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间！”
赵开明感觉自己原本毫无知觉的腿突然又有了触感，那声物品摔倒在地的声音在自己身边发出。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冲上天灵盖，双手下意识握住那根本就丢失的腿，但指尖回应的感触似乎非常诡异。
不对，这不是我的假肢！
不对，这不是人的腿！
当他屏息弯腰一看，所见的正是一条狗腿，被诡异地接在了自己假肢的位置。
而假肢，就安静的倒在一旁。
“噗呲……狗腿……”
“哈……”
见此众人纷纷看笑话，气得赵开明双眼发红，似狼般恶狠狠地盯死杨间，撕心裂肺道。
“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不自然地撇了眼身边空地，行为举止如疯魔般令人警惕。
“你不是喜欢换腿吗？”
“好，我这就给你也换换！”
“来啊！把这狗腿给我跟杨间的腿换了！！”
他勾连着许愿鬼与自身的灵异联系，并向厉鬼许下愿望。
诡谲的气息陡然在他身边复苏，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不知何时存在着一个背对众人，全身裹紧的高大身影。
仔细观察之下，那高大背影的家伙存在的地方似乎很近，又好像极远。
它与众人，仿佛是两个时空，就算看得见，但也难以感知，更别说触碰。
似乎是在回应着赵开明的愿望，它身上传来一阵诡异的灵异波动。
同时，场上的杨间忽的感受到有恶意将要袭击自己，原本合拢的鬼眼当场睁开。
“杨间！”
留意杨间的张韩突然大喊，杨间顿时感到不妙，双手往腿部一探。
“该死！
中招了！！
什么时候？！！”
他自觉一直死死提防赵开明狗急跳墙，但那家伙只是说了话，一点其他动作都没有。
且杨间自觉自己没有踩什么“雷”，还瞬间张开鬼域护卫自身，有着鬼眼、鬼影在，竟然还能悄无声息将自己给换腿，这是何等的恐怖。
但杨间怒气填胸，些许恐惧不过在弹指间被怒火焚烧，他看着赵开明疯魔、得意的样子，杀意已经止不住了。
“赵开明！你该死！！”
刹那间，身上八只猩红鬼眼睁开，血色越来越盛，所有人都在此刻纷纷逃离。
除了杜崖，除了杜崖身后的王小明。
“你该收场了。”
王小明看着面前的背影说道，掌心的纸条被他曲指揉起。
“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但再闹下去，不利于处理饿死鬼。”
杜崖点头。
“好，既然教授已经看到了，那我再给你露一手。”
话音刚落，猩红鬼域中突然被黑暗笼罩，杨间睁开的八只鬼眼瞬间遭受巨大压迫，恐怖的气息使得它们逐渐闭合。
八只……七只……六只……猩红鬼域忽然消失，一切陷入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赵开明身侧的背影似乎在颤抖，散发着黄昏的光，渐渐地，身形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意识为之一凝，时间、空间仿佛停滞。
不管是杨间，还是赵开明，暗暗逃跑的张韩、叶枫，在被黑暗笼罩之后，只感觉脑中空洞无物，耳边似有飞鸟扑翅……
白色！
黑暗的世界突然颠倒，杜崖眼中的世界变为了纯洁的白色，体育馆的建筑物统统消失，唯有人还诡异的定在原地。
但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个身怀厉鬼的驭鬼者。
在纯白的世界中，他们身上的厉鬼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漆黑的“鬼气”，缭绕在人的身上。
“阴极至阳！”
被杜崖照顾的王小明，意识清醒的看着这场变故，眼神中充满了兴奋，兴奋到变为狂热的探知欲望。
在纯白世间中央的“鸟嘴疫医”，噩梦·杜崖，缓缓抬起左手，无数只漆黑的渡鸦从掌心窜出，像股洪流般逆时针高速无声盘旋。
突然，黑色洪流猛地炸开，王小明眼中一暗，光线极速变化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缓冲适应，耳边只有飞鸟群扑打空气声缓缓远去。
等到光再次映入眼帘，王小明却发现，此情此景，不是已经发生了吗？
……
杨间对王小明的话不满道：“王教授你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不会……”
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的王小明下意识道，但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突然涌起惊涛骇浪，瞳孔不由得极速扩张，呼吸一滞。
杨间发现了王小明的不对劲，看他愣神，又道：“王教授，既然你觉得我带来的鬼婴没什么价值，那还是还给我吧，包括黄金和那根手指，我的辛苦费也给我结一下。”
王小明抬手拍了拍额头，皱着眉头回答道：“这只鬼婴不能给你，我留着做备用，用完还你。
手指我实验还有需要，大昌市内各银行的黄金储备你自己去搬。
会议暂停。”
他没等杨间答不答应，径直站起来，手中拿着黄金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嗯？”
“王教授这是怎么了，状态不对啊……”
会议室内，众人看着没有被拿走的鬼婴和诡异手指，对王小明离场纷纷感到不解。
“现在几点？”
“上午九点四十九分，教授。”
会议室外，王小明拦下了一位警员向其询问了时间，对比自己的时间，发现并无异常。
对此，他按下了拨打键。
“铃铃铃……”
“喂，这里是大昌市特别临时指挥部，我是赵建国。
教授，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让杜崖出来再带进去。”
赵建国的声音从中传来，王小明渐渐确认了脑中的猜测。
“我是王小明，现在是几点几分？”
赵建国很明显被王小明给问愣了一下。
“上午九点三十四分，是发生什么事了教授。”
“没事。”
“果然……十五分钟吗……”王小明挂断电话，他左右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杜崖的身影，只能重新回到会议室去。
会议室里。
杨间在怼了赵开明两句，见其依旧沉闷着，便觉无趣的掏着兜。
但指尖传来纸团的异感，使得杨间皱了皱眉头。
他不记得自己有把纸放兜里的习惯。
“难道是江艳？还是张伟？”
杨间抓着兜里的纸团抽从，打开被蹂躏的纸，上面的字让他感到疑惑。
［请教授沉默，我试探赵开明。］
“谁沉默？……王小明。”
“是谁让他沉默？”
“试探呢，什么时候试探？”
“还有，为什么纸团会在我的兜里？王教授传来的？什么时候？”
“可我根本不知道啊？是……鬼域？！”
“谁的鬼域？王小明的？”
看着“十一个字”的纸条，杨间愈发沉默，深思探究之下，背后竟渗了冷汗都不自知。
“不，王小明只是个普通人，他不可能有灵异力量。”
“那么，就只能是他身边隐藏的驭鬼者，而王教授中途离场，恐怕跟他有关。”
杨间把纸团又揉成团，眼睛瞥见脸色阴沉的赵开明，心中还有一点实在是想不通。
“为什么，本该在王小明身上的纸团，会在我的手中？”
“还有，我是不是也被那个人试探了？”
感到诡异的杨间悄悄睁开手臂上的“眼睛”，突然，他眼前的画面模糊起来，同时口中喃喃道：“杜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