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高举大戟,声如奔雷,在其身后,一面“汉”字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前方黑潮涌来,张辽回想起了之前主公对他的嘱咐,面带冷笑:“来吧,专门给你们准备的好东西,可得派上用场了!”
张辽所部仅有两万人,将白狼山下的通道完全堵住,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全部展开,而是层层递进形成了防御阵型。
最前面的军士手持长矛与十字戟,架在盾牌之上,在他们的前方还摆着鹿角拒马。
鲜卑人的前锋骑兵呈喇叭状向张辽所部聚拢,并不把前面摆放的鹿角拒马放在眼里,鲜卑族生长在大草原上,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十分精湛,自信能够越过这些路障,但是更直接的是用兵器将鹿角挑飞。
轲比能狞笑着,他似乎已经看到鲜卑人的战马撞开一个又一个汉军的身体,他们的弯刀疯狂的收割着汉军的生命。
他已经在设想,能不能把张辽活捉,在勇敢的鲜卑儿郎面前将其剥皮抽筋、千刀万剐,最后将人头摆在汉军人头铸成的京观最上面。
他要让汉朝人在未来几十年里都生活在鲜卑人铁蹄的恐惧之下,让他们不敢再反抗!
不过他预想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鲜卑铁骑还没有靠近鹿角,甚至还隔着相当远的距离,冲锋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士忽然人仰马翻,后面的马蹄从他们身旁踏过,化为一团血泥。
这不是个例,从他之后,前方的鲜卑战马不断失足,将身上的骑士摔下马,最后连同骑士一起被后面赶来的同伴踏为齑粉。
“怎么回事?”
轲比能大怒,冲锋在最前面的十夫长、百夫长等军官们也满脸惊怒。
“快看地上!”
不知是谁最先大喊,所有人这才纷纷把目光投向地面,他们这才发现,在前方看似平坦的地面上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坑洞,这些坑洞并不大,但足够马蹄陷进去,上面还贴心的用枯草、泥土进行了装饰。
鲜卑人纷纷破口大骂:“草!是哪个老六想出来的损招?”
张辽在汉军阵中看着鲜卑人不断地摔倒在地,嘴角露出迷之微笑。
“将军,这主意还真好使!也不知道是哪个想出来的!”张辽身侧一个端着弩的士兵一脸兴奋。
“这叫陷马坑,是主公教我的!”张辽说道,刘和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也把应对鲜卑骑兵的一些损招教给了自己。
这些陷马坑并不深,因此挖起来并不难,张辽只是让士兵们准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挖出了好大一片陷马坑。
但张辽并不指望仅凭陷马坑就能拦住鲜卑骑兵,刘和告诉他的损招中,陷马坑只是其中之一。
陷马坑仅仅只是迟滞了鲜卑人的攻势,鲜卑人并没有因为陷马坑而过多的停留,冲锋仍在继续,只是路上的尸体血骨已经足以填平陷马坑了。
在这期间,张辽的弓弩手居高临下进行了一波抛射,利用高度提高了箭矢的射程,鲜卑人缺少甲胄等有效防护手段,在箭雨的攻击下不少人当场丧命。
不过对于数量庞大的鲜卑骑兵来说这点损失微不足道。
骑兵继续冲锋,踏着友军的尸骨过了那片陷马坑,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前方的骑兵再度出现失蹄摔倒的情况,前仆后继的骑兵将队友踏成了碎骨。
不用提醒,鲜卑人已经敏锐的发现了地面的异样,在地上的青草间,散布着一些三角金属制品,这些金属制品犹如一个个蒺藜一样,无论怎么翻转总有一面朝上,鲜卑人的战马经过很容易便会踩到,从而被刺穿马蹄。
“真厉害,这也是主公发明的吗?”方才出言的汉军士兵再度惊呼出声。
“不错,这东西叫铁蒺藜!专治鲜卑人的战马!”张辽笑着道,前面两拨拒马手段给鲜卑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在这两次前仆后继中,鲜卑人已经付出了至少两千人的代价。
这些人直接从马背上摔死的并不多,大部分是被后面赶上的战马踩踏而死!
