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当空,林慕时望着此番景色,自己也开始i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回忆从前的一切了。
整个宅子一共四进院子,一进院子一般用作大门和接待客人的场所,二进院子则是主要的起居区,三进院子则是后宅,而四进院子则是后院和花园。
林慕时三人先都住在了第二进的院子,第三进没有女眷就先空了出来。至于后花园,自己也不是很懂,日后再说吧。
看着自己密密麻麻写好的朝局关系网,自己都觉得牙碜。明面上的关系网就已经错综复杂,更何况暗地里的关系。这些情报还是薛素凝偷偷给自己的。
果然有人就是好,御前司的情报来的很及时。
百官话语权最大的就是辅相李逢贤,豫州人,书香世家大族,祖上出过不少大乾权力中心的人物,靠着这份底蕴,外加能力出众,稳坐朝堂三十年。
六部的尚书,礼部、兵部、刑部三人全是来自鄞州,被人们称为两江党;工部、吏部、户部三人则是达州和陵川人,妥妥的北州党。
可偏偏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所在的家族里有姻亲关系,倒是两派之间不停的摩擦,却又碍于这层关系,外加上李逢贤从中和稀泥,搞得这关系很别扭。
更别说底下的小鱼小虾里还有不少依靠姻亲关系和宗族地域关系建立起来的小党派,各自之间摩擦不断,却又保持着一种畸形的平衡。
相比之下武将这边就是很纯粹了——镇国公便是大乾所有武将的旗帜。
原因很简单:镇国公的名号是人家一步步打出来的。就算是言官那些“职业喷子”,喷武将之前都得紧急避险:我针对的不是镇国公,而是镇国公之外的所有武将。
至于皇室宗亲,手里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光靠宗亲的名号和大把的银钱,拉拢一些中低层官员也不是问题。现在的皇帝如此年轻,还是动荡之时,自己没有树立起威望,不相信这帮宗亲不会动心思。
就这儿看着材料,借着昏暗的烛光,林慕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是寅时了,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开始换衣服准备上朝。
一边换衣服,林慕时一边吐槽,这究竟是谁制定的早朝制度,比他喵的996也不遑多让,子时起床,丑时就要出门了,寅时要在宫门外等着,卯时上朝。
可关键是,卯时也才是五点啊!进了拱门还要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这班上的真是闹心。
不过今天林慕时还不是正式官员,所以可以比其他人相对来说晚一点。
此时的正和殿上,李澄换上了华丽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一旁的黄公公引导官员觐见:“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整三遍的山呼万岁显得如此庄严,也是把人的困意暂时驱散了。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接着李澄便示意可以上今日的奏章了。
“陛下,老臣有本上奏。”李逢贤作为百官之首,自然也是第一个汇报工作的人。
“李相不必多礼,不知所奏何事?”
“禀陛下,京兆府尹前些日子上了奏折,称自己今年六十有二,年老体衰,不堪大任,特上述乞骸骨。然陛下前些日子龙体抱恙,故还未曾批复。”
李澄低头沉思了一下:“刘府尹已经这般年纪了吗?朕犹记得先皇在世时,刘府尹就已经兢兢业业,没想到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刘府尹也到了致仕的年纪了。”
随即手一挥:“刘府尹忠诚于国,历经风霜,功绩卓著。今年事已高,愿归田园,颐养天年。特赐黄金百两,丝帛千匹,荣归故里!”
“谢陛下隆恩。”李逢贤接下旨意之后,便顺势问道:“陛下,如今京兆府尹已然致仕,不知陛下想任用何人担任此职?”
历程的目光随即看向了各位大臣:“不知众卿家可有推举的人选啊?”
地下站的众人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都在盘算着怎么样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京兆府尹这个位置很尴尬,看似是一个地方官职。
但他所管辖的是天子脚下,是整个京畿地区。因此定为四品大员,有权利直接向皇上汇报。
但是正由于是京畿地区,王公贵族皇亲帝胄遍地都是,难免会发生冲突,这个时候处理问题的尺度就把握的很微妙,如若不然便是引火烧身。
上一任京兆尹之所以能稳坐三十年,除了个人的能力,便是左右逢源的本事。
可以说这个位置能很快做出成绩,但同时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思虑过后,礼部尚书孟轩率先出列:
“陛下,老臣以为吏部尚书杨启堂之子杨锐才学渊博,知礼守信,可担此任。”
“陛下,万万不可。”被点名的杨启堂自然是坐不住的:“陛下,犬子无状,况且年轻气盛,实难当大任。”
“吏部尚书整日嚷嚷着唯才是举,见过了杨家人才辈出,怎么到自家孩子这里倒开始藏拙起来了,倒也不必这么避嫌。”
“韩永安你不要血口喷人!老夫行的正坐的端,不需要你在那里含沙射影的骂人!”
“我可不敢,老夫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你个老匹夫……”
“够了”,李逢贤低声喝道:“陛下面前,你们两人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顾不顾朝廷的脸面了。”
两人意识到李逢贤说的没错,也就纷纷闭了嘴,但是那恨不得吃了对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李澄坐在龙椅上,只感觉头疼不已。登基三年以来就成了这个样子:抛出问题、两派争吵、和稀泥,然后一个出主意的都没有。
“朕听闻协助平定江夏叛乱的林慕时也到了京城了对吧。”
很多官员一头雾水:咱们现在不是在讨论京兆尹的人选吗?怎么扯到这个叫林慕时的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