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于吉鲁米娜来说本来是个不错的休息日,虽然作为医院的主治医师的她不能远离这段地区以防意外,但还是在新西米乌姆的影院欣赏一幕新出的电影对于放松还是有很大帮助的。只是就在她在助理的帮助(推车)下即将到达剧院时,传呼机的鸣叫声还是让她不得不前往电话亭,难道是出了什么急需手术的患者吗?
确实算是,不过这个患者不是一般人,正是昨天来到医院做检查的凯撒里昂-尤里乌斯。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帕特洛克罗斯的语气来看,似乎是非常紧急的情况,并要求需要继续执行之前的保密措施,只允许她一个人接触凯撒里昂...这两者似乎有点矛盾?
不管怎么样,吉鲁米娜还是急忙放弃了观影计划改为让助理赶紧送她前往医院,之后她一个人驾驶着轮椅回到了昨天所在的办公室,整理着可能会用到的工具。虽然一个人做手术这种事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更何况还是吉鲁米娜这样的瘸子,但事实是如果事态紧急她还真能做到。
只是从结果来看,她似乎多虑了,在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后,凯撒里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进来,随后是那位叫莉贝希奥的小姑娘和特遣队的帕特洛克罗斯,以及赫鲁姆特·洛马廷·普洛克斯,自己的老朋友。
吉鲁米娜原想抱怨几句,但被众人要求立刻将尤里乌斯拉去再做一次检查,而且这次他们几个必须在场...虽然不懂这帮家伙在搞什么,自己也没有受到这次任务的什么指示,但从职责上她确实应该全力帮助特遣队对相关事件的调查,于是她选择照做。
只是当她的手再一次触碰到凯撒里昂时,自己灵能所感受到的东西却无疑让她感到十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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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X光机不会是出问题了?”赫鲁姆特疑惑的来回望向X光机和机器的屏幕。
“如果你怀疑这东西的质量可以等会坐上去测试一下,你不是科研工程师吗斯瓦拉特?”一边回复着对方的说法,吉鲁米娜一边用摇杆操纵着X射线发射器和与之固定的摄影器的位置。
“斯瓦拉特?”帕特洛克罗斯对这个奇怪的词感到意外,如果没猜错这个词或许是拉丁语中的燕子?
“我们两是大学同学互相认识,那个是我的小名,她的小名叫克劳斯。”赫鲁姆特笑了一声。
“在你们继续聊家常之前可不可以快把照片打印出来然后放我下来,被这东西绑着太难受了。”被捆在X光机上的尤里乌斯带着一丝怨念说道。“莉贝,帮我看看我的情况怎么样,刚刚医生小姐的表情属实把我吓到了。”
“诶...要不你还是等会下来自己看吧。”
不知为何自己问了好几次状况后,众人都只是沉吟不语,尤里乌斯只能老老实实继续接受检查,在面前的机器调整好位置并又一次发出荧光后,他终于被解开并得以回到地面。而后等着吉鲁米娜驱使着轮椅开到一旁,从X光的打印机中取出一张张显示着人体结构的相片,按理来说接下来就该让专业的医师们对其一同分析才能得出结论,只不过这次完全不需要了。
按理来说当X光穿过了他的肉体后,应该使身体的大致轮廓形成了半透明的一层影像,并展现出来的五脏六腑。只是这些都无所寻觅,却而代之的在X光片上一片人形的纯白痕迹,看起来就如同尤里乌斯体内穿着一套铝合金护甲一样。如果不是机器故障,那便意味着此刻在尤里乌斯的体内,至少粘合着一层能绝对阻挡X射线和灵能传导的隔膜,也可能是物质。
“各位,说个坏消息,这台机器没有任何问题。”在检查了整个仪器并用自己做对照拍下了一张X光片后,赫鲁姆特又一次说出来似乎不符合自己科学家定位的发言。“我虽然不算是医科专业的,但生物这套东西我多少还是懂,至少这个情况在理论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想要达到这种现象的唯一解释就是,凯撒里昂先生的体内有大量高原子序数的物质,也就是元素周期表编号较大的那些,比如铅。而且从这些X光片来看,这些物质分布均匀,将整个身体几乎笼罩了起来...”
