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为什么永远是那么短暂?就在洪海带着奖学金和荣誉证书,高高兴兴地回到家乡,准备给父母一个惊喜时,等待他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父亲洪明在打工挣钱的时候受了重伤,目前还在医院。洪海马上飞奔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陪护在旁眼泪汪汪的母亲,洪海的心都碎了。韩悦是跟洪海一起得到的消息,她顾不得先回自己的家,托人给家里带了一个口信,就跟着洪海医院。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洪海终于考上大学,对于洪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喜事,但接踵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经济压力,因为洪家手头的微薄积蓄仅仅够得上洪海一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洪明两口子为了不让洪海带着不安的心情前往南京,他们一直没有在洪海面前提及此事。当洪海兴高采烈地踏上求学之路,洪明,根本这个已经50岁的汉子也踏上了前往城区的征途,为的就是打工为洪海积攒大学的相关费用。90年代的湖北小县城,根本没有像样的企业,所以洪明只能通过每天不停打零工的方式,一个月下来挣个300多块钱。虽然生活艰苦,但洪明还是想方设法省吃俭用,每个月按时给洪海寄去300元生活费。有时为了节约,工作本就劳累的洪明常常食不果腹。好在洪明从小也知道勤俭节约,加上上大学以后,学校每月都有70元的生活补贴,这一年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眼看一年结束,洪海新的学年里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没有着落,洪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好城里有一片破旧的房子需要拆除,因为那个年代没有现代化的机械工具,全凭人工,而保护设施又很不到位,这个工作具有很高的危险性,但每天的报酬能超过100元。为了洪海的学费,年过50岁的洪明只能铤而走险,却不慎从年久失修的房屋上摔下,造成了重伤。
洪海从南京回到家乡的时候,洪明刚刚被送进县医院,正在做详细的检查。洪海的母亲因为要承担洪明走后所有的农活,平时也不在丈夫身边,听到洪明受伤的消息,顾不得心里的悲伤,把家里的事情托付给邻居后,急匆匆地赶到县医院。洪明已经在进行了全面的检查,但伤势如何还不得而知,又苦于交不出治疗所需的高额费用,正在黯然神伤。
很快,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膝盖骨粉碎性骨折,需要立即手术修复。其它皆为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得知结果的洪海一家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万幸没有伤及内脏,威胁生命。但很快就又被高额的手术费用难住了。洪海虽然带回来一笔奖学金,但对于手术及术后的恢复费用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洪明跟妻子简单商量了一下,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不在县医院做手术,回到村里请邻村一个姓周的赤脚医生医治。这样不仅可以节约一大笔手术费,同时术后恢复以及住院费用都可以省下来。
这个姓周的赤脚医生洪海是知道的,也知道当地十里八乡的骨折病人除了条件好的来县医院治疗,大部分都是由他来医治,是有一定的水平的。但是,父亲的这个骨折太严重,听医生说必须通过手术把膝盖部位的皮肉割开,然后把已经完全碎裂的膝盖骨重新拼合,用钢钉固定住,最后缝合皮肉打好石膏。至少3个月不能走动,术后还需要用药物进行必要的消炎等措施,直到膝盖骨完全愈合,再拆除钢钉,进行较长时间的恢复训练才有望完全治愈。这些绝对不是一个乡村的赤脚医生能够做到的。
因此,洪海内心并不同意父母的决定,他还是想让父亲在现医院完成整个治疗过程,这样更加保险。至于治疗费用,自己先把奖学金拿出来给医院当作押金,其它的自己再想想办法。
但是这次,洪明一改往日的作风,不给洪海任何争辩的机会,直接吩咐妻子用手头的钱结清了检查的费用,马上出院奔向老家。
洪明妻子当然明白丈夫的心思。所以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有忍着眼泪按照丈夫的吩咐去办。她心里很清楚,其实洪家还有一笔钱,那就洪江牺牲后的抚恤金。但之前两口子已经瞒着洪海商量好,这笔钱不到山穷水尽的关键时候,绝对不允许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