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库斯所前往的房间就在餐厅之后,一间面积不大的不通风的小房间,里面拜访了各种书籍,墙上则悬挂了各种各样的地图,虽然对尤里乌斯来说能看懂的也只有地形图和普通的行政地图。而在一旁的椅子上则放置着一些写满字的纸张,要不是气氛的话尤里乌斯还真想看看这些都写了什么,但现在这么做并不合适。
即便对这个绑架犯没有任何好感,尤里乌斯也不得不感慨对方的专业水平:“您似乎真的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呢,马尔库斯先生。”
“从十几年前有流言开始我就参与调查了,当时还正值世界大战前夕,帝国就以此为由进行了一次海床探测,而我当时还是项目的出资人之一。”
这么看来,之前自己所翻阅的文献或许有他的一份功劳,“所以说,你一开始还是和政府合作调查的?”
马尔库斯的表情逐渐变得恼怒了起来:“政府算什么?当初可是皇帝亲自给我任务让我尽力完成的,结果在探测无果后就一脚把我踹开了,现在又有点线索了又开始想着和我抢?当初还是我提出画上的星图有问题的,现在竟然想着用我的发现和我作对,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听完他那一通愤怒的发言,尤里乌斯对那一段愤怒的发言没有太大反应,比起这些。他更在乎眼前被挂在墙上的一幅画,那就是博物馆中失窃的《主的洗礼》了。不过看到它的尤里乌斯没有一点窃喜,甚至感觉到一丝痛心,因为这幅画已经是被从画框撕下的残缺之作了,画作上甚至能看到不少裂痕,就算日后得到修复,其历史价值也会极大的减少。
“这就是这幅画了,密码也就在上面。”马尔库斯指着画的顶部,可能看到上面确实存在一片星空。“那凯撒里昂先生,你该拿出你的东西了。”
“当然可以。”说完,尤里乌斯先将带来的碗和餐具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拿起餐具中的餐刀对着外套胸口上的一个装饰用补丁给割了下来。这个布制的补丁看着显得比较厚,因为将其割开后,就可以看见藏在里面的宝石了。
眼见此景,马尔库斯大笑起来,一种略显恐怖和怒意的笑:“原来你所谓的藏匿就是这样吗,这会不会太简陋了些?倘若我用心找,应该很轻松能找到吧。”
“确实如此,但你没有。”尤里乌斯一边把宝石重新戴在身上,一边说道,“没多少人会在第一时间反应到一颗宝石可能藏在衣服里,而就算你真的打算来硬的,我也可以在危急之时把这件衣服丢出去,这就是我下的赌注,而从结果来看,这回合我还是胜的。”
“那现在呢,你现在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内,就不怕我把他夺去吗。我现在反而有点搞不懂了,原以为你真的藏了一手,结果你只是在戏耍着我。整这么一出,就不怕我因此感到愤怒而不守承诺?”
尤里乌斯点了点头:“如果你真打算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这就是能在不惊动警方的情况下达到我想要之目的的唯一方法,不过都到这步了,我想对你来说节外生枝似乎也没有必要吧。”
当然,尤里乌斯并非毫无后手,而马尔库斯也确实没有选择节外生枝:“好小子,如果你去从商或许会捞到不少利益和恶名。不管怎样,既然答应了,我也会遵守约定,而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传说中解开画像密码的地方就在宝石内部,那在里面有什么呢。”
“宝石内部确实有些独特之处。”将被割破的外套重新传到身上,尤里乌斯从桌子上那起一只手电筒,将宝石放在光源之前:“虽然是蓝宝石,但法兰西之蓝有着很好的透光性,以前我就会没事用光照着玩,还是很好看的。”
说着,尤里乌斯打开了手电,光线透过宝石,在墙上呈现出了一片奇景:光的外圈是如彩虹般的光,而在从红到蓝的变色之后光线就停留在了纯粹的淡蓝色上。事实上早在很久以前,法兰西之蓝在1851年巴黎世界博览会上被展出的时候人们就已经注意过它绚丽的倒影,而到了1855年埃率西亚世界博览会上,主办方更是贴心的为它定做了一个展架,用一盏灯专门将五彩斑斓的光透射在黑色的墙壁上来吸引眼球,只是那个年代并没有影像资料流传到现在。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因为在淡蓝色的光中有几条非常突兀的线段,在尤里乌斯稍微调整光圈后,光线的数量开始变得,并逐渐形成了一个密闭图形...
那名一直默不作声的黑发少年也不由得对面前的画面感到惊讶:“这是...划痕?可如果是划痕也不该这么整洁。”
尤里乌斯点头:“何况什么东西能给宝石带来划痕,这颗宝石的两面都光滑无比,这个划痕是在宝石内部。”
“内部?”马尔库斯的惊讶伴随着音量体现了出来,“宝石确实有可能带有内部瑕疵,但没听说过有这么工整的,这就像是一个图案...”
“是星座。”那个黑发少年又一次开口。“这种线条连接的图案一般用在星座图上,而且画的上方也是星图,这样就对上了。而且这个造型看起来也与星座非常相似。”
“说得对!让我去把书拿过来,凯撒里昂先生请你先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不知是否是因为兴奋,马尔库斯对尤里乌斯的语气都宽和了不少,在从桌子上翻出一本星相书,来回比对后将书举起展示给另外两人:“看起来我找到了。”
距离不是很近,所以下方的小号文字尤里乌斯是看不清了,但插图还是看得到的。书中的插图是一面是展翅飞翔的大鹰,另一面则是由两个三角形和一个线段组成的图案,确实和宝石内的图案完全一致,而在书页的左上角,有拉丁语写的Aquila字样。
“天鹰座。”虽然不了解星相,但对神话历史他却无比熟悉,“在罗马神话中,它是由朱庇特拐走少女的雄鹰化作的,而在赛里斯神话中则是牵着孩子在鹊桥相会上与恋人相会的牛郎。”
“怎么都是些谈情说爱的东西。”那个黑发的少年发出不屑的语气。“你们就不能创作点不无聊的神话吗》”
“额,其实朱庇特抓少女只是让她做侍酒女...”
