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曰:母后之衅!
合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有崩主,母后之衅。如果问王睿,王睿一定回答,这是天象、占卜,不知是宋是魏。读完信件,上皇弘问李安世:
“李卿,可愿为内秘书?”
李安世:
“太上皇帝,臣为主客令得心应手,若迁为内秘书,恐无益于国。”
上皇弘:
“李卿有所顾忌,其实大可不必,真不情愿?”
李安世:
“臣愿为主客令。”
上皇弘无奈,只能放李安世离去,心里暗想,是不是杀了李敷,伤了李氏之心?魏帝弘来问起居,上皇弘考教过功课之后,突然问道:
“小宏,读《萧相国世家》与《袁盎晁错列传》,可有所得?”
魏帝弘:
“父皇,儿臣读懂了。萧规曹随没错,但在削弱诸侯之事上,晁错并无建树;比如,推恩令就很不错。”
其实,这都是李冲与冯太后解读史书之言,魏帝弘还未有自己的见解。
尽管如此,上皇弘满是欣慰,并未深究,称赞道:
“能体悟到如此结果,大善。然,主父偃上书推恩令,为何被诛?”
魏帝弘:
“儿臣也不很明了。从史书记载来看,主父偃为谋臣,本该默默无闻,却为名利,成为经纬之臣,故而被诛。”
上皇弘:
“大善。回去仔细思量,如何作宰相?如何作谋士?”
上皇弘的感觉很不好,胸闷发作,时常喘不过气,连十六式都无法习练,停了下来。于是,定下心来,尝试通灵之术。
步六弧定国上疏,诉说中军现状,诉说代人与汉人之间的冲突,骑兵与步兵之间的冲突,帝室六姓与代人、汉人之间的冲突。最后给出建议,如果不适时改变,恐酿成大祸。
上皇弘头疼且痛,召任城王云与高禧商议对策,任城王云也丝毫没有办法。高禧上言道:
“各部融合不易,短时难以见效。分级待之,可暂时应付。”
任城王云:
“高君之议高明!臣赞同。”
上皇弘:
“既如此,任城出面调整。”
任城王云:
“臣需帮手!”
上皇弘:
“正好,薛虎子即将外放为官,李洪之在京为内都大官,让此二人帮你!”
等任城王云离去,上皇弘觉得心中有事要做,想了很长时间,才想到内廷需要适当调整,于是对白整说道:
“白阿干,你带着京城候官精锐,去漕引署做事。”
冷不丁听到太上皇帝让去漕引署,白整虽有疑惑,却不动声色,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是,太上皇帝。”
上皇弘又对张益宗说道:
“张阿干亦外出为官。你二人离开之前,先替朕传旨。”
等二人说过“是”,上皇弘口述到:迁于烈为皇宫内都幢将,负责宿卫;迁步六弧叡为北征都督,拜北部长。拜丘穆陵石落为典羽猎四曹事,赐爵冯翊候。迁杨播为给事,领中起部曹。
加王琚为侍中、征南将军,出为冀州刺史,赐假广平王。加钳耳庆时员外散骑常侍、右将军,赐爵富平子。迁张祐为散骑常侍、都绾内藏曹……
冯太后见到上皇弘升迁内廷、宿卫,满腹疑惑,却未找任何人商议,包括王琚、王睿、钳耳庆时等,一个人闷在心里,不停思索。
上皇弘不找淮南王拓跋他,任城王云必须找,毕竟拓跋他为太尉,又在中枢。制定好方略,拓跋他提请八座集议,毫无意外,轻松通过。上皇弘拿到中军调整方案,与吐万安国、达奚买奴商议。达奚买奴以为,甲子日乃吉时,是祭祀祖灵的好日子。
黄帝三一七三年乙卯(公元476年),魏延兴六年,宋元徽四年,六月甲子,诏中外戒严,分京师见兵为三等,第一军出,遣第一兵,二等兵亦如之。
张益宗、白整替太上皇帝传旨,将诸事安排妥当之后,才去办理自己的手续。李訢主管南北转运,见太上皇帝旨意,让白整带着一批疑似候官背景之人赴任漕引,心中不由患得患失,却不敢阻拦。二人不敢拖拉,赶在戒严前一天,离开平城。
与此同时,上皇弘在太华殿寝宫,举行祭祀仪式。太华殿寝宫原为高祖文成皇帝拓跋濬之寝宫,拓跋濬殂,所有器物全部焚毁;此后,寝宫一直空置。
达奚买奴以为,太华殿是平城风水汇聚之地,是天、地、人三气汇聚之中和地,祖灵的活性高,通灵成功率高。
空荡荡的寝宫中放入一尊拓跋氏祖传木雕神像,据说是拓跋氏的远祖。神像粗狂、简洁,不仔细看,会以为是一根人形木桩。
木雕神像前有小祭坛,上面摆满祭品。祭坛前铺有大地毯,上皇弘跪坐在祭坛前,咏念着不明其意的祷词。
上皇弘身后有篝火堆,达奚买奴点燃篝火,等大火腾空而起时,带着八位小祭司,头带面具,赤裸上身,光着脚,跳起十分狂热的祭祀舞。又有几个小祭祀,或鼓或吹,节奏鲜明。跳舞的同时,达奚买奴与小祭司念念有词,与上皇弘的祷词相同。祭祀仪式动静很大,却被锁在寝宫内,太华殿外听不到声音。
吐万安国与匹娄提带着三郎卫队与内行内小卫队,警戒寝宫内外;万忸于烈带着宿卫,在太华殿外警戒。
篝火渐渐小了下来,仪式即将完成时,上皇弘喝下一碗黑呼呼的粘稠草药汁,而后躺到地毯上入睡。
宫内用药,需太医鉴定,按一定规则试用后,才能服用,极为繁琐。徐蹇、李修等太医供职时间太短,并不明白这是什么药。达奚买奴带着几位太医,在故纸堆里找出以前的试用资料。药名安眠汤药,有很多试用记录,一般,药效能维持一天一夜,最多两天两夜。
尽管如此,徐蹇、李修等还需监视达奚买奴配药,内小煮药,数位内小试药。内小喝过药后,果然与记载相同,一天一夜之后,大部分内小睡醒;两天两夜之后,全部睡醒。几位太医检查试药内小身体,并无异常。这样的情况下,达奚买奴才得到许可,进药给上皇弘。
进药时,还需试药,这次由吐万安国与达奚买奴监视,配药、熬药、试药,而后,上皇弘喝药。
一天过去,试药内小全部苏醒,而上皇弘并未苏醒,吐万安国问达奚买奴。达奚买奴从容作答:
“一切正常,勿忧,耐心等待。”
又是一天过去,上皇弘还是没有醒来。达奚买奴心中稍有恐慌,对吐万安国解释道:
“再等一天。”
吐万安国极为不安,不再听达奚买奴废话,找来徐蹇与李修。两位大医不认什么通灵之术,只当安眠汤药不合适,导致太上皇帝昏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