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找爷爷,显然是要商量事儿。
不过,周文没混上参议资格。
别说参议了,连旁听资格也没得。
哪怕他可能还是个当事人,但仍然被爷爷奶奶和父亲联手给赶出了家门。
“还没轮到你说话呢,滚远。”父亲说。
太无情了!
家里虽穷,但大家族那架子仍在。
大家长制论资排辈,没人权呐!
周文到家的时候,李妙妙和张子琪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像是在等人。
母亲见周文回来,问:
“碰见你爸了?”
“碰见了。”
“那快吃饭吧,就剩你了。”
李妙妙忙把她的饭碗推给周文。
“你尝尝,今早的饺子可好吃了。”
周文搭眼一瞧就明白了,于是惊叹道:“你们厉害呀,居然能吃得下这么多,看来妈包的饺子果然好吃滴很。”
俩女人一听,顿时欢喜起来。
母亲白了儿子一眼,自去收拾。
昨晚就吃过了,还装呢!
臭小子,竟比他爸还会体贴人,瞧这话说的,啧啧……以前好像不这样呀?
果然是有了媳妇儿的人呀。
周文坐下,发现身边居然又多了半碗饭,不用说,这是张子琪偷偷推过来的。抬眼看过去,见女房东正不错眼珠儿的盯着他看呢,被发现了竟也毫不退缩,转头再去看老婆,李妙妙没说啥,周文理解为默许,于是他很自然的把两人剩饭折在一起,旁若无人的大嚼。
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丝毫不关心瘦肉片呀、腐竹呀、豆腐条呀、木耳呀、青蒜呀等等都被人给挑吃完了。
张子琪有些羞,但很得意。
李妙妙哼了一声,终是没说啥。
母亲给周文盛饭出来,见他已经再吃了,扫了一眼桌上,啥都明白了。不过不同于孩子他爹,当娘的只有欢喜。
无论啥,娘永远是站在儿子一边。
在娘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
儿子,其他人。
只有两件事——
儿子的事,其它的事。
周静出来拉嫂子去准备串门的事,周文问她:“咋又不见周武那小子?”
“好像是去找周伟了吧。”
周伟是周文堂弟,比周武小一岁。
说起这个堂弟,周文是有愧疚的,前世他这个大哥当得极不合格。周伟早早失去母亲,二叔后来续了弦,后妈来时带了俩孩子,所以对周伟极其不好,于是周伟早早辍学,在舅舅的支持下长大谋生。周文前世比较呆板,起步迟,上升慢,家里的事无暇也无力关心,疏忽了这个弟弟,可以说妄为长子长孙。
此次重来,当不能再如之前。
心里思谋着,除了老婆那两半碗剩饭外,周文又连吃了两大碗饺子,再啃了俩糖包当点心,看看李妙妙直咋舌。
还真是个猪呀。
李妙妙还是听了周文的话,没换回原来的衣服,就穿那套连帽大棉袄。张子琪照葫芦画瓢。周静倒是内穿秀禾,外罩大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正主。
收拾完家务,母亲迫不及待的带儿媳妇和闺女去串门夸街,刚出大门,父亲回来了,唤住正要出门的几个女人。
“等等,爸说了让先去上坟。”
周文闻声迎出来,于是接到一句:
“你也去。”
周家祖坟位于村外的一处高岗,土层极厚,坟包连绵,几无可数,父亲轻车熟路的找到周文祖爷祖奶的坟包,拿铁锹在南面位置稍微平整了一块地面,摆上饺子、猪肉、水果、馒头,先燃香烛,后烧黄纸,随后就磕了头。
喃喃几句后,回头说:
“给你们祖爷祖奶磕个头吧。”
周文和李妙妙依言上前,
男左女右,跪下磕头。
两人下跪时,周文眼睛余光忽瞥见身体左侧竟多了个人影,随即一股淡雅菊香袭来,心神不禁一颤,差点失守。
这丫头竟是来真的!
这这这……重生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周文父亲叹了口气,转身独自下了高岗。周文母亲和妹妹周静等在那里。
李妙妙自然也感觉到了。
她问:“张子琪,你啥意思?”
张子琪道:“放心,我不和你抢。”
“这还叫不抢呀?”李妙妙大怒。
周文想劝架:“妙妙……”
李妙妙呲他:“你别说话。”
于是周文转头去看女房东:
“琪子……”
张子琪摆手:
“女人事女人了,男人靠边。”
周文怒了:“啥意思嘛?老子是货物呀?你们还能不能尊重一下人权?男同胞也是人!一个不让我说话,一个让老子靠边站,离了我你们闹腾个屁!”
李妙妙扑呲笑了,说:
“这次先依你,你说,怎么办?”
周文看张子琪,女房东摊手:
“给你面子。”
周文大耍威风:
“老子说凉拌!该怎么着怎么着,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祖宗们看着呢,回城里咱再论短长,听不听?说话。”
俩女人齐齐撇嘴,“你是爷咯……”
忽又各自怒视。
李妙妙:“不讲道义。”
张子琪:
“好朋友要分享,见面分一半。”
李妙妙:“美死你。”
张子琪:“我这是为你好。”
李妙妙:“谢了,没必要。”
张子琪:“不,你需要。”
李妙妙:“我有男人。”
张子琪:“男人也有副作用的。”
李妙妙:“你啥意思?”
张子琪:“你自己清楚。”
李妙妙:“说清楚。”
张子琪:“别以为我不知,夜夜笙歌,大呼小叫,一天都没拉下,想来办法都用尽了吧,李妙妙你受得了吗?”
李妙妙气急:“你……不要脸!”
张子琪毫不相让:
“敢说你不是故意?喊那么大声,明知道人家就在隔壁……”
李妙妙:“张子琪,你个……”
周文见两人说得越来越不照号,忙阻止道:“都疯了吧!这话都能说?”
张子琪怒怼:“还没说你呢。”
周文懵:“我咋了?”
张子琪:“说什么大丫鬟,哼!大丫鬟不就是通房嘛,当我不知吗?臭男人,一肚子坏水,竟还敢偷摸我的……”
周文忙打断她,转头怼老婆:
“什么都说,看,出问题了吧?”
李妙妙委屈:“不是我说的。”
忽又怒道:“死蚊子,大丫鬟是那个意思吗?好哇你个臭不要脸的……”
周文否认:“你别听她胡说,这叫唯恐天下不乱,不如问她咋知道的。”
李妙妙:
“是呀,琪子,你咋知道的?”
张子琪祸水东引:“这得问你爸。”
李妙妙:“啊?”
还能不能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呀!
周文忙上前揽住老婆安慰:“妙妙,你男人永远站你一边。目前看来似乎隐情颇多,情况相当复杂,此事吧,最好回头再议,爸妈可是在等着呢。”
李妙妙:“哦……”
忽的,李妙妙伏在男人肩上,号啕大哭:“蚊子,长大真不好呀!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