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慧子小姐站在饭店门口朝他们招手。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太久了。失礼,失礼!”
程浩赶紧快步过去道歉。
“没事的,你们出了什么事了吗?没有关系吧?”
慧子挽着程浩的胳膊朝里走,担心地问。
她不责备他迟到,反而担心他出事。
真是一个好贤惠的女人。
柳燕见她挽着程浩,忽然觉得有点不爽。
慧子这才想到柳燕在身边,而且柳燕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赶紧松开手。
“不好意思。”慧子红着脸说。
进入包间。
跑堂的服务生已经端上了菜。
“饿了吧,咱们吃饭。不好意思,我接到电话后就让人上菜,没有太迟吧!”
慧子招呼两人入座。
“时间正好,你考虑得太周到了,我真是过意不去。”
程浩拉开一张椅子,先请慧子坐下来。
准备去帮柳燕拉开椅子时,她自己已经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程浩也不尴尬,走到慧子身边坐下来。
“慧子,今天我们有一件事耽搁了。”
程浩开始跟慧子编故事,但是表情上是非常认真、诚恳的。
“嗯……”慧子望着他也很认真地听着。
“柳燕的父亲今天派了几个人到金陵来,想强行把她带回老家去,逼她嫁给那个财主的傻儿子。还好我及时追上了他们,把他们打跑了,把柳燕抢回来了!”
柳燕在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白了程浩一眼,觉得他编得离谱。
“太危险了,太可恶了!”慧子听后捂着胸口舒了一口长气,替柳燕感到难过。
“她父亲是当地维持会的会长,派来的人是维持会的团丁,我打了他们,这事不能说出去。否则我有麻烦。所以,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们晚上六点钟时就见面在一起了。”
慧子理解地点了点头,“明白。”
次日上午。
安德门城门。
李涯天刚亮时就来到了这里,已经对现场勘察了整整两个小时。
他命令带过来的几十号手下,对这块区域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虽然已经忙得满头大汗,李涯等人还在继续辛苦搜索着,以尽量发现更多的线索。
原来,之前说好是由安保局派人移送邮差去特高课的。
但是昨天特高课东京总部来了一个督查,影佐派人送他去金陵饭店下榻,于是就让护送他过去的日军,返回时顺便把邮差带回来。
没想到,在路上遭到狙击,不但邮差死了,连同特高课一名带队的少佐和五名士兵一同被杀。
金陵特高课机关长影佐震怒,召见了安保局正局长,称安保局肯定有问题。
影佐威胁说,如果抓不到凶手,他就要把所有知情人员全部带到特高课去审讯一遍,包括局长副局长。
局长一身冷汗回来,限令李涯赶紧想办法找线索破案,他也威胁要将所有人审讯一遍。
他所说的所有人,当然不包括他自己,但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瞟了赵汉山一眼,似乎在说也包括赵汉山。
赵汉山内心虽然生气,但想到日本特高课的手段,不得不严肃对待,一早就和李涯一起来到现场。
但他在现场没呆多久,就热得受不了,浑身大汗淋漓,找了个阴凉处,叫人拿毛巾擦干了身子,又叫人送来解暑的酸梅汁,一边歇息去了。
中午,李涯等人仍在现场搜索。
他派人去附近饭店炒菜,送到现场吃,准备饭后继续。
赵汉山这回倒不敢再催他。而是叫人撑起一把太阳伞,摆上一张藤椅,酒足饭饱后,他坐在那里抽烟,耐心等着李涯的勘察结果。
程浩派柳燕再去了一趟老莫裁缝店。
一是通知他邮差已被成功狙杀,二是告诉他日伪肯定会追查一段时间,近期减少接触的频率。
柳燕回来后又带回上峰的最新指示:查找日本海军驻金陵的军火库的位置。
“老莫接到了上峰的电报,说日本海军舰载机全部是在金陵补充弹药,给前方国军战士造成重大杀伤。命令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查找到日本海军在金陵的军火库的位置。”
柳燕一字一顿地传达着上峰的指示。
她心里面又开始在抱怨,怎么一桩紧接着一桩呢,就不让人喘口气。
“我们应该静默一段时间才能行动,”程浩边思忖边说,“李涯现在大概已经去勘察现场了,万一他有所发现,有所怀疑,一定会更严密、更隐蔽地盯着我们俩。你一定要留意。”
“何尝不是呢?但是上峰不理解咱们的处境,又指示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咱们该怎么办呢?”
“我来慢慢想办法。这狗日的日本海军舰载机,炸死炸伤咱们多少人,是要想办法毁了它的弹药库!”
“老莫对这个任务很上心,一再交代我要告诉你尽快行动。”
“唉,他也是集国仇家恨于一身,他几个家人都是死于日本飞机轰炸之下。”程浩叹息说。
此刻,李涯等人已将现场反复搜索了好几遍了。
他来到赵汉山歇息的太阳伞下。
虽然内心极其讨厌这个不学无术的肥佬,但他却又是分管自己的直接上司,自己不得不要跟他汇报。
哪怕李涯在心里认为,这是对牛弹琴。也不得不弹。
李涯汇报了他依据现场勘察作出的对昨天狙击事件的重建:
一名狙击手埋伏在安德门南城门上的废弃的箭楼里。
在北城门上还埋伏有一个人,向北方观察。在看到日军人员乘坐四辆三轮摩托、一辆轿车过来后,此人向狙击手发出信号。
这时,车队钻过北城门,狙击手将前面的三轮摩托车放过去。
邮差乘坐的轿车过北城门后,狙击手先枪击前胎,车停了。
带队的少佐和司机先后查看轮胎。狙击手将少佐狙杀。
后座的邮差跳车欲逃,没几步就被狙击中喉咙,一枪毙命。
后座另一人逃到车尾,也被狙杀。
应该是狙击手不能确定两人中谁是邮差,索性一起杀了。
狙击手和打信号的那人在城墙上汇合后,遭到日军前后堵截,于是就从城墙跳到了一棵树上。
他们顺树而下,由西朝东逃跑。
路上遇到三名日军迎面过来。狙击手用枪托击打两名日军的头颅致他们昏厥,再扭打制服另一名日军。再用日军自己的刺刀解决掉了这三人。
狙击手二人继续往东逃跑时,又遭遇日军。
据当时参与搜索的日军说,当时狙击手穿着日军军服,站在城墙根小便,就以为是自己人,没有过去查看。
后来另一个人发出声响,才引起他们注意。
对方开枪准确地击中了两名手持电筒照明的日军,趁机逃过一段城墙,然后就不见了。
“唔,这个枪手枪法好准。”赵汉山下意识地缩了缩他短粗的几乎无法区分的肥脖,仿佛枪手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