“听起来像是东方武术中某种保护自身所用的灵能武术,也就是所谓的硬气功...凯撒里刚刚应该没有使用灵能对吧。”帕特洛克罗斯用一种严肃的表情望向尤里乌斯。
“我犯啥大病在做身体检查的时候用灵能啊?”尤里乌斯反驳到。
“不管怎么样,让我们先解决上一个问题。你最好把之前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从你的表情就能看出,你肯定隐瞒了什么。”
“嘶...行吧。”尤里乌斯也没办法,眼下的局势确实超出了自己一开始的控制,只能将自己触摸石棺时的奇怪反应,手臂被石棺吞噬的事情如实汇报。
“所以那天在你手臂内发现的并不是什么弹片,而是石棺的碎片?”吉鲁米娜都不太敢相信这句话是自己口中说出的。由于自己表妹的遭遇,她也或多或少打听了关于威尼西亚的那个奇怪遗址的事情,只是作为医生的她是绝对想不到自己会用这种方式“见”到那个奇怪的古迹。
“或许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次估计就是因为手臂里的碎片被那个圆球感应到了...”尤里乌斯坐在昨天躺过的病床上若无其事的说着,只是很快帕特洛克罗斯就用严峻的表情对他说道。
“或许是?你怎么肯定那些碎片对你无害?如果运气不好也许你被抬进来的就不是手术室而是解剖室了!你这家伙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们?”
“但我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不是吗安提斯。”尤里乌斯只是用一句简单的话语就回应了帕特洛克罗斯的发言,之后便从莉贝手中拿过自己的X光片看了起来。面对着这份已经无法探明自己身体的检测报告,他全然没有应有的慌张和恐惧,而是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是一个很相信感觉的人,我觉得如果过早的把事情告诉了你们,你们只会想现在一样慌张和联想过多,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这些物质进入我体内时,我丝毫没有应有的疼痛感和排异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亲切的感觉。虽然吉鲁米娜医生说她用灵能感受无法感应到我身体内部的情况,但我自己的感觉是这几天来的伤基本都痊愈了,而且莫名有种安心感,所以或许某种意义上这是对的,暂时应该不必担心这些。”
“应该?这...”帕特洛克罗斯将双手放在胸前,如果此时面前的一般出于胆小而不敢报告事态的市民,他可以轻松的对其痛陈利害,但他也很清楚凯撒里昂可不吃这套,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再相逢后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个人的性格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变得更加奇怪,他只能向他的“监护人”寻求帮助。“...莉贝希奥小姐,你清楚他发生的事情,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们,这种事情对于他是极度危险的。”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认同他想要保密的想法,我们因此争论了好几个晚上。”莉贝希奥发出无奈的声音。“但我最终还是被他那股觉得一定没事的自信说服了,怎么说呢,这几年和他相处下来,我可能也有点迷信于他的所谓‘直觉’了。”
“我的直觉什么时候失效过呢?哪怕是...”
“不过啊,他刚刚那种态度确实很少见了,再加之X光的结果这么奇怪,该不会我的尤里乌斯已经被什么东西掉包了吧。”就在尤里乌斯还在自吹自擂的时候,莉贝突然伸出手捏了捏尤里乌斯的腰。
尤里乌斯立刻被吓得弹了起来:“啊!没有!不要再这么多人面前动手动脚啊。”
“看来确实是以前那个,没有什么变化。”莉贝笑了一声。
面对这两人的打情骂俏,帕特洛克罗斯只能叹一口气:“我只想告诉你们,下次不要再瞒着这种事不报了。或许你会觉得只是你自己的事,但万一这东西有隐形的毒素怎么办,有些事情是不能用直觉来决定的。”
“说倒毒素,这个倒是值得提一句。”吉鲁米娜从一旁拿起一些尤里乌斯昨天检查的复印件。“如果那些物质和昨天的那个完全一致的话,那从这些报告来看这小子的身体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一是昨天和今天在他体内的异物估计已经不是一个量级;二是这东西也许有什么未知的毒素,以目前我们的科技无法检测出来但在缓慢的伤害这小子的身体;三嘛...他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说实话很难想象这些物质在以什么状态附着在他体内。”
“以铅为元素,如果想阻断医用X射线大概要4到5毫米,这对于他这样的瘦身板来说已经是要命的厚度了,更不要提这种重金属聚集在体内对人体的危害了...对了,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信息,我们之前也尝试过用X射线照射那块棱锥体,结果嘛和现在一样,X射线完全无法穿透。”
“棱锥体...是什么?”
