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时间里,琪琪都是昏昏欲睡的躺在宽大的病床上,每当她清醒时就会眨巴着眼睛把病房环视一遍,只有看到苏洁她才会放心。
其实,苏洁自从进入这间病房,也没有再出去过,因为她不想,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甚至已经开始慢慢相信,这个地方真的可以救治生命垂危的琪琪。
她就静静地守候在床头,祈祷着一切最终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D博士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一个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苏洁紧张的挡在琪琪前面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D博士微笑着解释道:“苏小姐,请放心,这是一种提高人体免疫力的特效药。在欧美它的使用已经非常普及了,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
苏洁怀疑的问道:“能告诉我它的主要成分吗?”其实,她心里明白,即便对方说了,仅凭自己的医学知识还是很难判断,更不要说阻止对方用药。
自从被绑架后,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放进了密不透光的暗箱迷宫,在黑暗中,她的判断和决定都是无用的,要想找到迷宫出口,只能任由身后的大手摆布,即使心中并不信任对方,但也别无选择。
D博士微笑着回答:“它跟中国的中药很像,并不是单一成分,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但的确很安全。”
这时,琪琪也从睡梦中醒来,盯着两人问道:“姐姐,我又要打针了吗?”
“怎么?感觉不舒服吗?”苏洁关切的问。
琪琪揉揉眼睛,微笑着说:“没有,这种药好像比在市医院用的管用,身体舒服多了,就是有点担心最近打针太多,我的屁股会不会被扎成蜂窝煤!”
琪琪的话惹得苏洁和D博士轻轻一笑,之间的误解也随之消失。
苏洁将注射器接了过来,安慰道:“好!这一次我来给你扎针,我们换个不疼的地方!”
“好!姐姐扎针最轻了,一点都不疼。”琪琪开心的应声附和。
D博士完成自己的工作后离开了,琪琪好奇地问:“姐姐,我们是在什么医院?怎么连大夫都是外国人?这里的条件看起来也比市医院要好很多啊!”
苏洁稍作思考,矛盾的回答说:“这是一个好心人开办的专门救治白血病患儿的公益医疗机构,他们给人看病都不要钱的,你真是幸运啊!”
“那这里应该还有其他患白血病孩子吧?我真想出门去打个招呼。”琪琪有些兴奋的问道。
苏洁担心说出实情会让孩子受到惊吓,继续隐瞒道:“这里还没有那么多医生和病房,目前只是给你一个人治疗。不过,以后应该会有更多的人得到帮助,所以说你很幸运!”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推开门的是一个黑衣人,他示意苏洁跟自己出去,苏洁起身离开了房间。
黑衣人把苏洁带到了会客厅。女老板叶小月依然坐在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沙发上,苏洁则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苏小姐,你做得很好,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女老板浅浅的微笑里隐藏着一丝得意。
“什么是对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洁略带不悦。
“你是善良的,善良的本质肯定会让你站到我这一边,帮助琪琪把病治好。”女老板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
对方浅笑背后的得意激怒了苏洁,她有些激动的说:“那就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相信你是在救她,而非害她?”
女老板的浅笑消失了,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苏小姐,我给你讲一个森林和马戏团的故事吧!”
