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两下金铁相击声之后。
云手持草薙剑,将一名少年拦在身前。
旁边,斑握着武士刀,与四人中最后一名独臂中年兵器相抵,僵持不下。
“好大的力气......天才忍者?”独臂中年眼神微变,忍不住开口。
但他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只看到刺头孩子像是在看死人一样,扫了他一眼,随即似乎是喊了一个人名,“云!”
“嗯!”云收到兄长的信号,身形一动。
鲤跃!他草薙剑向上一划,仿若游鱼奋力跃出水面,一记甩尾撒出大片水花,扑向少年的脖颈。
少年瞳孔一缩,后仰躲闪。
趁敌人仓皇倒退之时,云汇聚查克拉于双腿之中,脚下猛地发力,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到独臂中年身前。
后者正在斑的凶猛攻势下,连连后退。
见状,云眼睛一眨,晶黑的瞳体迅速变淡,化为血液般的猩红。
视线之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清晰了许多,更有一个个虚影动作从他们身上蔓延出来,仿佛下一瞬要发生的事。
眼看兄长挥出一刀,独臂中年则手握苦无,即将挡下这一击。
他毫不犹豫地迎头一劈。
飞瀑!
独臂中年刚挡开武士刀,便见一道白光袭来,连忙转身,手中苦无以毫厘之差拦住这道攻击。
但下一秒,草薙剑如同银河倒灌,刷出白茫茫一片,咔嚓一声斩开他手中兵刃。
独臂中年的神情由沉稳,迅速转为惊愕,压根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刀光顺滑无比地斩向自己的身体。
一阵冰凉之感透彻入骨。
独臂中年满脸难以置信,踉跄退了几步,倒在地上。他身体半边爆出一条血线,鲜血从中四溅而出。
云目光一转,望向另一名敌人。
少年正要支援,结果眨眼间,队友看上去已然是活不成了。他身体一颤,眼底泛起少许恐惧,转身便逃。
斑、云二人马上追了上去。
只是刚跑两步,敌人的身影扭曲变形,像是烟雾一样飘散无踪。
“幻身术?”斑脚步一顿,甩手扔出几枚手里剑,可惜少年似乎在隐蔽身形的下一秒就变换了方向,手里剑什么都没打到。
斑立马改变策略,通过观察地面痕迹,判断敌人......诶?
他一怔,想到什么,拍拍云的胳膊。
“噢。”云拔出小打刀,通力合一,使劲一掷。
小打刀如同风车般在空气中旋转,划出呼啸之声,朝着武末时江那边飞去。
嚓!一道入肉声。
小打刀前端没入虚无中,仿佛扎透了空间。
下一秒,少年的身影在刀下显现,被小打刀贯穿了心脏。他竟然没逃,而是装作逃跑的样子,想要悄悄解决护送目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云猩红双瞳的注视下,灰白的背景中,这个亮色的查克拉轮廓缓缓倒地。
上前,云拔出小打刀后,向队长那边望去。
只见马车附近,土块隆起一人多高,地面起伏不平,低洼处残留着大量的积水。而队长正在和黄发、少女激烈战斗,身上已经挂了好几处彩。
那边,黄头发和少女似乎是注意到了两名队友的死去,想要抽身逃离,却被队长拼命拦住,迟迟无法脱身。
“去帮忙。”
“嗯。”
见此情形,斑瞬身一动,挡下黄发。
云则拦在少女身前,左手握紧打刀刀鞘,右手悍然拔刀。
瞬闪!
刀与鞘之间艰难摩擦,巨大的阻力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挥斩速度,唰!一道白练出鞘,与少女匆忙挡在身前的苦无相撞。
原地传出一声刺耳的金属震响。
少女的手臂直接在这股大力下,被压回去撞到胸口,整个人在这股力道下倒飞出去七八米远,撞在一块隆起的大土块上,重重落下。
费力爬起身,少女痛苦地咳嗽两下。
嗖嗖——
耳朵一动,她强忍着胸口的闷疼,往旁边一扑。嚓嚓几下,几枚手里剑扎中她原来的位置。
得尽快反击......在这样的念头下,她抬手攀住土块顶部,往上一翻,站到了土块之上,唰唰唰结出几印,
土遁.岩节棍!