“这个嘛...你只需要知道和那个石棺是同一物质就行了。换句话说,现在凯撒里昂先生已经和那个石棺骨肉相连了。”赫鲁姆特笑道。
“别说的这么恶心。”
“说到底,我们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想清楚只能把他解剖了来看一看...我觉得,凯撒里昂先生对此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当然会介意啊。”
“确实,竟然X射线和灵能都不管用,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看把这小子切开来看看了。”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吉鲁米娜也在一旁附和道。
而帕特洛克罗斯也微微笑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忙按住他,确保这家伙不会挣脱。”
“唉唉唉唉,你们这怎么一个个变得跟什么变态科学家一样。”尤里乌斯吓得坐着的病床上挪了挪位置。
“放心吧小子,其实也不需要真的把你解剖了,只需要打上麻醉后切开一个不至于感染的伤口看看就行了。虽然比较麻烦但致命肯定不会。”吉鲁米娜驱动着电动轮椅向后转去,驶向一旁的洗手台和几个柜子。“如果你们要做的话我可以立刻准备在这里动手,不过如果要考虑到保密还是不要把助手叫过来比较好,斯瓦拉特你来临时充当一下吧。”
“乐意至极。”赫鲁姆特得意的跟了上去。
“额...他们好像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吧...”尤里乌斯歪了歪头,望向一旁的莉贝希奥,不过对方也只是耸了耸肩的回复到。
“如果你不想就说嘛,实在不行就偷跑出去,以你的实力跑过一个科学家和一个瘸子应该不是很难的事。”莉贝走到他身旁,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我是觉得你应该做个检查看看,以防万一。”
“我觉得没必要,但或许这是对的吧。”尤里乌斯将手搭在对方的手上。
说到底,他内心中叶同样存在忧虑和困惑,倒不如说作为一个正常人不为自己体内如此多的异物担忧才是奇怪的事,只是不知为何,一股非常奇怪的安心感却在影响着他,似乎潜藏于体内的物质在暗搓搓的保护自己,不想被外人发现一样...也许真的是如此,谁知道呢。
不管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尤里乌斯也不会说不想搞清楚那些钻入自己体内的到底是什么。很快赫鲁姆特就抬着大箱东西走了出来,在将病床改装为简单的手术台后换上了经过蒸汽高温消毒的无尘服。而身体不方便的吉鲁米娜则在莉贝希奥的帮助下于一个屏风后面换上了无尘服并给装上了腿撑,这种重达5公斤的金属结构只能让患者保持站立和非常简单的移动,所以即便装上了它,吉鲁米娜也只能在莉贝的搀扶下缓缓前进,也因此她在这场手术中更多执行着类似助手的协助职责,主刀的其实是赫鲁姆特。
两人很快调配了合适的麻醉剂并注入到尤里乌斯的手臂中,待到一会麻醉生效和备皮涂消毒酒精扎带止血之类的准备后,赫鲁姆特拿起手术刀,在尤里乌斯的右臂上开始沿着切开一道痕迹。
虽然理论上手臂已经失去了直觉,但尤里乌斯还是能感受到周围肌肉被牵动而传来了奇怪触感,他能“感觉”到自己手臂的肌肉和皮肤正被切开,却没有丝毫的痛感。
很快,尤里乌斯的右臂就应该被沿着肌肉切除一道深可见骨的切口,在无影灯照射下,赫鲁姆特小心翼翼的沿着肌肉之间的缝隙切割,尽量避免对受害者造成大的影响,同时以最快速度用手上握着的电凝器止血...但在这种情况下,经过他的仔细检查,却依然一无所获。
“无论肌肉还是骨头都很正常,皮下组织和肌肉纤维都很健康...看不出有什么异物的痕迹啊...”赫鲁姆特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如果他面前是一句尸体的话,他估计会兴奋的将面前的东西按皮肤组织、肌肉组织和骨骼组织像处理高档料理的厨师一样小心翼翼的解剖陈列然后在慢慢研究,但显然不能对一个大个活人这样处理。而没有灵能的他此刻只能退到一旁。“现在或许得试试用灵能能不能探测到什么了。”
