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男人的发誓就跟放屁一样，一个字都不要信。
二叔下楼后，宋景烨才走进屋里再次锁上了门。
秦娆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她娇嗔了一声，“吓死我了。”
动情过后的声音又娇又媚，酥酥软软得勾人心弦。
宋景烨把她身上的书包拿了起来。
“你这书包装得啥？”
秦绕红着脸转过身，将扣子扣上。
“给你的，你自己打开看。”
桌子临窗拉了上了窗帘，不大的桌面上摆满了课本，跟她的书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个收音机。
她摁了下，带着电流的英语声溢出。
“你不是不读书了吗？”
八九十年代，成年了就赚钱养家是常态，除了家里有钱和书香门第外。
靠着黄土地过活的人哪里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在他们眼里读书是浪费钱，远没有赚钱养家有用。
宋景烨笑着拉开了书包拉链，“我说不去学校读书而已，又没说我不高考。”
书包里塞着一件男士羽绒服和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塞得鼓鼓囊囊的。
还有好几个拦精灵，蹭得信封一股橡胶味儿。
宋景烨捏着信封捻动了一下，心里有一个大概的猜想。
秦娆的蛾眉微蹙，轻瞥回眸，眼底似有仰慕之意。
她没有丝毫怀疑，宋景烨之前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自学。
“那你要考哪里？我想跟你一起。”
与其他少女的害羞闪躲不同，秦娆对于她跟宋景烨的感情。
她永远是最为主动的那个，她信奉爱就要在一起。
“鹏大。”
秦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想着什么。
宋景烨将牛皮信封又塞回了书包里，一同塞进去的还有那件羽绒服。
南方的冬天与北方的冷不同，是那种寒进骨子里的湿冷。
羽绒服这种东西在这会儿并没有流行起来，别说村子，就是整个镇上也只有秦娆他们家穿得起。
“你塞回去干嘛？那羽绒服是我给你带的，你试试合不合适。”
宋景烨将书包扔到椅子上，一把揽过秦娆的腰往床上倒去。
秦娆吓得惊呼出声，那声音娇媚得很，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你干嘛？”
宋景烨在她的唇上亲了下，辗转逐渐加深……
唇齿缠绵直到秦娆气喘吁吁后，暧昧的银丝拉扯着灼热的气息。
“这羽绒服和这钱我都不能收。”
“为什么？”
宋景烨认真且严肃地说：“我知道秦老师的担忧，也知道我的家世和能力配不上你，给不了你幸福。”
“我要是拿了你的羽绒服，别人传咱俩的事怎么办？我不想毁了你的名声。”
在农村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长舌妇。
没有的事儿都能给你说得有，他今天穿了羽绒服明天都会传他跟秦娆的事儿。
这种事儿最吃亏的永远都是女孩，他不会让秦娆陷入舆论风波之中。
“至于那钱你自己留着花，等你上了大学多的是要花钱的地儿。”
“我过完年后就出门了，有我二叔在饿不着我，你不用担心。”
宋景烨其实也清楚，有了秦娆给的原始资金，他完全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要是他拿了这个钱，秦老师和师母会怎么想？他们会一点都不知情吗？
说实话，他也挺能理解秦老师和师母的担忧。
要搁着他自己的女儿非要跟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在一起，还要倒贴。
他也担心。
既然想要跟秦娆在一起，他要一步步让秦老师相信，他可以让秦娆过得很好。
“不过这个留下来给我就行了。”
宋景烨将没用过的拦精灵拿了出来，塞进了被子里。
秦娆娇羞地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流氓……”
二人又温存了好一会儿才一同下楼。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有虾有鱼，都是在水库里捞的。
二婶看到秦娆极为热情，不停地给她夹菜，让她不要客气，还一直不停地追问她外面的世界如何？
秦娆也落落大方地说着，将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二婶。
只有二叔在喝着酒，目光一直不停地在秦娆和宋景烨之间打量着。
宋景烨有些心虚，面上却装出一副没事儿的模样。
眼看着天色渐沉，宋景烨去永福家借了单车，回来时二婶还缠着秦娆问着话儿。
他开口打断：“二婶，不早了，我送她回家了。”
二婶依依不舍地拍了拍秦娆的手背，“闺女改天再来找二婶，给二婶讲讲羊城。”
秦娆坐在单车后座上笑应着，“二婶放心吧，我有空就过来看你，今晚多谢二婶二叔款待了。”
宋景烨载着秦娆往镇子上骑，秦老师在镇上有员工宿舍，分配了房子，他们一家四口都在镇里住了。
到秦家楼下时，秦老师已经在门口来回踱步等着了。
隔着远远地就拿手电筒照了过来，“你还知道回来？我骗你妈说你去同学家写作业了。”
秦老师在看到宋景烨时，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
宋景烨下车打了声招呼，秦老师沉着脸应了声，“嗯。”
秦娆上前去挽着秦老师的胳膊，“爸，我今天在阿烨家吃了饭，你不准凶他。”
“爸~”秦娆挽着秦老师的胳膊晃了晃撒娇说着，“爸爸~“
秦老师无奈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快上楼洗澡！”
宋景烨将书包递给她，秦娆依依不舍。
“没事儿，秦老师不会凶我的，听话，先上楼去。”
秦娆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
农村的路上是没有路灯的，但即使是黑夜也能看得清路的方向。
“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说法，娆娆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娇宠着长大的。”
秦老师开门见山地直接说道：
“她吃不了苦，也干不来农活，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也舍不得她吃苦。”
为人父母者，所图一切都是为了子女过得好。
宋景烨点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
秦老师陡然间拔高了声音，惊得不知谁家的狗狂吠了几下，他又变回了原先的语调。
“你家的情况你自己也清楚，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你连学校都不去要出门打工，还跟让你们村长去跟校长说，你要直接参加高考？”
“你又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越过那些挑灯夜读的学子们？”
“我不希望我家阿娆跟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在一起，她以后会到大城市里去读书，会过得更好。”
“而不是留在这儿守着一亩三分地熬苦日子！”
秦老师的情绪过于激动，口水都喷了出来，他像是察觉失态了，用中指关节推了推眼镜。
“如果我可以考到鹏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