少女往下一按,从土块中拔出一根一米多长、形似竹子一般的石柱,刚准备扔出去,便又看到有四枚手里剑从两侧向自己飞来。
她后仰一跳,落于土块之后。
依靠土块作为掩体,无论那小鬼投掷技术如何高超,都不可能打中自己......
抱着这个想法的她,看到手里剑从土块两侧飞过,以自己为圆心,划过一道超过一百八十度的圆弧,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样。
怎么可能!
少女被这违背直觉的一幕吓了一跳。
随即,她突然发现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所束缚,一股力量将自己推向土块。
!!!这是什么?
少女背抵土块,用力想要抽出手,如此剧烈的动作下,手掌顿时一阵刺痛,一整块肉被硬生生削掉。
借助沾染的鲜血,她终于看清了限制自己移动的东西。
——几根半透明细丝。
糟了,得赶紧......
她心中一慌,试图掏出苦无将丝线割断,时间上却已来不及。
手臂刚有所动作,本就速度极高的四枚手里剑带着连接其上的特种丝,飞速绕着土块旋转数圈,最后插入土中。
少女的胳膊、腰腹、头部全部被细丝捆死,绑在了土块上,只有双腿能够动弹,但双腿动弹根本毫无意义。
大幅的动作反而让她的肌肤被锋锐的细线划破,留下一道道血痕。
刺痛感让她心头恐惧更深,但真正将恐惧推向高峰的,是那个有着黑色长发、猩红双眼的孩子出现在面前。
少女慌乱之下,挣扎得越发用力,一条条伤口渗出殷红的鲜血,上半身如同被切成数块后又拼接到了一起,极为可怖。
最终,在愈演愈烈的刺痛中,她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下巴被丝线锁住,她只能用模糊不清的声音乞求道,“航......晃......放过我。”
云仿佛没有听到。
他看向地面,看着那个因为挣扎,从少女腰间掉落的挂饰。
那是一个对称的吊坠,形状像是从一根尖刺上,向两端分别引出了四条枝丫。
千手家纹......
云轻松做出判断。
然后抬手,一刀贯穿了少女的喉咙。
在血液灌入气管的咕嘟声中,他拔出草薙剑,侧身避开喷涌出的鲜血,看向兄长那边。
那儿同样结束了战斗。
只是黄头发似乎眼看自己逃生无望,想拖一个人死,拼了性命也要针对斑,并成功在斑的手臂和肩膀上留下几道口子。
伤口小归小,云还是不高兴。
直到看到斑哥去武末老爷爷那儿治疗,他的眉头才舒缓下来。
收刀入鞘,又将刚才扔出去的忍具整理好。
做完这些,他回到马车旁。
除开他们这些忍者,别的人都有些惊魂未定,包括马匹也在这种环境下显得焦躁不安。
药童表情畏惧,看到他过来,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你...你杀人了。”
“对啊。”云并不在意。
他刚才杀掉的人,乃至于所有的千手忍者,肯定都是啖血食肉长大的。不然的话,怎么会忍心杀死符那么大的孩子。
“你做得很好,”忽地,有个宽厚的大手放在了他的头上,云回头,发现是溪叔叔在用劝勉的目光看着自己,“你记住,心软的忍者活不长久,不敢保证,却十有八九。”
“嗯。”云安静地点点头。
等到溪过去处理尸体,云倚着马车轱辘,安静地望着金灿灿的天空。
没过几秒钟,就有一个人挤到了旁边同样坐下。
都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谁。
“斑哥,你治疗完了?”
云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去,却发现兄长手臂和肩膀上的伤口一点都没恢复,只是止了血,“诶?怎么回事?”
斑耸耸肩,“武末老爷爷查克拉不太够用,只能先给队长治一下,他说我的伤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
“哪怕稍微治一下也......”云气鼓鼓回头,看到队长脑袋、胳膊、胸膛上都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当中渗出殷红的血迹,大腿上还有两道十几厘米的大伤口流血不已,正在接受治疗。
他便住嘴,默默点头,“先给队长治一下,也有道理。”
“嗯。”
“话说,斑哥......”