苏洁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脸愕然的看着女老板,但她已经投入到自己所讲的故事中去了。
从前,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生活着一只八哥鸟,八哥每天都会在树上尽情啼叫,它觉得自己拥有世上最美的歌喉和嗓音。它也为自己是一只会唱歌的八哥而自豪。
有一年,持续的干旱打破了森林的平静,八哥口渴得连唱歌的力气的没有了。随着旱情持续恶化,没多久,它就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因极度缺水而死去。八哥对森林产生了恐惧,下决心离开那里。
幸运的是,经过几天飞行,它被马戏团里的驯兽师发现了。驯兽师曾经只会驯养老虎和狮子,八哥的出现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八哥得到了悉心的照顾,很快恢复了悦耳的嗓音。驯兽师开始尝试训练它学人讲话,八哥很聪明,竟然轻易学会了,它很开心,感觉这是另一种奇妙的歌唱,而且在马戏团里再也不用担心干旱的侵扰。
最终,八哥下定决心留下来,在色彩斑斓的马戏舞台上,通过自己的啼唱,享受着在森林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时光,它再一次找回了快乐。
但是,可怜的八哥哪里知道,人类的贪婪是无止境的,他们喜新厌旧,追寻刺激。随着时间的推移,八哥的表演早已让观众和驯兽师生厌。
随着鞭笞和责骂慢慢变成家常便饭的同时,它也初次尝到了失去自由的滋味,就连曾经最爱的唱歌也变成了一种负担,虽然仍是衣食无忧,却早已失去了快乐。
有一天,它跟随马戏团外出表演,无意间再次路过了那片生活过的森林。八哥看到森林不仅恢复了繁茂,还传出了许多其他八哥的啼叫。那时,它突然意识到自己丢掉的东西远远比得到的多。
叶小月的故事讲完了,苏洁却仍沉浸其中。她的头脑在飞快思索,试图分析出女老板和故事中的八哥之间的关联。但是,叶小月的眼睛里似乎始终罩着一层薄纱,在蒙蔽其内心光芒的同时,也干扰着别人的判断。
绿眼镜好像是掐好了时间,叶小月的故事刚结束,他就急匆匆的闯进了房间。只见他在叶小月的耳边私语几句,女老板那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缩,慌忙起身带着绿眼镜离开了会客厅。
苏洁本想乘机跟出去找点新发现,但是把门的黑衣人用身体像墙一样把门堵住了。
叶小月焦急的看着绿眼镜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老板,这个鬼鼠太不是东西,不知从哪得知是我们打劫了市医院,非说这件事会影响公司的行动和其他人的安全。他还口出狂言威胁说:如果我们不及时平息此事,他就会向公司告发。”绿眼镜气愤的说道。
叶小月的反应却很从容,不紧不慢的说:“这个鬼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凭他的身份,按照公司规定是无法联系上级的!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兄弟们都是老手,这点活干得很漂亮,现在警察还找不着北呢!”绿眼镜自信的回道。
“那就好。等我们把这件事情办完了,马上就从这儿撤离。鬼鼠最近那批货搞得怎么样了?上面似乎很在乎军校里的东西。”女老板若有所思的说。
绿眼镜皱了皱眉头,摇摇头说:“鬼鼠刚才还拿这批货要挟我呢!说假如我们不摆平警察,他就不会再和我们接触了。其实,我推测是他的工作进展不顺利,现在的部队保密抓得很严,没几个人愿意冒险了。”
女老板沉思片刻,说道:“你再去找他一趟,多给些经费,好好安抚一下,务必让他把剩下的东西拿到手。安全方面也让他放心,不要怀疑我们的实力。他这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待得太久,谨小慎微是应该的,但是胆子变小了就不对了。”
绿眼镜连连点头附和说道:“鬼鼠在公司里也算老人了。待了这么些年,却始终干着最保守、最危险的买卖,我看还是他能力不行!”
手下话音刚落,叶小月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脸色痛苦的用手指向了桌子上的一瓶药,绿眼镜急忙把药和水取来给她喝下,她这才恢复了神智。
“老板,你可得保重身体呀!最近真的是太辛苦了,要不手术推迟吧?”绿眼镜很关切的劝道。
叶小月摆摆手说:“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了。精神放松一下就好,孩子的性命耽搁不起!”
“那您的健康也很重要!”绿眼睛恳求道。
“你不要再劝我了。她能继续生活下去,对我来说,比一切都重要,我欠孩子的太多了。你们抓住的那个女学员怎么样了?”叶小月忽然想到了李亚男。
“那简直就是个疯子,比男的还硬。有时,我们的人一不小心就得挨她两脚,教训了几回,老实了一些。”绿眼镜随口回答道。
一听此言,叶小月板起面孔,不悦的说道:“不是前期给你们交代过了吗?对待她要把握好分寸,不坏事就行,别总是野蛮粗暴。再说,完事还得把人放了,干咱们这行的最怕节外生枝!”
绿眼镜意识到老板的不悦,马上讨好的说:“您的意思我都明白,我叫黑三也只是吓唬吓唬她,并没有真动手。”
“那就好!去吧!抓紧时间找鬼鼠见个面,别耽误了正事。”叶小月想休息一下,便结束了这次谈话,绿眼镜恭敬的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