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外的大臣们一通混乱,而乾清宫内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此时乾清宫的偏殿,弘德殿中,朱厚照正端坐在主位之上。
一波又一波的太监们在弘德殿中进进出出,向朱厚照汇报着各种情况。
听完了一轮又一轮的汇报,又重新根据各自的情况下达了新的指示之后,朱厚照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果断将京城戒严,目前看来京城内外并没有再发生重大的事故。
各个大臣们的宅院内也大多没有逾越的举动。
朱厚照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一夜过来他也着实累得够呛。
此时,苗逵却从外面进来了,小声地跟朱厚照说道:“殿下,您之前安排人查药方的事,有进展了。果然不出您所料,那刘文泰确实很有问题!”
朱厚照早就料到那家伙有问题,重新打起了精神,吩咐苗逵将人带上来。
很快,几个锦衣卫们就压着两个人进来了,一个是御医刘文泰,一个是从宫外找来的大夫。
刘文泰战战兢兢,吓得已经走不动路了,几乎是被两个锦衣卫抬进来的。
那宫外的医生也吓得缩着脑袋,亦步亦趋地向前走着。
俩人同时到了跟前,刘文泰已经浑身无力了,连跪姿都难以保持,被锦衣卫一扔,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朱厚照也没理会这个家伙,这家伙的脑袋肯定是要砍了的,自己可不是只知道宽仁的弘治皇帝。
现在审他,就是看看有没有必要诛他九族。
朱厚照直接向两人吩咐道:“有什么话,直接交代吧。”
刘文泰自然是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位宫外的大夫已经在外面打好了腹稿了,直接叩头说道:“回太子殿下,经过草民的仔细勘察,那份药方与药渣都大有问题!”
那人一出声,朱厚照就感觉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难道这家伙也经常在瑶台苑混?
朱厚照直接对那大夫吩咐道:“你,抬起头来。”
那大夫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他与朱厚照俩人视线一对上,俩人都同时一愣。
不过朱厚照愣完之后只是轻轻一笑,那大夫愣完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朱厚照微微一笑:“老熟人啊!去个人,弄醒他。”
这可不是电视剧里,随时还准备着清水将人泼醒,锦衣卫直接用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叫醒了他。
旁边押人的锦衣卫直接上去提起那大夫的脖颈,给了俩巴掌扇醒了。
那大夫一醒过来,就连连叩头请罪:“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那日在张府,草民不是有意的!”
没错,这人就是之前朱厚照出宫在张府里遇到的那两个名医之一,当时还出言嘲讽自己来着。
朱厚照是觉得这样的相遇颇有意思,就轻声说道:“无妨无妨,本宫哪会计较这等小事。不过那天只知道有两个神医在场,你是赵神医还是安神医啊?”
那大夫听说朱厚照不追究,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要是太子真是个小心眼的人,自己一家老小都得完蛋。
于是赶紧叩头谢恩,边叩头边说道:“殿下宽宏大量,草民感激不尽!草民姓赵,名无伤,乃是世代传承的医术,在京城有一点薄名而已,不敢当神医之名。”
朱厚照说道:“世代传承,不错,看来手下人办事还是很得力的,将那几个小太监统统给与赏赐。”
朱厚照经过昨晚之后,也更加重视起太监的力量,在危机关头,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们了。
站在旁边的苗逵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毕竟这些都是他的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跟赵无伤叙旧的时候,朱厚照语气一沉,向赵无伤问道:“那药方的事,你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赵无伤拱了拱手,回道:“回殿下,根据臣检查皇上的病情,应当是寒热之病,故应当使用降温祛热之方,可是递给草民看的药方,分明是升温加热的药方,与病情完全相反。”
朱厚照听到这庸医瞎特么开药方,气得拳头都捏紧了,可是刚才说的什么寒热病,他是一点没明白,“这寒热之病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是寒又是热的?”
赵无伤解释道:“所谓寒热之病,只是我等大夫常用来表示由体外感染风寒而导致的燥热症状的病症,我们一般简单将它称为寒热病。”
朱厚照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药方是完全错误的是吧?”
那赵无伤略一迟疑,继续回道:“额……其实也不止如此。”
还有情况?朱厚照连忙追问,“还有什么问题,赶紧一并说了!”
赵无伤顿了顿,这才说道:“其实不光这药方是错的,公公们端给草民看的药渣也不对。”
朱厚照眼睛都瞪大了。
赵无伤继续说道:“总之给草民看的药渣,与给草民看的药方,里面的药材是对不上的。而且……有好多是没有效果的假药。”
假药?朱厚照眼睛一转,看向了旁边抖如筛糠的刘文泰,“刘太医?你要不要给本宫解释一下呢?是那些小太监拿错药渣了,还是他们拿错药方了?本宫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
刘文泰自己做过的事,自己非常清楚,原本以为皇上从来没有查过这些事,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现在就跟太子说的一样,除非自己把这黑锅扔给太监们,否则他完全没有解释的理由。
可是大太监苗逵就在边上站着呢,他哪里敢向他甩锅。
“微臣……微臣……请殿下宽恕!”
刘文泰喏喏了半天,最后只能向太子求饶了。
朱厚照看向刘文泰说道:“本宫看上去像是很好说话的人吗?实话告诉你,先前在皇极殿外,要不是我师父王华磕破了头求情,本宫已经当场砍死一个逼宫的言官了。”
听到这话,刘文泰是两腿战战。原本趴着的身子,变得更低了。
朱厚照继续说道:“本宫告诉你,你这事最好老老实实向本宫交代了!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你要是肯把上面的人供出来,本宫还能饶恕你的家人,你若是执迷不悟,非要自己扛下这事,那就跟你的九族一起在黄泉相见吧!”
刘文泰前面已经因为恐惧晕过一次了,现在他多么希望能再晕一次。
可是他知道,是逃不掉的。
“微……微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微臣只是贪墨了一些宫中的药材,并……并无其他人指使……”
老油条是吧,朱厚照低声说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如今故意想治死父皇,本宫又在同一天差点被烧死,都是巧合咯?”
刘文泰的脑子此时已经快转不动了,只能讷讷地重复道:“微臣不知,微臣不敢……微臣不知,微臣不敢……”
朱厚照看他这样子更是怒从心起,大声呵斥道:“你少特么跟老子玩装疯这一套!让他清醒清醒!”
锦衣卫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太子刚才的清醒只是想叫醒赵无伤,这回的清醒可不是简单的清醒了。
刘文泰旁边的锦衣卫一把提起瘫在地上的刘文泰,狠狠地甩了两个巴掌。
同样是两个巴掌,跟刚才打赵无伤的可不一样,这两巴掌将刘文泰的后牙都扇出来一颗,两边脸迅速地肿了起来。
看来锦衣卫打人很有功夫,就这两巴掌,打得刘文泰跟猪头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