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牧守

至深至浅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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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江陵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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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一阵恍惚,一摸腰间香囊,那劳什子观山印还在。遍寻周身,却横竖找不到桃子,难道只是做了一个怪梦?

“何人在土地祠内?”身后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

唐婉转身一看,却是一个精壮的汉子,穿着衙役服,手里提着一盏马灯,想来是衙门巡夜的差役,忙起身道明身份。

巡夜差役一听是领县知县千金,忙上前请安,末了叮嘱天干物燥,请小姐小心火烛。

唐婉看向香炉,里面的线香正好燃尽,便说要离开了。巡夜差役提着马灯,一路送到寅宾馆门口。唐琬见他勤勉,正好香囊里还有些散碎银子,便与了他一块去买些酒喝,差役千恩万谢地去了。

次日清早,唐婉随爹爹到知府府邸道了别,到歙县街面上逛了一个多时辰,大包小包地装满了马车,便唤马夫返回休宁了。途中景色依旧,唐琬却未挑帘观看,她心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是那歙县县衙土地祠的神秘经历。

夜幕时分到达县衙,回到后院西花厅,知画迎了上来,主仆二人几日不见,好一阵亲热。

“当当当当,好知画,这是送给你的,歙县玉暖斋出品的哦。”唐婉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拍在知画手里。

“好漂亮的簪子,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知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玉簪。

“给你你就拿着,千金难买我愿意,谁让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呢!”唐婉满不在乎,都是些小钱。

“小姐太破费了!多谢小姐!”知画喜不自禁,脸上渐渐红晕弥漫,娇羞的说:“等小姐出阁的时候,奴婢正好戴上。”

欸,知画这是什么意思,我出阁和她戴簪子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才十五岁,出阁且早着呢。

“知画,我给司琴也带了一盒上好的胭脂,你一会给她拿过去吧。嘻嘻,没你的簪子值钱。”

“我还给虎叔准备了一坛歙县特产的黄酒,他现在出门采买去了,让下人搬到他房里去,等他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锦团、雪蛟,过来过来,瞧瞧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了,当当当当,鱼虾什锦大礼包!”

唐婉左右开弓,一手揉着锦团软如棉的肚皮,一手撸上了雪蛟油光水滑的背脊,嘿嘿,今天务必要把这几天缺的份额补回来。

吃完晚饭,唐婉照旧在后花园溜猫消食,鬼使神差,又想起了歙县土地祠,那青石小路,那桃林老叟,历历在目。左右无事,她便迫不及待地前往县衙内的土地祠,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解开心中的困惑。

休宁县衙的土地祠与歙县的相比,规模稍小,却也庄严肃穆。唐婉缓步走入祠内,只见神龛中供奉着土地公的神像,面容慈祥,仿佛在倾听着信徒们的祈愿。她同样点燃了三炷香,恭敬地插入香炉,然后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叩拜,默默祈祷。

几缕香烟从香炉中升起,缭绕在月光中。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咦,本县的土地祠只是个摆设吗?唐婉感到一丝失落,但她并未放弃,她开始细致地观察祠内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耗时良久,不论她如何寻找,休宁县衙的土地祠中似乎并没有歙县土地祠中那样的神秘空间。

就在这时,知画匆匆走进土地祠,看到唐婉跪在蒲团上,便轻声说道:“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是在求姻缘吗?”

“我求个鬼的姻缘喔,本小姐想求的是仙缘,可惜看来是有缘无份了。”唐婉听了心里直想吐槽,转念一想,不妨问问知画,便比划着说:“知画,你见到过白眉毛有这么长的土地公公吗?”

知画不解地指着神龛说:“土地公公不都长这样吗?”

神龛内供奉着休宁土地公,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宽袍大袖,手持宝扇,长胡须垂到胸前,面带微笑,给人一种亲切和蔼的感觉。唯独眉毛只是普通的长度。

见唐婉似乎不愿多说,知画也就没有再问,只是提醒道:“小姐快些回去吧,该安歇了。”

唐婉点点头,随着知画离开了土地祠。看来上次真是做梦了,算了算了,朗朗乾坤,哪有什么仙缘,还是回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次日,日上三竿。

唐婉犹高卧不起,昨天车马劳顿,晚上睡得又晚,今天起不来床,实属正常。

“小姐小姐,快起床,土地公真神了!”唐婉感觉有人在摇动自己,勉强睁眼一看,是知画那个死妮子。

“什么神了?”唐婉打着呵欠问道。

“小姐昨晚求的姻缘,今天就有人上门提亲了。”知画眼睛忽闪忽闪,满是惊喜。

“嘶......提亲?”唐婉瞬间睡意全无。

苍天啊,大地啊,我真没求姻缘啊!土地公还带硬牵红线的吗?他是不是看到我上香叩拜,老眼昏花理解岔劈了。

“不行,先搞清情况。”唐婉一把攥住知画的手,紧张问道:“好知画,快告诉我提亲是怎么一回事。”

“今个早上,我在小厨房准备早膳,遇到司琴。她说一大早有徽州薛通判家的管事上门求见老爷,原来老爷这次去徽州府,给徽州府几位官老爷都带了些休宁特产做礼物,这薛通判懂礼数,派管事的专程上门回礼呢!”

“这和提亲有什么关系,好姐姐,讲重点好不好!”遇到知画这个慢性子,急得唐婉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

“别急,那管事好生能说会道,说什么薛通判与老爷神交已久,一见如故。言辞之间,便透露薛通判出身于徽州府的望族,家中世代为官,底蕴深厚。薛家长子薛绍,自幼聪明好学,文武双全,薛通判期望甚高,一直希望能为他觅得佳偶。知府嫁女筵席上,得见休宁知县千金才情出众,如花似玉,便动了求亲的念头。因此派遣心腹登门,以示诚意。”

唐婉听到这里,恨不得穿越回三天前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爱凑热闹?叫你出风头?叫你管不住嘴?这下把自己坑了吧。

“爹爹答应了没有?”唐婉慌得要命,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司琴没有说,老爷要添茶点她就来小厨房了,要不我过去听听墙角?”

“快去快去!”

打发得知画去了,唐婉心中百转千回,若是爹爹拒绝薛通判的提亲,无疑会得罪这位有权有势的官员,今后仕途可有些坎坷了。

说曹操,曹操到,唐知县这个时候一反常态地来到了西花厅,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爹爹,女儿不愿嫁入薛家。”唐婉站在门口,不等爹爹说话就脱口而出,声音坚定。

唐哲停下脚步,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眸,微笑道:

“那是自然,为父已经好言婉拒薛家了。”

什么?唐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峰回路转了,爹爹也太暖心了,知道女儿不愿嫁,宁可得罪薛通判。想到这里,她担忧地问:“爹爹,若是因女儿之事,让您与薛通判生了嫌隙,那该如何是好?”

唐哲轻抚女儿的秀发,安慰道:“婉儿不必担心,早年你母亲在的时候,给你在荆州府江陵县定了一门亲事,女子既有婚约,岂可再许别家,为父实言相告,那薛通判乃明理之人,又岂会强求。”

唐婉高兴还没超过一秒,心情又跌落谷底。夭寿啦,我早有婚约在身,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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