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刚摸了摸脖子处的口红印子,嘟囔着:“该不会是二龙湖告哥设的局吧。”
“这和他的行事风格很像”二班班长张惜忍不住插了一句。
罗刚抱怨道:“靠啊,大半夜来整这一出,不闲的没事儿找事儿嘛?竟瞎踏马折腾,让人睡不安生。”
孙兴明瞪了他一眼:“别发牢骚了,少说两句。”说完孙兴明就离开了。
“切!”罗刚撇了撇嘴:“敢做还不敢人说。”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张告带着六名特警队员下了楼,其中两人被另外四人搀扶着,显得虚弱无力。
士兵们立刻站好,停止了小声议论。
借助灯光,才看清几人的模样,六人皆是身材高大,膀大腰圆,他们身着黑色夹克,脚穿作战靴。只是此刻看起来样子颇为狼狈,他们的头发略显凌乱,额头上汗珠密布,脸上也沾着灰尘,有的脸颊上还有几处红肿的印记,像是被谁挠过一般。
张告来到队伍前。
“立正,稍息!”
“这是我从县城特警队请来的同志,来扮演敌特分子。”
果然,真是二龙湖告哥设的局,罗刚暗自白了他一眼。
随后张告露出微笑,伸出了手:“你们表现很不错,有很高的警惕性,这值得表扬。”
“可以告诉你们,隋阳县中队,上周被特警队摸了脖子,整个连队全军覆没。”
“是谁先喊的敌特袭击,让我看看?”
王硕大喊一声:“到!”声音响亮且悠长。
张告偏头看了看:“很好,你的应对方式很正确。”
接着又转头看向大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你们也别骄傲,看看你们有多少人被抹了脖子?”
“为什么不是零伤亡,为什么不是在一进门的时候,他们就被发现?”
“咱们是一个集体,只要牺牲一名战士,那都是失败的。”
“你们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要是真正的袭击,死了这么多人,还能被表扬吗?”
“知道疏忽大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都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今天只是被抹了脖子,明天就可能是丢了性命!”
“做这样的演练,就是要让你们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这两个人真拿的刀,你们早就跟隋阳中队一样,全军覆没了。”
“别以为平日里的训练就够了,真正的危险来临,可不会给你们提前准备的时间!这次算是给你们敲响了警钟,都给我好好记住这个教训,以后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是!”士兵们齐身应答。
夜空中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只洒下微弱而朦胧的光线。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吹得操场上的军旗微微飘动。
兴许是张告觉得教育的目的达到了,又或者面子找了回来,他的话锋慢慢发生了转变。原本紧绷着的脸稍稍松弛了一些,语气不再那般严厉,多了几分缓和。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我相信其他几个兄弟连队遇到这样的事情,不一定有我们做得好。”
“这次的表现虽说有不足之处,但大家的反应速度和应对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咱们不能因为这一点小瑕疵就否定了全部的努力”
“特别是三班啊,能及时发现潜入班上的特警队员,在这里提出表扬。”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孙兴明。”
孙兴明转身立正:“到!”
“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是!”孙兴明来到队伍前:“全体都有,解散。”
呷呷:“一班,向右转…”张惜:“二班,向右转………”罗刚:“三班,向右转………”
士兵们又急匆匆上了楼,短短一分钟后灯光悉数熄灭,原本亮堂的连队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唯有虫子断断续续的鸣叫声。时而有一阵微风拂过,带动连队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
王硕躺在了床上,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痴痴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依然在回放刚刚发生的事情。想到最后特警队员那狼狈的模样,他心中就格外畅快。
他翻了个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嘴里喃喃自语:“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心结,没留下遗憾。”
曾经他无数次悔恨被特警队员抹了脖子,那种挫败和耻辱感如影随形,深深刺痛着他的心。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当回忆起那不堪的一幕,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今终是一雪前耻,仿佛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被一阵狂风吹散,阳光瞬间穿透云层照亮了他的世界。那些曾经压在心头的担忧和自我怀疑,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他感到无比的轻松和释然,灵魂仿佛重获新生。
王硕轻轻地闭上眼睛,可他的思绪却好似纷飞的雪花,纷纷扬扬,怎么也无法停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身心的极度疲惫终于发挥了作用,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如同平静的湖水,缓缓地进入了宁静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营地中的军号声便划破了寂静的氛围。士兵们迅速从睡梦中醒来,一个个翻身起床。他们的动作熟练而敏捷,丝毫没有因为清晨的困倦而有半分拖沓。
每天清晨的一次晨跑结束后,士兵们迅速集合在了食堂门口。孙兴明笔挺地站在队列之前,双手有力地指挥着士兵们唱歌。“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激昂的歌声回荡在空气中。
唱完之后,按照一个班一个班的顺序,士兵们依次进入食堂吃饭。
走进食堂,里面的空间宽敞而明亮,墙面白刷刷的,没有装饰品,一排排桌椅整齐地摆放着。正中间有个大电视,会放些早间新闻什么的。
士兵们排着队打着早饭,不出意外,早餐还是面条,基层连队的早餐要不是面条,就是面条,除了面条,还是面条。仿佛再无其他选择。
王硕看着前面的一大碗面条,还是忍不住反胃。毕竟谁连续几年干着同一件事,再喜欢也会感到疲倦。
比如,婚后三十几岁的男人………
王硕叹了一口气,不吃不行啊!不吃饿呀。
强打起精神,吃完了早饭,王硕便找到罗刚申请帮厨。
帮厨这项工作,相当于部队的小福利,可以和炊事员一同前往县城采购食材,然后再返回连队准备士兵的伙食,这一去一来有一个多小时空档期,可以自由逛逛,同时当天的训练自然无需参加了。
大抵是因为昨晚的缘故,罗刚十分爽快地同意了:“行啊,去吧。”
这里需要纠正一个错误观念,在基层连队里,炊事员这一岗位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胜任的。只有那些军事素质出色的士兵,才有资格担当此任。
而王硕所在连队的炊事员金陆海,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事健将,四百米障碍可以跑进一分五十的狠人。同时他和王硕是来自同一所学校的同学。
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好得就像亲兄弟一样。金陆海也常常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给王硕开点小灶,让他吃点好的。
只可惜,退伍之后,他们曾一起合伙开了个店子,由于经营不善,慢慢产生了分歧,最终两人分道扬镳,从此再无任何联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硕经历了风风雨雨,也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静下心来仔细回想,或许曾经那些所谓的矛盾和分歧,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对不起。”王硕在炊事班,突然轻声说着。
金陆海听了,微微抬起眼皮,满脸疑惑地盯着王硕:“你说啥?我没听清。”
王硕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嗨,没什么,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一个屁,别往心里去。”
“奥,那你再放一个。”金陆海脸上憋着着坏笑。
“等我憋一会儿。”
“我等着!”
王硕砸吧砸吧嘴巴,接着说:“今儿我来帮厨,去县城了咱整点好吃的?”
金陆海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县城新开了家羊肉粉馆,好像还不错,待会儿尝尝去。”
“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