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香倒吸一口凉气,透过窗户向外看。
首先映入眼睛的是完好无损的斑,这让她长舒一口气,而再看一眼,她顿时愣住。
斑一边挥手,一边拽着羊角,把一只掉毛的山羊强行控制在他的身旁。山羊努力用脚刨土,想要逃跑,可惜毫无用处。
“斑哥!”屋内,云和泉奈也看到了这点。
斑得意洋洋道,“月都跟我说啦,这只羊,还有大白鹅欺负你,我就打了它们一顿,把羊给拖回来啦。”
说到这里,斑挠挠头,“可惜忘掉了,大白鹅会飞,打了它几拳,它突然飞走了,只来得及拽掉几根羽毛,好可惜。”
他说完,月也出现在窗户外面,手中正抓着几根长长的白羽。
“谢谢斑哥!”
云和泉奈欢呼一声,大声嚷嚷着他们三兄弟是最强的。
符也加入其中,大声嚷嚷着他们四兄弟是最强的。
斑将羊绑在屋外的走廊廊柱上后,跑进屋,跟弟弟们分享刚才的战斗过程。
不过说了几句,他就变得有点不解:
“这只羊还有大白鹅,打起来倒是挺简单的。只是打到一半,有个大孩子过来打我,我就把他也给打倒了。”
泉奈听了,愤愤不平,“明明是我们和羊的事。”
符应声,“坏人!肯定是坏人!”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这只羊是他家的?”理香在一旁默然无语。她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毕竟说到底,是羊先动的手。
而且......
她其实一直想问,这只羊为什么会在大街上???
族地里是有很多人养羊,作为休闲,可那也是养在院子里,谁敢在族地中心的街道上放羊玩......
正在理香放飞思绪之时,另一名家仆进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一二。
她表情一愣,将事情说了出来:
“斑少爷,那个被你打了的孩子,把家长喊过来了。”
闻言,斑犹豫一下,看了眼身旁的弟弟妹妹,下巴一扬,硬气道,“没事,两个我也打得过。”
理香:“......?”
她是这个意思吗?
眼看斑拉起衣袖,气势汹汹想要出去,倒是刚才进来的家仆急了:
“斑少爷,先等等,他们是来道歉的,顺便想讨一下羊,说那只羊是他们养了好久,有感情了。”
不过,不等孩子们说话,理香先竖起眉毛:
“这怎么行?随便让羊在大街上乱跑,伤到族长大人的孩子,还是在族地中心这种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就这么给他们放回去?”
“火锅!”
“红烧!”
“黄焖!”
“爆炒!”
“做羹!”五小只吵吵起这只羊的处理方式。
刚进来的家仆面露难色,悄悄道,“理香管事,我问过执勤的警务部队,这只羊当时正吃着草料哼着歌......别这样看我,他们原话就是这样。总之,它是被别的捣蛋鬼放出来的,和这家人确实无关。”
“族长大人意思是,羊打也打了,拽也拽了,还把他们孩子给打了一顿,他们也是无妄之灾,算扯平了。人家道歉时,还专门带来几壶清酒,看样子是真心对这只羊有感情,还是把羊给人家好好还回去吧。”
“那个捣蛋鬼呢?”
“被送去掌幼了,早点去说不定还能听到哭声......”
“这样啊,”理香满意点头,看了眼被五花大绑捆在廊柱上的山羊,“那就还回去吧。”
“额......族长大人说,要好好还回去。”
“什么意思?”
“族长大人没说,但我觉得,是不是最好......最好能给羊也治一治。”
理香愣住,看了眼浑身掉毛、遍体鳞伤的山羊,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酸软与体力的匮乏,她笑容消失,瘫在地板上。
毁灭吧,她累了......
............
我怎么......会在这儿?
天云忽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这片高地。
身旁似乎还有很多人,但他动弹不得,只能观察眼前的景象。
前方,一棵直冲天际的巨树充斥着整个视野。
明明离自己少说有上千米,一眼望去,却看不到树冠。巨树底部盘根错节,粗略估计,一条根须的粗细就足以和楼阁媲美。
树根延伸了一段,蔓延进土里。细细看去,根与土的交界处扎满了细小的箭矢,有的还燃着火,看样子刚射过去不久。
这是......神树?
天云很快辨认出了这棵庞然大物。下一秒,他感觉视野微微晃动,终于摆脱了无法动弹的境地。
这时,神树底下,一个小点的移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隐约能看出,小点其实是一名白衣女子——她已经靠近了树干正下方。
一道光芒从神树顶端滴落,仿佛熟透的果实自树冠坠下,精准地落到了女子的位置。而女子不知做了什么,与光芒融为一体。
她缓缓升起,如同复活的流星,直到抵达天空最高处,闪烁出耀眼白光。
天云的视线也慢慢上抬。
他这才发现,天上没有月亮,唯独群星在白光下逐渐暗淡。
纯白似乎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明明没有任何内容,他却仿佛在白光中,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一道道圆环之纹勾勒其上,九个勾玉分三层环绕着中心的瞳孔,整个世界都在这只眼睛下如白昼般明亮。
目光所及之地,地面在不断颤抖,一根根粗壮的根须破土而出。
他只来得及留下最后一句话:
“小心......辉夜......”
巨树、白光、根须所充斥的世界刹那崩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失重的状态下坠落,意识沉沦,复又清朗。
宇智波云猛然惊醒,才发现刚刚只是一场噩梦。
自己好端端睡着,在被窝里包得好好的,没有踢被子,更没有什么巨树、白光,身边只有斑哥、姐姐等人。
“辉夜?”
一旁,姐姐揉着眼睛坐起身,被他的梦话吵醒,“阿云,你做噩梦了?”
云委屈地点点头。
而这一点头,他才发现身上又酸又软,脑袋也又涨又痛,难受的不得了,需要抱抱才能治好。
“月月姐!”他裹着被子滚过去,扎到姐姐怀里。
月揽住他哄了哄:
“莫多想,莫多想,怪物怪物全跑光——”
直到好一会儿后,姐姐迷迷糊糊睡着,云才重新睁眼。
他发现这次是真痛,抱抱也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