数万人的骑兵部队,一旦冲锋起来想要阻止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冲锋途中忽然停顿,会导致后面的骑兵根本反应不过来,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层层撞上友军,那样的后果十分惨烈!
因此像鲜卑人这样熟练运用骑兵的马上民族,是绝对不会在冲锋过程中停止的,他们宁愿踏着友军的尸骨也不会停下来造成更大的伤亡!
对于一支七八万人的部队而言,两千人犹如沧海中的一瓢水,不足以让轲比能肉疼,但自己麾下儿郎死的如此憋屈,还是让他怒火更加旺盛。
鲜卑人越过重重障碍,已经逼近了汉军,相距已经不足一百步。
这时张辽冷冷的挥手:“放!”
汉军阵中弓弦声频繁响起,一支支箭矢离弦而去,鲜卑军人数众多,因此也无所谓命中率,直接攒射更有效果。
一些羽箭插入鲜卑人的身体,更多的则命中了他们胯下的战马,巨大的战马尸体倒下,给后面的友军形成了阻碍,一时间伤亡再度扩大!
第一波箭雨!
第二波箭雨!
第三波箭雨!
三波箭雨过后,鲜卑人已经伤亡过五千人,剩下的鲜卑人没有丝毫犹豫,践踏过友军的尸骸,满含怒火朝着汉军冲击。
临阵不过三矢,汉军也只来得及发射三波箭雨,在付出微弱的代价后,鲜卑人的战马已经撞破了前方作为阻拦屏障的鹿角。
高大的战马瞬间便和汉军的长矛撞在了一起。
鲜卑战马的带着强劲的冲击力撞了过来,被长矛一瞬间刺入胸腔,但巨大体重在高速下的惯性仍然撞开了汉军士兵的盾墙。
汉军士兵怒吼着,被高大的战马撞开一个缺口,后续的鲜卑骑兵不断的冲击着这个缺口,汉军士兵擎起刀枪补上。
双方一撞面便陷入了血腥的厮杀。
“斩马腿!”
有汉军小校大喊,当即从层层盾牌中伸出了一种专门对付骑兵的钩镰枪。
刘和在辽东时让那些工匠制作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因为辽东极易与草原人发生冲突,草原人人都是骑马好手。
而辽东地广人稀,汉民的骑术比不上草原人不说,战马数量也比不得草原人,养骑兵的代价过于高昂,刘和不得不在有限的财力中想出对抗骑兵的办法。
铁蒺藜和钩镰枪便是刘和抄过来对付骑兵的两种武器!
上刺骑兵下砍马腿!
这种武器一出现便迅速遏止了鲜卑人的冲击力度!
当然还有一种人马俱碎的大杀器,因为受限于冶炼技术,刘和暂时还拿不出来。
不过张辽不可能凭借这点手段就想打败轲比能,张辽的任务也不是打败轲比能,而是拖住他,等到刘和与乌桓骑兵到来,前后包夹,围歼鲜卑人!
“张将军,让我的陷阵营上吧!”
高顺死死的盯着前线,看着不断受到冲击而增加的伤亡,毫不犹豫的说道。
鲜卑人的冲锋尽管被陷马坑和铁蒺藜缓解了许多,但战马本身的重量在速度加持下的冲击力依旧十分可怕,汉军将士们在这种强大力量的冲击下伤亡几乎是陡增。
钩镰枪的出现虽然成功将鲜卑骑兵骑兵拦了下来,但他们仍在冲击着汉军的防线。
这个时候高顺明白必须自己上了,只有陷阵营这样的精锐重甲步兵才能抵挡得住骑兵的冲锋,才能迟滞鲜卑人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