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玛,赵龙吟在心里讲了句粗话。程颐程颢这俩兄弟可是青史留名的大儒啊,他们搞出来的那套虽然和赵龙吟前所受的唯物主义教育相冲突,可这完全不妨碍赵龙吟这个学渣对他们的敬仰,连人家朱熹都是他们门派的弟子,明朝的牛人王阳明也是靠他们的理论成为大家的。
好家伙,自己无论如何要把她们弄出去,有了这几个小凤凰,还怕引不来几个老凤凰,中凤凰来?
赵龙吟正想七想八,有个老者敲门进了屋子,对赵龙吟行了个礼道:“小官人,我们家行首有请移步一叙。”
赵龙吟安抚了一下游小姐她们,就跟着老者走了。
老者带着赵龙吟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差不多的屋子,只是这屋子有酒有菜,有张行首。赵龙吟对那老者说道:“给游小姐她们也置办些饭食送去。”老者看了张行首一眼,张行首点点头。
“小官人对游小姐不错啊。”张行首起身给赵龙吟倒了杯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只有你这种蠢货才对她们那么鲁莽。”
“怎么?”
“我说你眼瞎!还恬不知耻的要抢人家为奴为妾,你也配!”赵龙吟毫不客气。
张行首刚装出来的斯文就按不住了,额头青筋直跳。“我为啥不配?我是混江湖的,她也是混江湖的,怎么不配!?”
“人家大儒之后,混江湖也混得三贞九烈,没有侮辱门风。”
“我也是将门之后!我也没侮辱门风!”张行首跳了起来,怒吼道,唾沫子喷了赵龙吟一脸。
“哦?你是哪个将门的,说来听听,我倒想知道哪个将门养出你这么个江湖匪首。”
“家父张叔夜公,当年金人二围汴梁城,家父率领我和我家兄自行招募一支万余人的队伍,一路与金人交战突围,是唯一一支杀进汴梁城的队伍,汴梁城破之后,家父与家兄战死,母亲也死于乱军之中。”说到这里,这偌大的汉子哽咽起来。
赵龙吟彷佛又看到了一个种虎,这该死的靖康之难到底还要让多少大宋男人泪流不止?也是啊,其实在前世,南京大屠杀只要是中国人又有谁会忘怀?对了,小日子在这个时期叫什么来着?
“然后就流落到这里杀人越货,绑票勒索?”
“也是为了生计。”张行首这时已没有了狠唳之气,嗫嚅道。
“哼,如若为了生计这个由头,就可以胡作非为,那你家父当初就该投了金人,这时候怕不是荣华富贵?”赵龙吟冷笑一声。
“黄龙山的种虎知道吗,他也是将门之后,也只是打打地主老财的主意,人家宁愿饿肚子,从不欺负老弱妇孺,平民百姓!”
“知道,我们在汴梁城喝过几次酒,前几日还来找过我。”
“然后你把他三弟绑了!”
“什么三弟?”张行首大吃一惊。
“我是他结拜三弟。”赵龙吟对张行首坦白此事,就是觉得这个张行首境遇跟种虎类似,也许也可以拉来为自己所用。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莫非小官人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知州家的事情?”
种虎这混蛋还真是不靠谱,将这么大的事情告知外人,万一泄露出去,让知州有了防备,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跟种虎关系不错?”赵龙吟阴沉沉地问了句。
“算是过命的交情。”
“他跟你怎么说的?”赵龙吟想知道种虎告诉了他多少。
“没说细节,就说他缺粮饷,想抢一下知州这个肥羊,让我届时配合一下。”
赵龙吟满意地点点头,看样子种虎还是知道分寸的。
“明日有兴趣跟我见见种虎?”
