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锦衣卫打完了刘文泰,刘文泰倒是没有叫出声,旁边的赵无伤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因为刚才锦衣卫扇刘文泰的时候,一颗牙混着血和口水,崩在了他的脸上。
再看看刘文泰挨完这两巴掌之后,肿的看不出人形的脸。
他这才知道什么叫天威难测,一个没忍住,就尿了出来。
还没等他缓过来,旁边的苗逵就对他呵斥道:“大胆草民,你怎么敢在殿下面前出恭!你这是君前失仪知道吗!”
苗逵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这种程度的暴力在他面前小菜一碟,他以为赵无伤是进宫太久没上厕所,一时没憋住。
他一呵斥完,下面的赵无伤别说小便了,大便都差点被吓出来。
朱厚照摆了摆手,及时制止了苗逵:“苗大珰,你就别责怪他了,你再吓唬他两句,待会搞不好当场来个大的。”
“赵无伤,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你可以下去休息了,待会我会让人给你赏赐的。”
赵无伤连连叩头谢恩,被小太监带了下去。
朱厚照说让他下去休息,实际上他一个无权无职的草民,又没有自己的值房,皇宫里哪有给他休息的地方。
小太监去拿了一件粗布裤子给他换上,还是直接将他带到了皇帝的寝宫里,跟其他几个大夫一起轮班给皇帝瞧病。
此时下面就剩下满脸红肿的刘文泰,眼神依然涣散,看起来他是打算装疯装到底了。
朱厚照只好对苗逵说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记住!一定要看严了,不要让他莫名其妙地死了。
至于用刑什么的就不必了,看他这样子是要拿自己一条命保他九族的命了。”
苗逵立刻领会,吩咐人将刘文泰带了下去。
刘文泰下去之后,朱厚照继续问苗逵:“苗大珰,我前面让你根据父皇生病和慈庆宫着火的线索追查,除了刘文泰这事,还查出什么了没?”
这话真是问到苗逵的短处了,因为除了刘文泰的事,经过一天一夜的清查,他居然什么都没查出来!
而刘文泰的事之所以能查来,也是太子先安排人从宫外找大夫,又亲自安排大夫查药方的。
跟他苗逵没有任何关系。
饶是苗逵这样在宫里混了一辈子的老太监,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是国之危局的时刻,他掌管的东厂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查出来。
苗逵老脸一红,有一丝尴尬地说道:“这个……回殿下,已经撒开人手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朱厚照也只能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苗逵这老东西果然靠不住。
接着他又想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这个家伙就更靠不住了!
此时朱厚照都忍不住有些埋怨皇帝老爹了。
看你用的都是些什么人,平时只知道一起玛卡巴卡的吉祥物,一旦真遇见事儿,一个都撑不起来!
原本自己之前很嫌弃刘瑾,现在看来,这苗逵和牟斌,连他身边的刘瑾都不如。
起码刘瑾做事情很果断,又能下狠手。
刚才就接到刘瑾从京营传来的消息,十二团营中的伸威营都督不肯听令接受刘瑾指挥,刘瑾直接让监军将他绑了,把人直接送到皇宫来了。
虽然授意刘瑾可以直接当场斩杀不听令的军官,但是都督这个级别的,刘瑾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把把他绑了送进宫。
朱厚照这个时候当然得大力支持刘瑾,直接再拟了一道旨意,称赞刘瑾的行为,并且警告其他都督要听令行事。
这件事刘瑾办的还是很不错的。
反观牟斌,自己让他去看管所有大臣的宅院,这混蛋居然还允许他们派人出去买菜。
给朱厚照气得,显得你了!这种行为跟内外勾结有什么区别?要不是之前调查过这家伙,知道这家伙就是纯粹地心软,朱厚照都想直接砍了他。
老子让你去看管他们,你特么不但没有严格执行命令,反而私底下自己去做好人。
就算要买菜,你特么不能向自己请示吗?难道我一个大明太子,还能让他们全都饿死在家里?
你们都是好人呗?就我这个下令的监国不是人?
想到这些人,朱厚照脑仁都疼。
软弱的爹,不靠谱的太监,吃里扒外的锦衣卫指挥使……
苗逵看着太子这副头疼的样子,也想说点激励的话,免得太子看清了自己。
“殿下请放心,用不了多久,臣就能将这些事查个水落石出的,殿下不必忧心了。”
苗逵说的本来只是惯用的客套话,谁知道朱厚照直接说道:“好,给你五天的时间,如果五天之内你还查不明白,后果自负吧。”
苗逵也是一愣,自己就是客气客气,太子怎么还当真了?
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什么五天十天的,就算自己查不出来,太子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苗逵爽快地说道:“殿下放心,五天之内臣定然将此事查个明白!”
司礼监毕竟在自己手里,自己又是皇上的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不靠自己还能靠谁?难道靠外面那些逼宫的文官吗?
……
两天过去了,没有再发生其他情况,朱厚照逐渐解开了京城的戒严令,只剩下大臣们的住宅依旧大门紧闭。
而皇宫内的大臣内,被关在宫内两天了,此时他们也感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
因为朱厚照下令由光禄寺负责他的伙食。
除了一些清廉的下层官员们觉得这是赏赐,其他中高层的官员们,无不天天叫苦……
这伙食比他们日常吃的差太多了,本来光禄寺一下负责这么多人的伙食就很吃力。
他们不但经常吃到半生不熟的菜肴,而且基本上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才都已经凉了。
老是吃又凉又生的饭食,没吃出病来都算他们运气好了。
但比伙食更折磨人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他们无法京城内的任何消息。
现在他们不但见不到皇帝,连太子也见不到了。
除了每日照常送来的公文需要他们处理,他们什么事都干不了。
就连想往家里送个信,都不允许。
起初,很多人只是以为这是皇上对他们集体上疏施压的惩罚。
可是当他们亲眼见到东厂的人一波又一波地将一些大臣带走之后,许多人不免逐渐心生恐惧,难道是要兴起大案了吗?
在这样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了好几天之后,所有大臣们终于决定,要再次集体上疏,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针对皇上对军队的参与,而是他们要集体要求皇上给他们一个说法。
就算是要杀他们,起码也要让他们死个明白吧?
这样把所有人关在皇宫里,然后东厂一批一批地把人带走,生死不知。
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这种钝刀子杀人的感觉,他们实在受不了了。
终于,又过了三天之后,大臣们再次集体上疏,集结在了皇极殿外,要求跟皇上对话。
这次大家只是想求一个说法而已,也没打算跟皇上对抗,大家都觉得是个很安全的行动,因此参与的人比上次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