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仁点点头,“应当有可为。”
然而完颜亶没有给他们机会,完颜昌离开上京不久,朝中诸大臣,女真各部族首领和许多地方大员纷纷上书弹劾完颜昌不法事,包括勾连宋国秦桧,出卖金国土地一事。而完颜亶在中都欲勾结翼王完颜鹘懒谋反事也被人具证揭发了。
金国皇帝完颜亶勃然大怒,下旨免除完颜昌中都行台尚书左丞相,并着完颜宗弼前去中都锁拿完颜昌进京问罪。
收到消息的完颜昌慌了,带着家人和三千亲卫,欲逃往蒙古,并命房仁带着那两千万银两一同前去。
在将出雁门关的时候,完颜宗弼带兵追了上来,将他们堵在了雁门关前。
完颜昌知道跟完颜宗弼回京断无生机,便一咬牙,下令亲卫突围。
此战,完颜昌一家包括他的两个儿子完颜斡带、完颜乌达补全部被杀,翼王及其家人也被屠戮殆尽。
拖在后面的房仁在太行山遇到山匪剪径,两千万两白银被劫,而房仁本人也在混乱之中不知所踪。
完颜宗弼重新执掌了中都行台。
半个月后,房志仁在太行山被劫的两千万两白银被送到京兆府,房志仁也出现在李刚的书房中。
“房先生是大功臣啊,这两千万两加上之前陆续拖回来的四千万两,共六千万两,当年金人从东京掠走的也不过这个数!而且听说这几年,你们还从金国赚回了几千万贯,金国此后怕是国力大伤,咱们北伐成功的希望又大了几分!真是大快人心呐,啊!哈哈哈哈哈哈!”
“说起来惭愧啊,之前我是不怎么瞧得起商人的,总觉得商人都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没想到!没想到商人中也有先生这样的高才义士。”
“来来来,房先生,我敬你一杯,为我之前的偏见、陋见道歉。“
房志仁微微一笑,仰头干了。
李纲又给他倒满酒,并举起酒杯说道:“这一杯,贺先生虎口脱险!”
房仁见李纲是真的高兴,就没拒绝,又喝了个干净。
“这第三杯,敬先生劳苦功高,为大宋之栋梁!我等不如!”
房志仁一下子就麻了,这老帅太抠了,就这么干喝,也不弄几碟子下酒菜?
“李相过誉了,都是王爷筹划高妙,我等不过是遵照执行罢。”
“即使是王爷筹划高妙,也需要你这等有胆有识之人去做啊,何况你做的很好,王爷少不了要重赏的。”
房志仁回到襄阳后,赵龙吟在书房单独接见了他,还亲自为房志仁倒了杯茶。
“仁叔这一仗打得漂亮,龙吟军上下为仁叔喝彩!”
“都是王爷的筹划,是真正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等佩服之至。”
“我张张嘴容易,你们做起来那呐,时刻都在险境之中,稍有行差踏错,便有性命之忧,你们是真英雄啊。说到这,房寿在那边,安全有保证么?”
“应该是没问题的,房寿接手了丰盈记和钱庄后,经营得不错,深得完颜宗干的赏识,应该能把后面的担子扛起来。”
“如此我便放心了,你既然再也无法返回北地,不如去关陇,帮李纲把那里的民生收拾一下,你看如何?”
“听王爷吩咐,反正都是老本行,在哪做不是做,而且关陇目前百废待兴,正是我等大展拳脚的好去处。”
“甚好,甚好,我这里有一封特赦令,你拿着去游隼军,把房宣志领回家,你们一家人也该团聚了,你也趁机休息休息。”
房志仁大喜过望,接过手令,躬身行了个大礼道:“谢王爷恩典!”