“有的有的,明日种虎兄弟来了,我做东,请一桌酒菜给小官人赔礼,我前日托人弄了一坛子你们李家坡的好酒,还留着,种虎兄弟来了正好招待他,他好这一口。话又说回来,酒是好酒,可他娘的也是真贵啊,一坛子酒要二十贯钱。”
“现在张行首想如何安排我和游小姐她们?”赵龙吟笑着转开话题,二十贯也叫贵?等他把包装搞一搞,坛子换成瓷的,镶个金嵌个银什么的,再宣传一下,卖个五十贯、一百贯也不在话下,那些富贵人家向来只买贵的,不买对的,而且这东西能保值啊。
“哎呀,这事真对不住了,我这就亲自将你们送回去。”
等赵龙吟回到李家坡的住所,就看到李仲达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没有看到二甲和三乙。
见赵龙吟回来了,李仲达长呼了一口气,怒道:“三乙这个混账,深夜也敢带你出去,出去也罢了,居然让你落入歹人之手,真是该死。”
赵龙吟连忙说道:“不怪三乙,是我任性,非要出去,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请来了一位帮手。”
张仲熊一脸尴尬,上前向李仲达抱拳行礼道:“李当家,一场误会,此事是晚辈的不是,原本看到三乙在小官人身边,我就知道小官人是李家坡的人,原也不敢得罪的,只是当时大众广庭,我不出手,就会颜面尽失,以后也不好约束兄弟。我请小官人去,也就吃了几杯酒,没有半分慢待。千错万错,都是晚辈的错,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晚辈绝不敢有怨言。”
“哼,你张行首要颜面,我李家坡就不要啦?今日且先作罢,过些日子再与你算账!”
这时三乙和二甲回来了,三乙一见张仲熊,就要拔刀,赵龙吟连忙按住,“过去了,过去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就此作罢,就此作罢。”
送走张仲熊,已是丑时,赵龙吟已是精疲力竭,吩咐二甲好生安顿了游小姐她们,自己也去睡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脸,赵龙吟睁开眼,就见到程度一张要哭的脸。
“咋啦?”
“阿翁要打三乙伯伯。”
赵龙吟一下子清醒了,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就往外跑。
游芷和程薏站在门外,也是一脸焦急,她们不好进去叫赵龙吟,只好让小弟进去。
赵龙吟来到中间的园子,就见三乙跪在地上,李仲达拿着鞭子正准备抽他,种虎居然也在。
“阿翁,这是咋的啦?”
“昨日行首被人绑架,全是三乙失职,军法家法都饶不得他。”
“昨晚不是说过了吗,是我任性要出去,对方人太多,三乙他们很尽责了。”
“虽然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是行首总要出门历练的,难不成出门一次就生死难料一次?”
“阿吟的护卫确实太少了,三乙他们即使再尽职尽责,也是好汉难敌四手,老虎斗不过群狼啊。等房州事了,我从军中再抽调三百好手给三乙,阿吟的安全确实是重中之重。”种虎也在一边劝道。
众人劝归劝,三十鞭子还是落在三乙身上。鞭子打在三乙身上,游小姐他们却泪汪汪的。三乙全程咬着牙没吭声,受完鞭子二甲扶着他进去敷药了。
“你怎么来了?张仲熊有酒等着你?”赵龙吟心里不好受,想找个人消消火,就呲着牙问种虎。
“咱们要讲道理!”种虎往后退了一步,“昨天夜里收到李当家的急信,说你被绑架了,我可是马上升帐点兵,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了一夜。”
“黄龙山离这里也就两个时辰的路程,哪来的一夜?”赵龙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反正我是夜里赶来的,等开了城门,我是第一个进来的。”
“你的队伍呢?不会开进了放陵城吧?”
“没有,队伍开到离房陵城还有十里地地时候,又收到李当家的传信,说张仲熊把你送回来了,我就让狄青把队伍拉回去了。”
“没有惊动官府吧?”
“应该没有,不过也说不定。”种虎摊摊手。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一会张仲熊应该要来了,咱们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行动。”
赵龙吟说完就进房去看三乙了,三乙今天这顿打是因为自己才挨的,自己给他敷药也许会心安一些。
接近中午的时候张仲熊来了,他上午去把那个坑游小姐的那个地主收拾了一顿,警告他若再敢骚扰游小姐,弄死他们全家,这也算是给赵龙吟一个交代。他们就在李家坡的酒楼开了一桌,酒是赵龙吟带来的,是用土豆做原料酿的,带过来给种虎他们尝尝,土豆酿的酒没有粮食酒口感好,但是烈一些,有些辣口,成本只有粮食酒的一成。他准备以后把酒的品质做差异化,没有品质的差异化哪来的价钱的差异化。
果然,种虎一杯酒下肚,呲了一下,砸吧嘴巴说道:“这酒烈!喝着更痛快!”相较于醇不醇,他们这些武人更关心酒烈不烈。
趁他们还没喝醉,赵龙吟跟他们商量起了正事。黄龙山有三千兵马,攻打野猪岭一千人应该够了,剩下两千全部调到房陵城,这两千人要对付两千五百厢兵,还有知州家的五百人的私人卫队。虽然黄龙山的军械和日常训练要远好于厢兵,但是硬碰硬的话,会有大量战损,这是现阶段赵龙吟和种虎都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