“嗯?”
“你是不是不方便包扎啊?我帮你吧!”
“额......好?”
云便跑去药童那里,要了一些绷带,学着武末老爷爷的方式,在斑哥的伤口处缠绕几圈,再打个结。
包扎完,他看了两眼,满意地点点头,“好了。”
“嗯......”
“斑哥你不高兴吗?”
“没,就是这两个蝴蝶结能不能......”
“诶?月月姐说打个蝴蝶结会好看一点?斑哥你不喜欢吗?”
“喜欢......吧。”斑无奈地叹了口气,揉揉云的头,把头发全给弄乱。在弟弟的抱怨声中,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
这时,一道脚步声靠近。
斑将东西塞回去,转头望去,是溪前辈收好了那四具尸体,快步走来。
走到一半,溪看到什么,嘴角一动,不过他飞快抬手,捂住嘴唇,干咳两下,等到手放下,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表情平静。
“溪前辈,你在笑吗?”斑狐疑道。
“没有。”
“你是不是在笑我?”
“笑你干什么?”
“你肯定是觉得蝴蝶结好笑!”
“我当忍者有三四十年了,什么事没见过,别多想。”溪认真回答完,坐在俩孩子身边,结了几个印,往地上一按。
如同蝌蚪般的黑色印痕从他手下蔓延出来,向四周扩散。
伴随着嘭的一声轻响,一只乌鸦出现。
“给半张纸。”
“哦。”听到溪叔叔的奇怪要求,云从自己的小本本上撕下小半张,递了过去。然后,他就看到这位大叔开始在纸上写字。
“溪叔叔,你在干什么?”他凑近过去。
“是啊,”斑疑惑道,“为什么突然用通灵之术?”
“你们毕竟是族长的孩子,我们遇袭的事,要给族内说一声。”溪不停,回应道。
“给族内说一声?”云伸出手指,戳戳乌鸦,“要让它送信?”
“嗯。”
“它能认识回去的路吗?”
“不用认识。”溪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将那小半张纸卷成小纸卷,塞到乌鸦嘴里。
接着,嘭的一声轻响,乌鸦消失,显然是解除了通灵。
“这样就可以了。”溪笑了笑。
“这样就......可以?”云不解地挠挠头。
“是用通灵术的原理吗?”斑若有所思。
“没错,施展通灵术,能够将通灵兽从极遥远处召唤到自己身边。解除通灵术,则能够让它回到原地。与此同时,解除术时,它嘴里......嗯,确切说是包裹在它体内的物体会被随之带走。呵呵,好好想一想,我的乌鸦是从哪里通灵过来的?”
“通灵坊啊。”云先是回答一句,随即明白了什么,“哦——我懂了,那个纸条现在也跑去通灵坊了。”
“嗯,通灵坊中设立有专门的通信班,负责与外界的快速信息传递。族长他们在前线战斗时,就是用这种办法和族地联络的。”
“好聪明啊!”云捧着脸蛋,感叹道。
“呵呵,不要小看前人的智慧。”溪笑着说道,“通灵联络、忍注改新......我们如今的方便都是建立在他们的改变上。”
“知道啦。”
“不过,”斑在一旁不解道,“为什么不等到写完,再召唤乌鸦?非得提前通灵吗?”
“这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溪坦诚道。
“转移话题?”
“目前看来很成功。”注意到斑脸上困惑之色愈加浓郁,溪干咳两下,“好了,我们该出发了,这里毕竟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不要久留。”
“哦......”
“斑哥,走啦走啦。”云看向武末老爷爷那边,队长确实已经包扎住了伤口,便拉着兄长起身。
然后,他看到溪叔叔走去了队长身边,低声道,“实力勉勉强强,但观察力差了点。”
在说什么悄悄话?
云抛下兄长,凑近过去偷听。
短发......现在应该称之为绷带青年,语气尊敬而又困惑地回应,“观察力?”
“嗯,观察力,你应该能更早几分钟发现这场袭击。”溪抬手,指向河边断裂的木桥,“想到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