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烨的话惹得秦老师嗤笑了一声。
“高考是什么？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以为是什么？随便看两天书就可以考上吗？”
“你要是能考上鹏大，我不拦着你和娆娆来往，要是考不上！”
“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来打扰秦娆，她不属于这个小地方，她迟早要离开的。”
秦老师说这个话微仰着头，辽阔的天空望不到边，远处的曙光映着红。
宋景烨微微颔首，“好，秦老师那就一言为定！”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很简单，说是一场赌局更不如说是一名父亲用他的方式在保护着他的掌上明珠。
亦或者说一个男人为了追求心爱的女子而努力得到她父母的同意。
双方的较量归根结底都是希望秦娆过得好。
秦老师挥了挥手，“没做到之前不许来见娆娆，回去吧。”
“好！”宋景烨应了声，刚骑了没两步，又被秦老师喊住了。
“回来，把这个拿上，看着路！”
秦老师冷着脸把手电筒塞进了宋景烨的手里，随后背着手上了楼。
“谢谢秦老师！”
秦老师没回头，他背着手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从镇子上回宋家村时，会经过一片茂盛的山林，沿着山路边上会有一座座墓碑。
不远处还有一个私人的鱼塘，三更半夜时经常有人偷摸地到鱼塘这儿电鱼。
送秦娆回镇子时觉得路好近，一下子就到了，怎么到回去的时候就好远了呢？
好巧不巧，宋景烨站起来瞪的时候车卡到石头爆胎了！
这下好了，单车不能骑了。
上来的一路上都是上坡，他累得直喘气，正好看到旁边的墓碑旁有台阶。
宋景烨扶着单车走到墓碑前拜了拜，说明了来意，“我单车爆胎了，借这地儿坐会儿歇一下。”
他啪地一下把手电筒的灯关掉，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包合作烟。
从里面抽出两根，一根叼在嘴里，另一根是放在墓碑前的。
他的手在身上搜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打火机。
正好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这附近经常有人到鱼塘偷鱼，他也见怪不怪了。
那人穿着厚重的水衣水鞋连体的橡胶雨衣，手里还提着个小桶哼着曲儿缓缓走来。
“大哥，借个火……”
“我打火机忘带了。”
宋景烨累得腿都软了，没有站起来，只是抬手挥了挥示意。
只听见“砰”地一声，那人手里的鱼摔落在地，溢出了满地水和翻跃的鱼儿，溅起满地黄泥。
那人尖叫一声连水桶都忘了拿，连滚带爬地往后跑，边跑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有怪莫怪，细路仔唔识世界……”
等宋景烨站起身来时，那人已经跑得只剩下一个背影了，只留下了一个水桶和满地鱼。
宋景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借个火儿吗？怎么跑得那么快？
他叹了口气，起身将鱼抓回水桶里，推着单车将水桶送回了鱼塘里，将鱼倒了回去。
宋景烨走回去时，已经快五点多了。
村口围满了人，他们聚集在大树下像是在谈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昨晚二狗去鱼塘偷鱼，撞鬼了！”
--“走得夜路多自然容易撞鬼，他真的遇见了？”
--“撞见了，二狗说他偷鱼正准备去镇子上卖，却看到墓碑前有鬼火浮现，一个人都没有，就听到有人喊他名字，还让他借个火。”
宋景烨摁住了刹车停下了脚步，这借个火儿怎么那么熟悉？
--“哎呦吓人呦，那一片刚好都是墓碑，我以前听老人说，晚上有人叫你名字的时候不能应，那都是孤魂野鬼要你留下来当替死鬼的。”
--“我觉着二狗八成是应了，一回来就发了高烧，老宋头都去卫生站叫人了。“
--“他就该，伤天害理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你们不知道吧？他把老宋头攒的那点儿棺材本都偷去赌输了……”
村口的位置永远都是八卦统治区，说风就是雨，舆论满天飞。
宋景烨只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二狗，更没想到自己出口说话会把他吓得发高烧了。
他刚回到家，就看到小花小草和她们的同伴在水井旁摇着水，将一个白色的东西装满水捏在手里玩。
“你们那么早起床干啥？“
农村大家都醒得比较早，即使是临近过年了大家都习惯早早起床。
隔壁的大胖笑着扭过头，“小花让我来玩气球。”
凑近了一看，宋景烨看到了他们手里所谓的气球……
就是他从秦娆书包里拿出来的拦精灵，三个……
都让他们装水玩了！
“大哥偏心，有气球都不给我们玩！”小花抱怨着嘟囔了两句。
小草也顺着她的话说，“还好我们在大哥床上找到了藏起来的气球，就是怎么油油的？”
“大哥你是不是偷玩过了？”
宋景烨：……
邻居正好拿着矮木凳走了出来，“你大哥过了年去鹏城，他赚了钱能给你买多多气球！”
二叔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叼着根烟，“你尽买些没用的玩意儿，以后不许给她们两个买气球……”
此时已经有计划生育了，即使不太普遍，但有些人已经知道拦精灵的存在，例如二叔！
二叔的脸色一寸一寸破裂，刚点燃的半截烟掉落在地，他猛地抄起靠在门边上的扫把。
宋景烨凭借着挨过二叔无数次打的记忆，迅速将单车车脚打上，往外跑。
二叔拿着扫把在后面追，“兔崽子，给老子站住了！”
他一吼整个巷子的人都扭过头来看。
在贫瘠的农村没有什么娱乐，除了生孩子外就是看八卦。
“你先把扫把放下，放下我就站住。”
宋景烨本就走了一宿，现在又被二叔追着打，早已精疲力竭了。
二叔追着他跑了大半个村子，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劝了几句。
--“国辉气啥嘞？景烨都那么大了，别打了！”
二叔气得没忍住骂了句粗口，“他妈的，让老子抓住他，看老子不打死他！”
--“他干啥了惹你那么生气？”
“妈的，把老子好不容易从镇里医院拿回来的安全套给小孩子吹气球玩了。”
“那两个小的不懂事，他那么大了也不懂事！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