在莉贝的搀扶下,吉鲁米娜缓慢的将自己挪到了尤里乌斯面前,并再一次将手化作探测器的开始向其传输灵能和感知回音,但结果依旧不佳。“和刚才一样,我的灵能只能感应到他的皮下组织部分,所有的灵能都在那里被反弹回来了...因为皮下组织很薄,所以我也不能肯定究竟是皮肤还是肌肉那有问题,但肯定出在那部分之间。不过现在是个得出结论的机会。”
紧接着,她将带着手套的手深入了尤里乌斯手臂被隔开的划痕之内。虽然手臂已经被麻痹没有半分知觉,但看着这一画面的尤里乌斯还是感到无比渗人,尤其是当她的手指已经接触到自己的骨骼,那股微妙的触骨感还是十分渗人,而自己的眼睛还能清清楚楚的目睹到这一切时,尤里乌斯不仅吓得用手握紧床单。而被负责搀扶着吉鲁米娜的莉贝自然也对这种画面感到不适,她只能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帕特洛克罗斯,他则站在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时不时帮忙递点工具,毕竟此刻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为了竟可能让场地变得无菌闲杂人等还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很快,吉鲁米娜又一次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好消息是,这样下来确实能感受到这小子的部分身体内部了,同时他的身体也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坏消息是,只有一部分,而且我无法说出问题出在那里...没有感应到有什么异物的存在,而我灵能似乎在皮下组织和肌肉那就被反弹回来了,但从视觉来看,又看不到任何东西。”
“该不会是那层异物附着在肌肉里层?要切开...”
“不行。”尤里乌斯当机立断的反驳了赫鲁姆特的想法。“我躺在这供你们研究就已经仁至义尽了,那我当小白鼠什么的可就恕我拒绝吧。”
“那为了对照实验,再划一个口子?”
尤里乌斯不满的摇了摇头:“要不你来做对照的划个口子来看看?”
“算了吧,我的手明天还要用来做实验呢。”赫鲁姆特笑着摇了摇头停止了两人的争执。“那既然如此,这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吉鲁米娜叹了一口气。“如果需要的话,你留下点血液之类的样本来给我检测一下吧,这样或许还能有些收获。”
“也许吧,所以现在你们该做的应该是帮我处理伤口不是吗?”尤里乌斯指了指自己因麻醉而没有知觉的手臂。
“这简单,克劳斯不是会灵能吗?让他帮你修复一下就好了。”
“那你得看他的意见,斯瓦拉特。”吉鲁米娜摇了摇头。“至少以我自己来说,用灵能来治疗他人这一过程的手法可以理解成‘用灵能影响伤口周围的细胞让他们快速转变为干细胞并将其快速分裂繁殖后再转换回细胞本体’。而对于被打麻醉的人来说,他的神经系统被可逆性功能抑制了,而如果在这个时候使用灵能,那附近的神经系统必定会重建,可这样的话...”
“我可是为了给你们做实验才被划出一道伤口的,要是还要因此受皮肉之苦就不太合适了吧,快帮我敷药包扎吧。”躺在床上的尤里乌斯悠闲的说着。
“啧,真麻烦。”赫鲁姆特只能拿起丝线缝针和持针器像个裁缝一样做起了缝合手术。吉鲁米娜也在莉贝的帮助下脱去手术服坐回到了轮椅上。
“不管怎样,现在既然凯撒里昂体内的异物已成定局,那或许我们就该讨论下一个问题了,如何把今天下发生的这一切写成报告呈递上去。”
“嘶...”面前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中,不过尤里乌斯对此感到无所谓,毕竟要做文书工作的可不是他。比起那些东西,他还是更在乎被赫鲁姆特用不太灵活的手法穿针引线手臂,虽然看起来和感觉上都并无大碍,但显然钻入他体内的不会是什么正常东西。
至于究竟是啥,或许只有以后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