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单人沙发，廖烦坐了一个，周芸坐了一个，被周芸强行拉来的姜纹和杨琦就坐在床沿上。
杨琦看似很腼腆乖巧的道歉，姜纹顺坡下驴……实际上是看不得杨琦这副模样，恶心谁呢！
“说好了全程陪组。”姜纹带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禽兽的模样，“别说话不算！”
顿了顿，姜纹还补充道：“你觉得，我会将这种事放在心上，以后为难你？”
“你大人有大量。”杨琦哼了声，“但到现在既没有签合同，也没说全程跟组给多少钱……倒不是我非要钱，是你去年自个儿说的。”
“再说了，就连扮演六子的合同都没签呢！”
“行行行，明天就签！”姜纹骂道：“真是钻钱眼里了。”
“挣钱嘛，不寒碜。”杨琦懒洋洋的说：“正好，明天我公司的律师就到了”
这个律师还是杨琦的母亲介绍来的，杨琦本人的合同是小事，关键是要介入天澜影业对《让子弹飞》的投资，以及天澜影业与正午阳光的换股。
实际上这个律师都不能算是天澜影业的，他本人是魔都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只是在天澜挂个名。
姜纹眼睛一亮，“哎，挣钱嘛，不寒碜……这句可以放进去！”
“那以后再吵呢？”
“吵就吵呗。”姜纹哼了声，“又不少块肉。”
“再吵，也不能耽误正事。”周芸在边上劝说，“你中午就回酒店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的戏全都耽误了。
不说场记单要重新改，不说其他人的档期……耽误了大半天时间，不要花钱的啊？”
姜纹哼哼唧唧，呃，这方面他没啥底气。
《太阳照常升起》当年拍到一半没钱了，就算拉来了英皇的投资也不够，最后是弟弟姜午掏了一笔，媳妇周芸把嫁妆都拿出来才撑过去。
一旁的廖烦嘿嘿的笑，“姜导，有火气……要选择适合的方式发泄嘛。”
姜纹这下子也笑了，连连点头，“明天就是讲茶大堂那场戏了！”
“艹！”杨琦笑骂道：“公报私仇啊！”
显然，姜纹要真公报私仇……咔的时候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就行了，杨琦都没脸还嘴。
“你说吧，今儿这场戏怎么处理？”姜纹问道：“先说好，不可能大改的。”
“刚才倒是和廖师兄聊了聊。”杨琦缓缓说：“所有群演……带个辫子吧。”
一旁的廖烦补充道：“到片尾的时候，就是那场杀四郎，抢碉堡的戏，所有群演都是平头。”
即使还有那句“明白了，谁赢他们帮谁”，但辫子的消失也能体现出民众意识的觉醒，至少是初步的觉醒。
姜纹眼睛一亮，脱口而出，“还有小武！”
这是说姜午扮演的武举人……之前在黄四郎手下充作打手，脑袋后面挂了个鞭子，当他率先撞破铁门的时候，脑袋后面已经没有鞭子了。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姜纹才起身离开，出门之前回头指了指杨琦，“不错，是个爷们，骨头挺硬。”
看着姜纹夫妇离开，廖烦才笑着解释道：“你要是今天不吵这一架，他还看不上你呢。”
“受虐狂啊？”
“当年拍《红高粱》，他与张导天天吵，几次把张导逼得跳脚。”廖烦啧啧道：“说到底，较真的人才会认可较真的人。”
这时候，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廖烦接通听了会儿，笑着对杨琦说：“获奖名单出来了。”
今天晚上是魔都电视节的颁奖典礼，也就是所谓的白玉兰奖。
“《北平无战事》拿下了最佳电视，最佳编剧。”廖烦最关心的当然是这部，因为他也参演了。
廖烦顺手将名单转发给了杨琦，笑着说：“《老农民》拿下了最佳男主，陈褒囯，最佳男配冯远正。”
之所以提起《老农民》，是因为这部电视剧是山影出品的，而且带着浓浓的正午阳光气息……廖烦很清楚杨琦和正午阳光的关系。
《老农民》的制片人是侯洪亮，联合导演是废宙，都是正午阳光核心成员，《潜伏》的导演周悠还是这部戏的执行导演，就连编剧高满堂下半年还要与正午阳光合作《温州两家人》。
“正午阳光是赢麻了啊！”杨琦啧啧了两声。
主要由正午阳光核心成员打造的《北平无战事》、《老农民》包揽了大部分的奖项，主要大奖中只漏了最佳导演和影后。
的确麻了。
此时此刻，来参加魔都电视节的孔生、张关宙、孙墨陇几人都麻了。
不算大的酒店房间里挤满了人，除了这几位之外，还有刚刚赶到的王永湶、李云、魏伟等人。
房间里散发着浓浓的烟味，特别是孔生，手里的香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眉头的皱纹深得都让人看不下去。
“回来了。”李云看着推门进来掩着鼻子的侯洪亮，“怎么样？”
侯洪亮先让魏伟推开窗户，才沮丧的摇了摇头。
随着侯洪亮的摇头，叹息声在房间里的每一处响起。
孙墨陇苦笑着说：“还好小杨折腾出了《开端》，否则……”
孔生将烟头掐灭，看着侯洪亮，“一点希望都没有？”
“手术在进行中，医生也说了，至少要一年的恢复期，咱们能等吗？”侯洪亮叹了口气。
就在今天晚上的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同样来参加魔都电视节的胡戈因为是本地人，选择回家居住，途中发生了车祸。
司机和助理当场死亡，胡戈被甩出汽车，重伤不起。
“小张，你先回，《他来了，请闭眼》马上就要开机了。”孔生咬着牙说：“冷婧先留几天，去医院那边守着，其他人都回横店。”
虽然有《开端》在前，但《琅琊榜》才是正午阳光真正的开山之作，现在胡戈重伤……戏份已经拍完了七成，剩下的怎么办？
这样的现实对孔生、侯洪亮这些从山影出来的集团是个沉重的打击，一个不好，初生的正午阳光夭折的可能性都不是没有。
此时，胡戈车祸的消息还没有传开，但杨琦已经接到了电话。
杨琦沉默的查了下，麻痹这一世的《射雕》时候，胡戈没发生过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