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发室里，老妈分发一叠叠老师学生的信件。儿子的笔迹电击眼球，开心。
抽出华农大信纸，一个字一个字揣摩。
学习运动都还好，对待早恋的态度也不错。这个名叫唐朝的女生很麻烦。男女肌肤之亲，必然要负责。可儿子似乎不愿意。
这样不行，不负责任的男人就是坏蛋。儿子不能做坏蛋。
介绍男朋友固然是个好办法。如果不行，毕业后还是要娶这个女孩儿。
对，要表明态度，坚定儿子负责任的决心。
“罗老师，儿子来信啦？笑得蜜一样。”王老师在窗外笑着问。
“是呀！系篮球队主力，进四强。华农大六七千人呢！”
“优秀，优秀。读书好，口才好，运动健将。好事都你家耀武占了。”
“大家都好。你儿子年段前三十，又是一个重点的料。咱们老师的孩子都很听话。”
“文化熏陶嘛！自己孩子读不好还怎么教学生呀？”
“王老师，来，问你一件事。”
老妈探出头，附在她耳边。
“现在新时代改革开放，那么男女手拉手了，男人还要负责不？”
“当然要负责。女孩子的手被男人拉了，如果不结婚，谁要？”
老妈叹口气。
“耀武拉女生的手啦？好事啊！罗老师。你想想，姜老师重点，你师范，儿子重点，再来个重点的儿媳。一家三重点，妥妥的书香们第。大学四年转眼即逝，以后您孙子孙女还不一样是重点啊！”
老妈喜笑颜开：“耀武好像很勉强！”
“小孩子不懂事。会读书的男生都处理不好感情。多教育。不负责任，拉女孩儿的手干啥？”
“唉，老师要求的。手拉手双人诗歌朗诵比赛。拿了第一。”
“不想负责任可以拒绝拉手啊！老师总不可能开除他。大学生总要有自己的主见，尤其是男女关系问题。拉了手不负责任，搞不好要出大事。女孩子想不开怎么办？去年南门头，男的把姑娘甩了，女的喝了敌敌畏，男的坐牢。陈世美，被唾沫淹死。”
“唉，我家耀武有点任性，该教育了。”
“您放心，能教育好。耀武我们看着长大，最听话。除了高二那年一时糊涂跑出去打工，其他时间都是好孩子。”
“托您金言。等下回家就写信。”
老妈心事重重回到家里。收拾好碗筷，拿出锅里热好的五花肉蒸豆酱。
炒个空心菜端到客厅，妹妹背着书包蹦进来。
“洗手抬饭去。”
“先吃个糖果。”
“哪来的？”
“老哥留下来的广州糖果。”
“还没吃完？”
“慢慢吃。吃完李老师会寄。老妈，写信告诉他，李老师答应的东西还没有收到。”
“嗯，差点忘了。昨天碰到四姨也说起李老师答应的事。大学老师事情多，要提醒一下。”
院门外斜坡上摩托车声音传进来。
“老爸，老爸回来啦！”
妹妹飞出去，拿起靠墙的木板铺在台阶上。
摩托车推进来。
“明天开始党校学习三个月。每个月回校开两次会。”
老妈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耀武来信了？又是早恋的事？”
“还好，不早恋了。现在的问题是花心，搞不好要做陈世美。”
他点燃一根烟：“逻辑不通，恋爱都没有怎么做陈世美？？？”
“刚才王老师也说了，拉了女生的手就要负责任。去年南门头一个黄花大闺女被遗弃自杀，男的进去了。”
他喝口茶，嘴角又是一丝笑意：这小子，曲线救国。老妈爱子心切好糊弄。想蒙你老爸？也不看看谁高考厉害，谁的大学更有名气。
“拉手的确要负责。就是那个叫唐朝的女生吧！”
老妈点点头。
“有没有说为何不想负责？”
“没有。你看看。”
认真读完信。
“做事情，抓重点。叫他拿出正当理由。拿不出来就要负责。不要再胡乱介绍男朋友给女生，大学生还想做媒婆，反了他。搞不好，退学是小事。闹出人命，坐牢枪毙有份。”
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残余茶水溅在杉木桌上。
老妈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
“都是老师不好。诗歌朗诵要什么拉手。”
很少见，这次没有反驳老爸的话。妹妹觉得奇怪。
“这封信你来写。”
“还是你写。你说的话更有分量。耀武一直你在管，有威信。我的建议是和唐朝保持正当的同学关系，但是要多来往，下课放学可以一起吃饭晚自习，只要不是肌肤之亲都可以。培养感情，毕业就结婚。当然，如果唐朝看不上，那就顺其自然。责任尽到，就不会被批判。”
老妈想了一会儿，铺开信纸。
耀武，收到来信。恭喜你篮球队进四强。多运动锻炼，对身体有好处。对早恋的态度，爸妈很欣慰，望坚持。读好英语对祖国经济建设有好处。国外科技发达，不懂英语就学不好。勤工俭学是好事，可以提高工作能力，但是不能影响学习。如果耽误功课，坚决不要做。读书的钱，爸妈会给你。只要有利于读书提高成绩，合理用钱，要多少给多少。关于唐朝的事，爸妈的态度还是一样，你要负责任。如果做了陈世美，读书再好钱赚得再多有何用？如果唐朝同学想不开走上绝路，你要枪毙！严厉禁止再介绍男朋友给唐朝。原来介绍的，尤其华工那个，你去给别人道歉叫他们不要再和她联系。要多和唐朝交往，吃饭晚自习都要在一起，安慰她。你们要保持亲密的正常同学关系。毕业后就负责任，结婚。但是，绝对禁止肌肤之亲，禁止早恋。问问李老师，答应表弟表妹们的东西是否忘记了。大学老师说话要算数。外公外婆奶奶身体都很好，勿挂念。
欧耶，唐朝兴奋得在病房里飞来飞去。
“哈哈，陈世美先生，你要负责任，一辈子。不负责任要枪毙！呵呵，太聪明了，儿子坑妈，一坑一个准。哈哈，又是一个新名词，亲密同学关系。哈哈，来个肌肤之亲！”
玫瑰小嘴在他脸上狠狠啄一下。
两人一脸幸福。
“明天就去买糖果饼干，一份一份寄给表弟表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