凭何认为林慕时不能担当此任?”
“此子资历尚浅,刚一上任便担任四品大员,这叫如何服众?”
韩永安见得辅相大人都在为林慕时说话,再一想想林慕时也是两江人,自然也要站出来:
“齐尚书,此子资历尚浅是不错。但是此人在贼子叛乱时挺身而出,这就能看出此人忠君爱国;巧用计策击溃强敌,足以见得此人胆识不凡。”
韩永安乘胜追击:“这样的一般少年英雄,能做到如此功绩已经着实不易。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能力以弱胜强的。”
“是啊,并不是谁都能以弱胜强的。”杨启堂显然不服输:
“也不知道是谁,朝廷倾尽全力,结果北境仗打的那叫一个难看。要不是镇国公出马,不知道又要赔进去多少兵马粮草。”
“你……”杨启堂点名战事不利,自然就是指着兵部尚书秦必光的鼻子骂:“你在这里骂谁呢!”
“秦尚书激动什么,老夫又不是在说你,谁被刺激到了,那就是在说谁嘛。”
眼见“战火”越烧越大,再这么说下去,恐怕武将集团也要被卷进来了。李逢贤立刻出言阻止:“越扯越远了,朝堂之上,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三人不情愿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向皇上行礼赔罪。李澄看大家消停了一些,继续说:
“李相的想法朕很赞同,至于此人有没有才华,让各位大人辨认一二不就好了嘛,人又不是不在。”
黄公公很有眼力见儿的高声喊道:“宣林慕时上殿!”
一声声回荡在这皇宫中,让林慕时听着有着些许悲凉。他一步步地登上了那层层阶梯,心里却是平静到没有一丝涟漪。
时代的浪涛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成为走过龙门的那一批人,却都沦落进无情的史书中。
有的落满了历史的尘埃,有的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有的人,连姓名都不曾留下。
人,或为名,或为利。但是,自己的所求,真的能实现吗?
当林慕时怀着对自己的问心之道走进大殿之中时,却发现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端坐上龙椅上的那位,不就是把自己“招安”的老板李澄吗?这下子林慕时脑子全是问号:
你不是说上面有人吗?这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上面没有人了?
知道你背景硬,谁知道你的背景这么硬啊!早知道老子还打个毛线,你一个皇帝振臂一呼,还用得着我这个小卡拉米?
李澄显然是看到了林慕时那精彩的表情,突然觉得心情极其舒畅。没想到林慕时看着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结果被自己这一招直接耍了。
此时的李澄就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在那里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偏偏对面的人还不能对自己做什么。
薛素凝见自家的皇帝陛下有点“得意忘形了”,偷偷地咳嗽了两声。
李澄这才反应过来底下不少人看着呢,于是说道:“林慕时,朕得知你此次平定叛乱,功勋卓著,为朝廷铲除了重大隐患。朕深感欣慰,想来保举你的人也是慧眼识珠。”
我呸!自己夸自己,你也是够了。
林慕时也回复道:“回陛下,臣就是一乡野之人。家国所拘,迫不得已,无奈奋起反抗罢了。”
我打仗最开始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好吧。
“朕也不和你计较许多了,按理来说,你平叛有功,朕自然要赏你些什么。现在京兆尹一职已然空缺,但是诸位大人觉得你还是过于年轻,对你还是不放心啊。
能不能从朕的手里拿到这个官职,得看看你能不能说服各位大人了。”
林慕时知道自己这位老板在“挑事”了,很正常,老板就喜欢给自己的员工上点压力。
“那在下不知哪位大人想要考校一番。”
官员队伍的前头,一位白发老人站了出来。别的不说,虽然人家上岁数了,但这身子骨比自己看着都硬朗。
“老夫孔曜,司国子监祭酒一职,不知老夫有无资格考校一番小友?”
别的不用问,一看这个姓氏,就知道此人在整个大乾文坛的地位。再加上担任的国子监祭酒,而且人家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自然让林慕时也是恭敬几分:
“先生乃大乾为人之表率,考校在下已是杀鸡用牛刀了。不知夫子想要如何考校在下?”
“不如你我二人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做一场辩题,请陛下圣裁如何?”
“那就请夫子赐教了。”
李澄显然是有点慌张的,毕竟孔曜在大乾境内享有盛名,治经注疏自然是无人能望其项背,就靠林慕时真的能便得赢吗?
“来人,给孔先生和林慕时摆座。”
一众太监立刻在大殿之上铺好了座位,两个人的身后自然是文武百官。开始辩论之前,孔曜问了一句:“还未请教小友功名如何?”
“我吗?一个穷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