“斯达乔斯先生,麻烦您帮我关一下灯,凯撒里昂先生,我去把画挂起了,你到时候把光打到画上吧。”激动的打断他们的对话后,马尔库斯将挂在墙上的地图取下,小心翼翼的将那副以破损的名画挂了上去。
斯达乔斯...好怪的名字。心里想刚刚收获的情报,尤里乌斯把举了几分钟的手放下缓解酸痛感,但很快房间的灯就被关上了。没有任何光源的房间漆黑一片,让尤里乌斯必须打开手电筒来看清前方,但这也并非坏事,做了个小动作后,尤里乌斯换了个手,把宝石的透射,同时也是天鹰座的图案打在了地图上。
“在早期希腊神话中天鹰座和天琴座被赫拉克勒斯所杀的怪鸟,但在东方神话中他们是对被强权分割的神仙眷侣,每年会有一天喜鹊会在银河上搭桥,让两人在桥上相会。而体现在现实中天鹰座和天琴座的星也在银河两端,”一边将投影对着画中天空的位置,尤里乌斯一边说道,“所以如果这幅画的星图是和现实对应的话,或许可以很轻松找到,但是...”
“他并不是真实的星图。”斯达乔斯补充到,“虽然我对星空没什么了解,但根据马尔库斯先生提供的资料,那里的天空毫无逻辑可言。”
“所以我们只能一个个找看看有没有对应的了,如果真的存在所谓的密码的话。”
确实,他们现在只能选择一个个对着画上的图案对了,没有大小比例,没有方向,也不知道那些非常微小的点能不能算在内,他们只能靠直觉在地图右侧,被认为是海面的地方反复改变姿势的对比寻找。由于画上的星星数量并不是很密集,所以在近半个小时后,他们还无法找到完全对应的图案,却已经不得不打开灯休息眼睛了。
“我还以为在一片点中寻找一个能让线条链接起来的地方...”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上,尤里乌斯闭上眼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皮试着舒缓眼睛的痛楚,长时间在阴暗的环境下盯着一个亮对眼睛并不是很友好:“只找到了两处略微相似的地方,但都不能和线条完全对上...”
斯达乔斯看着地图问到:“会不会在画的左侧。”
“啊?你想在埃律西昂内陆找一艘风帆船吗?他们可是为了逃避另一批能陆上行舟的人才来到新大陆的。”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或许依旧得如此行事,没人能知道西格尔贝究竟在用这幅画作传递什么信息。”
“...”马尔库斯没有回应两人的说话,他只在单纯的看着眼前的图。
“嘛,说实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们要找的可是‘据说’带领着罗马人来到新大陆的东西呢...”尤里乌斯若无其事的打开手电照向画上的星空。虽说他知道手电筒的强光可能会使得染料褪色,但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没处发泄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更何况刚刚已经照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会。
“等等,别动。”就在尤里乌斯准备瞎放一圈的时候,后面传来马尔库斯激动的声音,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画面前,尤里乌斯用手电筒光源照亮的一小块地方:“把宝石投射到这里看看。”
房间的灯再次被关上,五彩斑斓的光再次照亮了地图。这次指向了一个位于左侧的一小片区域。而当画上的星空被数条投影来的线段连接起来时...
“对了,对了,我找到了!”马尔库斯激动的大叫了起来,以至于尤里乌斯怀疑音量让不算宽广的房间形成了回音:“对的上,天鹰的两翼和长尾,尤其是顶上的天鹰座α还是个显眼的大星,看来这就是圣约翰·克利马科斯号的所在地了。”
“从位置来看,这里大概在埃律西亚正西方。”斯达乔斯拿起一旁的世界地图放在一旁,而后马尔库斯又拿来尺子一边记录下比例,一边反复挪动着地图来对上角度,看起来忙的不可开交。从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开心,似乎不怎么让人觉得他是个为了寻宝而尝试勒索和绑架的人,而斯达乔斯的脸上也展露有一丝笑意,虽然他之前的表情一直都是一副不怎么开心的严肃脸。
至于尤里乌斯,他依旧在坐在自己位子上拿着手电筒投影着,毕竟现在也没人叫他放下来,他可不想扫了另外两人的兴致。
“找到了。埃率西亚以西差不多直线250公里。”马尔库斯指着地图上的一角兴奋的说着,之后又拿来一只铅笔在地图上做了个记号:“全速往那赶的话大概2天就能到,终于,十几年的努力有所回报了...两位,你们现在可以回房间休息了,至于剩下的时候,我们明天可以接着研究。”
确实,已经不早了,虽然斯达乔斯并没有移动而是和马尔库斯继续讨论着什么,但对尤里乌斯来说已经没什么留在这的必要,他便默默的起身向门外走去了。
毕竟自己该做的事已经完成了,而尤里乌斯非但对财宝没有丝毫兴趣,还很清楚这势必会是徒劳无功,无论是马尔库斯所寻求的宝藏,还是画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