“不必谢,是你该得的。”
等房志仁赶到游隼军时,情形却大出他的意料。房宣志不愿意回了!他在军中几年,从之前的弱不禁风,成天无精打采的松垮衙内,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满身英武之气的营将,带着五百人的斥候。
他对房志仁说,他宁愿在军中骑马喝风,也不愿再回襄阳去花天酒地,没意思。
说完还大大咧咧地朝他阿爷一挥手,让他阿爷赶紧走,不要耽误他练兵。
房志仁喜忧交加,喜的是房宣志终于长大成人,懂得什么是责任,身体也健壮了许多;忧的是斥候是军中最危险的一支兵马,两军交战时,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们斥候,敌军最先攻击的也是斥候。即使是和平时期,斥候也经常需要出去侦探军情,死在敌境的不在少数。
不得已,他找到六丙,询问是否可以将宣志调到别的军中。六丙让他自己找宣志谈,宣志要是愿意,他立即下调令。
结果可想而知,房志仁被他儿子礼送出了军营。
天眷三年,绍兴十年七月,完颜宗弼在整合完中都行台各路驻军之后,向皇帝完颜亶上书,请求允许南征。
金国朝廷刚清理完完颜宗磐和完颜昌一系的势力,用的理由是叛乱和卖国求和,然国人之中不乏不服之人,认为皇帝不过是找理由清除功臣罢。尤其是完颜宗磐和完颜昌他们所在的部族,无不义愤填膺,欲纠集族人去上京讨说法。
完颜亶认为此时南征有助于消弭国中的非议,便很快批准了完颜宗弼南征的请求。
九月六日,天气转凉,完颜宗弼调集十五万金军,分成三路,不宣而战,闪电南侵。其中西路由元帅右监军完颜撒离喝率领由太原府南下攻关中,东路由聂黎孛堇率领从山东路攻两淮,完颜宗弼亲率主力从中都攻河南。
根据此前宋金和议,黄河两岸两国是不允许驻军的,所以金国在河北地没有驻军,宋国在河南地没有驻军。这样的安排对金国是有利的,他们以骑军为主,从中都出发到黄河不过十日路程,而宋军从两淮赶到开封则至少需要二十日以上。唯有驻扎在南阳平原上的龙吟军骑兵,他们赶到开封大约只需要五天。
九月十日,作为东京留守的王伦,在收到北边探子的急报后,大惊失色,连忙派出红翎急使,飞速向临安告急。
赵龙吟在完颜宗弼出兵两日后便收到飞鸽传书,赵龙吟立即赶到邓州,召集种虎、狄浩、黄塘、折忠国、六丙和元丙商议对策。
“终于来了,咱们这是和完颜宗弼第一次对上吧。”种虎今年已经四十出头了,多年的军武生涯让他两鬓华发早生。
“算是第一次,咱们碰一碰,正好借这个机会检验一下龙吟军的战力。”赵龙吟也想知道龙吟军目前的状况,看是否具备摊牌的资本。
“完颜宗弼怎么想的,区区十五万人就想南侵?”元丙的重骑军如今已是一人双马,所以口气大得很。
“准备战斗吧,军令!”赵龙吟站起来,开始下令,种虎等人也站了起来,立正听令。
“令周正部、天狼军进入二级战斗准备,防止西夏军趁乱突袭。”
“令黄塘部、飞豹军进入一级战斗准备,歼灭西路南侵之金军,夺取河东路。”
“令渊视军部,游隼军部,进入一级战斗准备,目标:河南府,汝州。”
“令折忠国部进入一级战斗准备,目标:蔡州,颖州。”
“令种虎部,作为预备部,进入一级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支援各路兵马。”
“喏!”
九月十五日,金军抵达开封,并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几乎未设防的开封城。
九月十六日,渊视军,游隼军兵出方城夏道,折忠国部出信阳。
九月十八日,渊视军抵达汝州襄城县,游隼军抵达洛阳以东巩县,折忠国部右军抵达蔡州上蔡县,后军抵达颖州沈丘县。
九月二十日,金军占领郑州府,颖昌府,陈州府。
九月二十二日,临安旨意下达到龙吟军,命龙吟军固守,力阻金军进入京西南路和永兴军路。
命岳家军、张俊的行营中护军,以及开封副留守刘锜的八字军北上河南迎战完颜宗弼的中路军。
命淮东路宣抚处置使韩世忠所部迎战金军东路军。
朝廷令龙吟军固守在赵龙吟的意料之中,现如今的赵构只怕宁愿河南地落入金人之手,也不愿意落入龙吟军之手。赵龙吟之所以还是让龙吟军攻占河南部分州府,一来,洛阳同样是他的白月光,他不能再让洛阳被糟蹋。二来,让折忠国占领颖州、蔡州,不过是给两淮的宋军争取备战时间。
九月二十五日,完颜撒离喝率三万金军出太原府,向南进发。
十月初二,完颜撒离喝抵达晋州临汾,隔着绛州与驻守在河间府的黄塘对峙,河间府驻扎着一万龙吟军左军。
十月初四,狄浩的一万飞豹军抵达汾州灵石县两侧的山上,开始架设火炮,同时开始在狭窄的山路间铺设地雷,堵住完颜撒离喝的归路,飞豹军和左军不打算让这三万金军有一个活人回去。
十月初五,另外的两万飞豹军开始攻击太原府。此时太原府只有五千老弱金军防守,在龙吟军猛烈的火炮轰击下,仅一日,太原失守。飞豹军没有过多停留,对太原府稍作整饬之后,留下五千飞豹军,便迅速北上,朝代州雁门关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