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之鹰

瓦里庇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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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jA.C.1937.9.27 鲸波鳄浪(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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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略历|1937年9月27日|晚上十点

埃律西昂帝国|神圣埃律西亚大区|新拉维尼翁行省|约安尼刻市|皮尔戈斯空军基地

“...另外就是,这个星期又有两个航空特遣队损失了飞行员,其中一位飞行员是在降落过程中操作失误,速度过快冲出跑道,另一位更惨,她在飞行的过程中意外撞到了一架电视台的气象侦察机,两架机组的飞行员无一生还...上头为这两件事下达的特殊指示,再次要求各位飞行员一定要小心驾驶,谨慎行事。”在机场内的会议室里,身形高瘦,须发半白的特遣队指挥官雅各布·哈拉尔德上校站在一张白板前,向着面前的队员们传达来自上级指挥部的作战指示。

这位海事局试飞员出身的老将军在从军队退役后,就受到特遣队的邀请成为Λ-16特遣队指挥官,用自己在世界大战期间领导航空队的经验来指挥这支空军特遣队。他是个沉熟稳重的指挥官,秉承着自己在俱乐部和学院中学到的准则,高强度的训练着他的机组和地勤人员,并谨慎严肃的应对飞行中会出现的每一个细节,所以他对某些自持身经百战的飞行员一直心怀不满。“尤其是你,若安尼斯少校。我受到过不止一次投诉你危险飞行的记录,这点一定要改正!”

“...是的,长官。”坐在前排的若安尼斯因为理亏而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了,没什么事了。明天没有出勤任务,但由于最近事态特殊,后天我们有额外巡逻任务。明天中午之前,值班军官会把出勤的名单交给各位。所有人都解散吧。”在上校说完后,会议室里瞬间充满了抱怨的声音和椅子搬动的杂音。虽然大伙内心中都对多出来的任务有所埋怨,但也没什么办法,且不说这是身为军人必须接受的命令,这段时间事态确实很特殊,多做戒备也是必须的。

不过就在若安尼斯打算和其他人一起起身离开时,他却被雅各布叫住了。他无奈的转过身去,走向自己的直属长官接受对方的训话,而事实上,他内心中也猜得到,上校叫住他是为什么。

“我还没看到你对今天早上行动的报告,也没看到带着签名的飞机状态清单,若安尼斯少校。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官,行动报告我一直在写,但...我打字机用的很不顺手,这点你也知道。”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早点习惯打字。维图鲁斯上尉晚上七点的时候就把他的报告递交上来了。”

他压根就没参与多少战斗,驾驶的飞机去追另一头逃离的怪物去了,而且还追一会就跟丢了,当然没什么需要写的了。当然,若安尼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长官,我想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那份报告完工,至于那份清单,我想地勤已经给过我了,等我把报告写完后签个字就行了。”

雅各布肯定的点了点头。“行,那些报告必须在明天中午两点前交上去,尽快完成吧。也别让别的工作人员陪你熬夜,好吗。快去完成他们吧,少校。”

若安尼斯行了个礼后,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中,他先是打了个电话回家,告知他们自己今晚要在营地里睡一晚的同时与自己的子女互道晚安,然后走到桌子旁,望向那个已经敲了不少字数,但因为会议而中途停止输入的纸张。

他讨厌这种文书工作,但他也很清楚,这些是他不得不完成的内容。于是他从桌子旁拿起水杯,喝下里面已经放了半天的葡萄酒,然后继续坐在桌子前用两根食指敲打着打字机上的按键杠杆。

“...在使用机枪扫射不明生物后,对方的行动力几乎未受影响,地面行动部队于是向我提出使用机载火箭弹的要求。在确认地面无友军单位的情况下,我使用一轮六发的火箭弹对不明生物进行了一轮轰炸,但效果依旧不理想,地面部队报告称怪物的身躯被破坏一半,但仍在进行自我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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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约安尼刻近百公里远的奥德索斯,有一间看似平平无奇的办公楼,其一楼到三楼都归属于一家银行,大楼上也挂着银行的招牌,看起来如整栋大楼都是其所有物一样,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这栋大楼归属于奥德索斯的地方政府,而其四楼则是Ω-68特遣队的办公室区,五楼是则是仓库和小型训练室。再往上则是其他政府部门的办公室——当中有一些别的特遣队的办公地点。

而楼下除了银行的金库外,就是存放着大量装甲车的公用地下车库,这样奇怪的布置的最主要原因是...省钱,毕竟特遣队的经费都是依赖国家拨款,只要地点能承担办公作用,那自然是尽可能的选择公家建筑比较好,能省下不少房租,还能顺带帮银行承担一点安保工作。不过在夜里,大部分的办公室都已经关门,只有一些窗户在透露着加班的光芒。而在一件办公室中,里面的人正做着和若安尼斯一样的事情。

“...在我对不明生物用火箭弹进行一次射击后,效果依然不甚理想。于是我便下达了一个战斗计划,准备执行利用大当量炸药击杀那头怪物的计划...”布兰登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手捧着咖啡一边口述着行动报告,而坐在一旁的索菲亚·邦尼特则在打字机上快速的输入着上级念出的语句,完成着这份由于长官没能及时回来而未能早早完成的报告。

在下午的行动清除怪物的行动结束之后,他一边负责临时善后工作直到其他部门接手,忙碌的他刚回到自己的驻地又被要求负责文书记录工作,让此时的他心力无比憔悴。在喝了口咖啡后,他继续从口中憋出话来。“...事先我已下令清空附近的建筑,避免误伤平民,并在一栋合适的建筑中布置了约1.8吨炸药,这些炸药分...分两层放置,确保能最大限度的...消灭敌人...”

