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锦衣卫指挥室牟斌，终于受诏来到了乾清宫门外。
他看着此时一脸威严坐在太师椅上的朱厚照，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司礼监掌印苗逵。
没有见到皇帝，刚才又是太子以监国的身份下的命令，百官又在外面跪成一片抗议，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是太子联合苗逵造反了？还是皇上有什么安排？他拿不准。
朱厚照看到牟斌又是这样怀疑的眼光审视自己，他明白，这个家伙也跟苗逵刚才一样，以为自己要造反了。
他不等牟斌问出来，先开口解释道：“父皇受到小人陷害，身体抱恙，此时正在乾清宫内将养身体，并无大碍，牟指挥使不必担忧。”
牟斌听到这样的解释，也不知道太子说的是真是假。
可是太子有合规的旨意，就算事儿是假的，可旨意却是真的，他现在只能听太子的。
只好拱了拱手，行了个礼说道：“陛下洪福齐天，那自然最好。不知殿下此次召我前来，有什么安排？”
看着眼前这个表面恭敬的锦衣卫指挥使，朱厚照也有点不放心。
倒不是因为怀疑他有异心，之前他就安排过东厂的人清查宫内的锦衣卫。
尤其重点查了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结果不知道是东厂的人无能，还是牟斌真的太清白。
居然什么都没查出来，最后东厂的人给他的解释是，这个牟斌如此包庇文官，只是因为他天性善良。
朱厚照想到之前对牟斌的调查结果，反而让他更不安心了，这家伙这么清清白白的，在这个关键时刻，还不如浑身的血污呢。
他现在要的是能震慑百官的狠角色，最不需要的就是心地善良的小绵羊。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指挥使，不好用也只能将就用了，朱厚照问道：“之前的命令你执行了没有？”
牟斌恭敬地回道：“回殿下，已经派人封锁了皇宫各个门口，皇宫外围也已经部署了人手看管，保证不会让一个人走出皇宫！”
朱厚照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牟斌，“嗯，干得不错。”
朱厚照继续吩咐道：“你再安排几队锦衣卫，去宫外给我盯住朝廷各个重臣的院落，他们偷偷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给我盯好了。尤其片刻之后，京城就会开始戒严，戒严期间他们有什么轻举妄动，都要及时向我汇报！”
牟斌领命离开。
朱厚照这才专门对苗逵说道：“苗大珰，跟我一起出去吧！”
随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咱们去会一会这帮逼宫的文官们！”
……
此时无论是跪在皇极殿外的一众文官们，还是站在后面等着上朝的官员们，都察觉到了皇宫内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东宫的方向不断地飘着黑烟，太监宫女们不断在跑进跑出。
没过多久，又见着一批一批的太监们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宫。
又过了不久，好几队锦衣卫也在大殿外跑来跑去，没一会，他们就发现各个门口都被锦衣卫们把守住了。
此事宫廷内外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跪着的官员们不明所以，开始交谈起来。
“年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什么消息能透露吗？”
“不知道啊！我也是昨晚上被上面的大人通知今天来宫内下跪请愿的……”
“诶？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多的锦衣卫进宫了？”
“不知道啊！难道是我们请愿激怒了陛下吗？”
“怎么可能，陛下如此宽仁，断然不会对我等忠臣行如此之事，何况我们只是来请个愿，哪里用得上调用锦衣卫，恐怕是别的什么事，跟我们不相干。”
“对啊……”
“这位年兄说得有理……”
没一会，弘治皇帝没有出现，确实太子朱厚照跟苗逵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朱厚照出来见到这么多官员在外面跪成一片，而不远处自己的慈庆宫还冒着黑烟，气得手都发抖。
走进一看，更让他生气了，带头下跪的，居然是李东阳！
好你个老匹夫！我们父子二人拉拢你，你不搭理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是你带的头！
朱厚照咬牙切齿地问道：“李阁老，李东阳！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李东阳看着朱厚照愤怒的表情，为官多年的他此时也不免眼神有些闪躲，小声地说道：“这……此乃众位臣公们的一致心愿，为了大明的江山稳固，乃是正义直言，我……臣身为内阁成员，自当为众位臣公们出声。”
都特么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朱厚照气得大骂，“放你娘的屁！”
“你们这群虫豸！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是不是！什么他妈的为了大明，为了百姓的屁话！不过就是为了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文官利益而已！你们特么的当老子傻是不是！事到如今还想拿这种屁话糊弄我……”
朱厚照这一段话，含妈量极高，直接对着下面跪着的百官开喷。
此时哪里还管得着什么体面不体面，老子的慈庆宫现在还冒着烟，皇帝在乾清宫还不知道救不救得活呢！
朱厚照这一番中气十足的话，不单是面前的李东阳被骂愣住了，就连后面跪着的人，再后面站着的人，听到太子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惊讶不已。
李东阳不愧是老官僚了，一看太子这状态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很机智地没有再开口反驳。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此时就有个没搞清楚状况的年轻言官出声反驳。
“殿下此言大谬！我等皆是代表大明百姓的期望，才来此向皇上请愿！殿下非但不体恤诸位忠臣的一片赤诚之心，反而口出恶言，这应该是为君的道理吗！”
给朱厚照气得，你们特么的都要弄死我了，还要我体恤你们！
朱厚照转身两步就跑向身后值守的侍卫，“仓啷”一声就拔出来了侍卫腰间的佩刀。
随后就走到那位言官身前，把刀往他脖子上一架。
“什么特么的忠臣！你们一个个全都是只知道往自己口袋里捞好处的蠹虫！我特么砍死你们一个，大明就少一个害虫！”
自从来到大明，朱厚照面对朝堂，从来没有用杀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那怕是被他搞臭的刘大夏，现在也只是赋闲在家，并没有赶尽杀绝。
因为他也知道，政治讲究的是利益分配，不管是刘大夏也好，还是自己收买失败的李东阳也好。
他们代表的不止是他们自己，也代表了背后许许多多的利益集团。
就算自己杀了刘大夏，杀了李东阳，根本的问题依然无法解决。
所以对于政治，光杀人是没用的，除非他有实力杀干净所有人。
可是现在他讲的不是政治，他是为了复仇，对于复仇，杀人当然是有用的！
那位年轻的言官也不知道是真的出于理想，还是想试探朱厚照，依然大声反驳。
“太子此言此行，非明君之道！若是太子如此看待天下士人，如此对待朝堂大臣，实乃桀纣亡国之相！”
此话一出，无论是周围跪着的，还是后面站着的大臣，无不心惊胆战。
这话也是可以说的吗！这小子不要命了！
谁知道朱厚照下面说的话，更让他们绝望。
“哈哈哈！你以为老子稀罕这个烂江山吗！老子来到这里，该玩的也玩了，该见识到的也见识到了，也不过如此！
你以为老子怕亡国！我告诉你们这群虫豸！要亡，老子也要带着你们这群害虫一起亡！别以为等大明亡了，你们再换个主子就照样能逍遥快活！”
“崇祯说的果然没错！你们这群文臣，人人皆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