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堂时，已经上课好一会儿了。
云在老师的安排下，跑圈热身。
本来大家都会来跑的，月月姐会陪在旁边。可现在，其他同学已经开始对练，他只能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好无聊......老师真过分！
云用不满的小眼神，瞅着身高快有他两个高、浑身肌肉非常大块的光头体术老师。
升到中学，老师自然换了人，唯独体型没换。倒不如说，好像更结实了？看上去比父亲大人还厉害，巴掌也很大......
还好自己很乖很乖。
云收回目光，默默跑完两百圈，拿起木刀在旁边安静修行。
说起来，自己达到“上位”剑术有半年多了，已经能熟练做到每招每式都打出最强的力量。
而下一步，名为“皆传”。
听名字就难懂......
要是起名为“超位”或者“上上位”，该多好......
大大块头老师说，招式能够发挥出最大力量，固然是好事。但这样过于刚猛，缺乏灵活性，很多时候用不着。
所以，需要让自己的力气随心所欲。
能做到这点，就是“皆传”。
可问题在于，大家平时不都是想要力气大就力气大，想要力气小就力气小吗？如果这不算随心所欲，那什么算随心所欲？
真是奇怪......
呀！大大块头老师过来了......
云余光一瞥，身体不由一抖，随即发现自己正在练剑，又放下心。
体术老师走到近前，露齿一笑，亮了亮手臂上的肌肉，“我去请教了族内的两位剑豪前辈，他们说，达到皆传的诀窍是‘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哦......”
“怎么样？对你的修行有帮助吗？”
“完全听不懂。”云摇头。
“说的也是，我也听不太懂，古流剑术还真是难学啊。暂时没什么头绪的话，不如我们先来300个俯卧撑，500个蹲起？”
“这么多？！”
“嗯，体术正是要挥洒汗水，才能获得进步，我说的没错吧？”
云看了眼老师那快有自己腰部粗细的手臂。
锻炼得做，不做不行。
1，2，4......
他双手撑地，一下又一下锻炼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开始做蹲起。
“咦？俯卧撑你做完了？我还以为你只做了187个，是我看错了吗？”大大块头老师走过来，挠挠头。
“......我、我想做一会儿蹲起，再做俯卧撑，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云说了两句，挺起胸膛，变得理直气壮。
“这可不行，锻炼就是要一口气做完才有效果......难不成，你是在偷懒吗？”
“没有，真的没有。”
“骗我是小狗？”
“......没有就是没有，我会努力做的，300个。”云重新趴下来，一下一下小声数数，“1，2，3......”
“嗯，这才是青春嘛，哈哈哈。”
“青春什么的......”
云撇撇嘴，将话憋在肚子里。
大大块头老师总是提到什么青春，还给他们讲故事，说自己以前碰到过两名只会体术的绿衣服忍者，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叫做青春热血和努力。
只会体术？这还算忍者吗？
云有点难以想象。
不过，他也没有余力去想太多了，肌肉的酸软渐渐占据了整个脑海。所幸，这种酸软在梦中挥剑时，承受过很多次，他还能接受。
五分钟......十分钟......
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将老师规定的锻炼做完。
云坐倒在地上，连大大块头老师走过来，都不想再管了。
体术老师走到近前：
“我去请教了族内的两位剑豪前辈，他们说，达到皆传的诀窍是‘举重若轻，举轻若重’。怎么样？对你的修行有帮助吗？”
诶？
这句话是不是听到过？
云怀揣疑惑，摇摇头，“完全听不懂。”
“说的也是，我也听不太懂，古流剑术还真是难学啊。暂时没什么头绪的话，不如我们再来500个左右横跳，200个手指俯卧撑？”
“......”云沉默，陷入思索。
“体术正是要挥洒汗水，才能获得进步，不是吗？反正......嗯？”体术老师说到一半，看着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不点，面露疑惑。
“怎么突然晕了？”
......
道场中。
看着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天云正襟危坐，“信岩老师，我现在能熟练做到全身气力合一，可下一步怎么办，我还不是很明白。”
“你想问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嗯，皆传......到底是什么？”
中年男子睁眼，缓缓道：
“皆传，是气力随心而动。达到这一步，各种招式衔接自如，才能说真正掌握了那一门古流剑术，外出游历时，不会让人看轻了师门的技艺。也有资格在不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就收徒教导别人。”
“可以不经过允许，将技艺传授给别人......免许皆传，”天云若有所思，“这是‘皆传’境界的由来吗？”
“不错。”
“那怎么才算气力随心而动？”
闻言，中年男子思索片刻，道：
“在冲刺时，确实需要每一步都大力爆发，以求最快，这正是‘上位’能做到的。可在陷阱密布的丛林中，每一步都爆发会让你在不经意间落入陷阱。而战斗，就如同这丛林。”
“所以......需要的是脚步轻盈？”
“每一步都轻盈，那你怎么又保证自己比别人跑得快？”
天云沉吟一阵，犹豫着回答道：
“我不一定每步都气力合一，只有万无一失时，我才会用出最大力气，这样，应该能跑得更快些。”
“倘若万无一失的情况，有了意外发生呢？”
“这......”天云哑然。如果是这样，自己肯定难以应对。
“用切实的例子应该会更好理解，跟我来。”
中年男子说罢，起身，走出道场，将他带到一棵和成人大腿差不多粗细的树前。刀光一闪，在树干上划了一道细长的竖痕。
“一记横斩，斩到痕迹位置，试试。”
“痕迹位置？”天云挑挑眉。
竖痕靠近正中，气力贯通全身的话，将树砍断一半不算多难。只是......
想了想，他握住刀柄，微微俯身，沉下心。身体各处肌肉绷紧，力量仿若流水般，汇成一股，再骤然释放。
锵——
打刀出鞘，一道白光闪过。
刀刃斩进树干之中，切开道道纹理，轻松抵达竖痕附近。
但也只是附近。
两者之间，仍错开几厘。
见状，天云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
“如果这竖痕就是丛林中，唯一正确的路。那像我一样斩断竖痕，是用力过猛，一脚踩进了陷阱中。而没斩到竖痕位置，则是跑得太慢，落后于别人......
“要想达到最快，必须每一步都大力爆发，同时又在踩中陷阱的瞬间受力。这就需要完美控制自己的力道，这就是......随心而动。”
“嗯，”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要做到这点，得不断磨砺自己的剑术，让技艺变得纯圆如意，心念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诞生，与剑相合。记住一条偈语：心即我身，刀即我臂，如臂驱使，通力合一。做到这点，皆传自成。”
“心即我身......”天云刚念到一半，就见中年男子接过他手中的打刀。
“想斩多深就斩多深，是皆传。”
中年男子目光深邃，将刀刃紧贴到这棵大腿粗细的树干表面，不留一丝空隙。
下一秒，男子手腕一动，眼中精芒爆闪，打刀如同切豆腐一般，直接从树干中横切而过，无比顺滑。
唰唰——树叶抖动。
小树上半部分缓缓倾倒，砸落地面，下半部分扎根于地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顶端露出平滑的断面。
“而这，是斩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