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里，叶声的饭馆从他毕业以后重新开业以来就很是不景气。
他还以为叶声会在运营饭馆的同时，继续投简历找工作。
作为摆摊的个体户，高升自然是有自己的经济嗅觉的。老城区步行街是个什么情况他当然明白，只能说在那地方摆摊，也就只能在人流高峰营业，勉强维持个收支平衡吧。
如果不是周末或着中午傍晚下班的时间，那里几乎就没有什么人在街上溜达。
整条街最大的声音，不是各种吆喝声或是行人聊天的声音，而是手机电话卡运营商门店的套餐广告。
可想而知，那里到底有多凉。
现在叶声居然说要雇用他？
“老叶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也知道你开个饭馆挺不容易的，现在生意不景气......”
“没啊，”叶声打断了他，“我之前还开新分店了。”
“什，什么？”高升大跌眼镜，“开分店？不是前几个月还一副要倒闭的样子吗？”
“哎呀，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总而言之，都是因为对面新开的那家枫瓷记啦。”叶声麻利地把锅甩到了对面的枫瓷记上。
“啊哈？”高升知道确实有一家枫瓷记在本市的老城区新开业，毕竟当时传单发得铺天盖地，想不知道都难。
但他也没仔细看传单，没意识到这家店居然就开在了叶声那家小饭馆的对面。
“不对啊，他们人流量大，那不是把你们店的顾客都吸引过去了吗？”高升是摆摊的，没开过店，按照惯性思维就直接做出了这么个推测。
是啊，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啊！
叶声有苦说不出。
然而这一切，都要从那一柜子饮料开始说起。
叶声大概说了一下事情原委，随便提了一嘴因为那次飞检，现在的枫瓷记已经变得有些半死不活的事情。
“哎呀，你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高升要不是手里抓着手机，估计都要来一次抚掌而叹了。
“那我这，摆摊的事，会不会影响你正常营业啊？”高升问得有点担忧，现在兄弟好不容易把饭馆开得风生水起了，别因为照顾了一下自己，就把人家营业额给搞下去了。
“没事，反正分店开出去了之后，本店的人气也下降不少，最多也就是些下班族在饭店过来吃个饭，要是能增加烧烤业务，说不定还能更火。”
叶声说的是事实。
烧烤，作为夜宵的不二之选。那种独特的烟熏味和鲜香，总是能在夜晚勾起人们的食欲。
烧烤的魅力不仅在于食物本身，更在于那种氛围。夜晚的街头巷尾，烧烤摊前，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三五好友，点上几串烤肉，再来几瓶啤酒，谈天说地，似乎能将一天的疲惫都远远甩开。
虽然叶声很喜欢能够劝退顾客的菜色，作为夜宵人气王的烧烤显然不在此列，但是本店增设烧烤之后，就算火了也跟本店的那些菜品没关系啊！
难道顾客会因为烧烤好吃，就在店里点一盘看起来很黑暗的泥石流蛋包饭吗？
显然可能性不大。
难道他们就会因为啤酒好喝，就在店里点一盘白云片下酒吗？
呃，这倒有点可能。
不过总而言之，本店的菜色其实很多都跟烧烤搭不上边，不用担心剩下的食材会变少。
如果高升之后真的要入职，那烧烤这一部分在带来新的支出的同时，还会带来更多的剩菜。等到了那个时候，叶声就可以把这些食材全都一起放进黑箱做成料理兑换给手册，该拿的钱一分不少。
高升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那不然老高你明天下午就过来吧。”叶声提议道。
高升又一次惊讶了，“这么急？”
这才刚说好呢！
“我猜阿玲肯定不知道这事吧？”叶声随口说着，“你这几天难道还要继续在外面晃荡浪费时间吗？反正早一天出摊，早一天赚钱嘛。”
高升苦笑一声：“这都被你猜到了，为了不让阿玲担心，我确实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说，现在天天出门也不知道该去哪，烧烤架也被我放回了我父母那里。”
“所以啊，你明天就带着你的家伙事过来吧。对了，你要我明天早上顺便帮你进货吗？”
“没事，这个我自己来就行。”高升从肺里吐出了最后一个烟圈，将手里的烟屁股暗灭在路边垃圾桶上面的灭烟处上，感觉自己现在轻松了不少。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算在步行街里生意不比平时好，那也能赚一点是一点。
“谢谢啊老叶。”高升将手揣进兜里，走在夜晚的街头，看着不远处新建小区里零星的灯火，路过街边大排档的店面，闻着从身边飘来的碳烟味时，眼里微不可察地出现了一丝艳羡。
“现在谢什么？”叶声失笑，“等赚钱了再谢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高升也笑了，几日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
刘宇走进店里，跟从杂货间走出来的叶声打了个照面。
“老板？你今天怎么又来得这么早？”
“今天韩行远他们那开业。”叶声晃了晃手里的广告纸。
“哦，从今天起李哥就不在了是吧？”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在了？”叶声哭笑不得。
刘宇歪了歪头，然后想起了“不在了”这三个字的另一重意思。
“见不到李哥还挺不习惯的。”刘宇把背包放在了杂货间，“一进店里，还总觉得他音容宛在啊。”
“小刘，音容宛在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叶声侧过身，让他从杂货间出来。
“哦，是吗？”刘宇思考了一下，“那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李哥的创意面点吗？”
叶声沉默了一下，“我觉得这个词可以送给今天第一次见到小李面点的顾客们。”
他把手里的广告传单放了一部分在旁边，准备一会走的时候顺便拿去给赵心雨那里。
“广告都打到咱们这来了？”刘宇接过一沓看着像是调查报告一样的广告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