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子从远东搬屋的办公室出来,精神振奋,重见天日,一点也没有想到要马上吃点什么东西,好像忘了有饿,
来子只急着要这就走路去找那职介所里的人带他去住过一晚上的那出租房过了这一夜再说。
来子还大概记得清那个地方,以为他只要集中精力,坚持不懈就能够走路找到那个地方,对他走路找地方的能力还很有信心,也相信他还有足够的体力能够走路找到那地方去。
来子想过他这样走路找到那地方去,会很不好意思,那里的人也会很惊哑,甚至可能会对他有嫌隙,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完全被一种激情驱动着,以为他应该尽快地找到那地方去,告诉那职介所里的人,很可能远东搬屋的高个老板真的会做出一些对那职介所不利的举措,还真有些担心因他而让远东搬屋与那职介所产生摩擦呢,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一路上来子脚步飞快,精神抖擞,心中不胜感慨,广州已是一座不夜城,花花世界,到处火树银花,灯红酒绿,一点也不感到疲惫,真是海阔天空,天大地大,豪情万丈。感到他在与广州的夜晚产生反应,这种反应直达上天。
来子走了好长一阵时间渐渐发现已不知不觉走错了路线,再也很难找到那地方去。
来子黯然神伤,若有所失,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此前一点都没有打算要露宿街头过夜。
来子不得不放弃去找那地方,也没有立即就打算要露宿街头过夜。
来子一下子真是不知道这一夜该怎么过,一下子又完全换过一种心情,这一天下来不知已换过多少种心情,这回肯定是最后换过一种心情,除了要应付过夜,就再也不想别的啦。
广州的夜晚比白天要安宁平静,但不会见得太平无事,城市夜晚的安宁平静暗藏丑陋,见不得光,来子疑神疑鬼,顾虑重重,置身丑陋当中,自惭形秽,要给广州的夜晚丢脸了。
来子还担心会不会被一些查暂住证的人抓起来,以前就想像过,被查暂住证是件可怕的事,这是头一次真正害怕起被查暂住证来。
来子确定已走错了去找那地方的路线也就开始往返回的路线走,无所谓走到哪里去,反正就这么走吧,自然而然就走得慢了,广州的夜晚在他眼里变了样,多愁善感,千头万绪,难道这就是打工。
来子还生怕会惹人注意,暴露身份,碰上些莫名其妙的状况,好在他的包裹被撂在那职介所的角落里,少了一件牵累。
来子开始有了心理准备,要露宿街头过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算是多有一种难得的社会经历,多有一个故事,成长受益。不得不把一件本是很糟的事情,尽量往好的一面去想,赋予其意义。
来子先还看到某旅社就顺便问了一下,欲要住宿,一听说一晚上至少也要八十元钱,也就放弃了,这种价钱高得让他有些吃惊。
来子原本也舍得花钱住一晚上旅社,认为还没有落到非要露宿街头过夜不可的地步。
之后,来子又在某餐馆吃了一个六元钱的快餐,恢复了一些体力。
接着来子欲要找录相厅过夜,找了一下,没有找到,也就作罢。
后来来子在某个店面门前挨了较长一段时间,还买来可乐花生坐下来慢慢享用。
来子发现这个店面也还是招待所,就上前问了问,一听说一晚上至少要六十元钱,也就作罢了,当他已经知道一般住旅社最低的价位是多少。
至此来子横下心来,要胡乱在这街头露宿挨过这一夜,不再东走西走。
露宿街头过夜是有级别的,来子选择露宿街头过夜的地点太随便了,菜鸟级别。
反正离天明不太久了,这街道旁还有搞夜宵的,偶尔也有人光顾,来子并不特别孤寂。
后来街道上已别无他人,来子也昏昏欲睡,就胡乱坐在街道旁边的阶梯上抱膝瞌睡,却又心存顾虑,不能放开睡,一点没有想起如果地点选得好的话,能放开了睡,会让他露宿街头过夜容易得多。
最后来子找了个较为隐蔽的角落坐下来,迷迷糊糊。
天了几时熬得个更儿尽鸡儿叫夜儿煞,这就是露宿街头过夜的故事,原来打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