“队长...依我看,您可能需要休息一下。”输入着对方念出的文字的同时,索菲亚也不得不为他们队长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你这几天一直忙多休少,今天又做了这么多事,现在的您看起来可太疲惫了。要不明天再录?”

“...继续吧,我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军人,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身体击垮。”布兰登笑了一声。“何况我作为当时的地面指挥人员,这份报告尤为重要,必须尽早递交上去方便上层做决断才是。”

“但您也得休息一下,至少小憩一会。我坐在了这么久,也该稍微走走运动一下了。”说着,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向着布兰登的手打了个手势。“在此期间,帮您换杯更暖和的咖啡怎么样?”

虽然自觉不该浪费时间,但此刻即便是咖啡因也无法维持自己的精神状态了,看来自己确实该休息一会,将手中的剩余咖啡一饮而尽后,布兰登将空的水杯递了过去。“既然如此,那少加点糖,顺带给我备一些面包来。”

“我可不是你的勤务兵,长官。”话是这么说,但索菲亚还是接过水杯后向厨房走去。毕竟这只是她队长提出的小小忙,帮助一下自然是可以的。与很多人对军队或特遣队的刻板印象(不排除是某些部队的现实情况)不同,Ω-68是一支氛围相对来说十分祥和的小队,至少对于当初对“军事化氛围”没有丝毫幻象,当初存粹是为了赚取收入,凭借着会打字机而被招募进来的索菲亚来说,这里的氛围令她十分适应。没有严厉易怒的上层军官;没有因为自己先前没从事过军事训练而霸凌自己的同事;也没有发生传说中那种半夜被叫醒要求上厕所,空腹跑马拉松之类的训练。

无论是长官还是战友对她都友善而和蔼,包括他们的队长布兰登·图里努斯,待人和气的同时处事可靠,尤其是与上一任队长相比(根据比布兰登更早来到这支队伍的弗朗索瓦·康米提的描述,上一任队长是个严厉苛刻而阿谀奉承的人,因为无能的指挥导致小队折损严重才被调走),更加拟人的布兰登在这些年里赢得了所有队友的一致认可。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索菲亚还是对这份“工作”心怀不满,原因也很简单,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作为通讯员的她大部分时候不会参与实战,但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勤(比如前不久在柏拉图斯的警察局中,她就在突如其来的袭击时和其他人一起被落下的建筑碎片困在一间厕所内,幸亏本身只受了擦伤)中,她依旧会感到十分的触目惊心。

或许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会阻止过去的自己出于那一点点高薪就去从军队手中应聘工作,但在特遣队服役就等于有了军籍,不可能简单退出的,她也只能继续用心的做下去,布兰登曾和她提到过,像她这样的人员有机会升迁到上级指挥部,那样的话就不需要在一线执行任务了...希望自己也有机会能如此吧。

用热水泡发速溶咖啡的同时从微波炉将几块带馅料的面包加热后。索菲亚将这些东西端回到布兰登前的桌子上。此刻的他正安静的躺在椅子上,看起来如已经入睡一般。不过在水杯接触到桌子,发出响声的一刻,他还是迅速睁眼坐了起来。

“...你还真准备了啊。不过也好,正好饿了,先吃点再说。”说着,布兰登拿起还冒着热气的面包吃了起来,忙碌了一天而没吃东西的他,确实很需要补充体力。

“...队长,关于那件事,我有点想询问一下...那只逃跑的怪物,怎么样了?”

“很简单,失踪了。根据当时追踪的飞机的汇报,在铁路上奔跑了一会后,就钻到一片树丛中去了。再然后?再然后就找不到了。没有脚印,没有灵能痕迹,没有目击报告,至少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与之有关的迹象,我们推测这家伙会前往威尼西亚的山洞中,所以在周围布置了戒备,但暂时没有发现。”

“听起来可不像一件好事...队长,虽然作为特遣队的队员,我说出这些可能不太好,但...虽然你们之前说那些怪物只会袭击特定的目标,我还是感觉到很不安...”

虽然索菲亚说着似乎不应该由军人说出的话,但布兰登也只是一边进食一边安静的回复到:“你害怕自身的安全,是吗?”

“我肯定不会说不害怕,队长,这两次袭击都造成了很严重的伤亡,而且这些怪物对付起来也很棘手,我不会逃避自身的职责,但...我得承认,这两次袭击让我感到恐慌。”

“...我能理解你,孩子,你和我们不一样,不是专业的军人,无需揣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不如说你能坚持自己的岗位,也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在将面包咽下肚后,布兰登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咖啡。“但孩子,我们欧米茄特遣队,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难以预料’的麻烦事而建立的,那自然就会面对这种情况。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作为指挥官的我不会让你们面临手足无措的情况,但,我们需要面对的事态,终究不是我能把控的。而你,索菲亚,也不应该过多的担忧这些事。就像我以前蹲在战壕时一样,流弹、炮弹和疾病,每一项都有可能取我的性命,但我没有去多想,所以我没有换上PTSD,直到现在。这听起来可能有点自欺欺人,但做我们这种工作,有时就得如此。”

“是...队长。我明白了。”

“好了,也别闲聊了,我可不能因为自己让你和弗朗索瓦陪我熬夜,赶紧快马加鞭的把这份报告写完吧。”布兰登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在自己面前坐下,继续操作打字机。

“好的。”自己的长官敦促自己工作,索菲亚自然无法推脱,只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队长...这么晚了,这份报告也得弗朗索瓦亲手送过去吗?”

“当然了,总不能寄快递吧。”布兰登笑了一声。“好了,我要继续念了。你快记录下来吧。

“...在确认炸药部署完毕后,我下令麾下队员帕特洛克罗斯吸引着那个银色的不明生物和黑色的目标,向安设炸药的地点跑去,期间银色的不明生物很好的协助了我们,吸引着那个怪物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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