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年

零幕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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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蓝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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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陌没有还手,任凭对方铺天盖地的拳头挥舞到自己的脸蛋和前胸,因为他觉得自己愧对于文晓冬,他不曾和他抢过什么,他也的确是他最好的伙伴。

这一幕引起了极大的注意,素素柔弱的小身板根本就跻身不得,更别谈出手制止了,她承受着撕心的无助,眼睁睁地看着颜陌柔嫩的小脸被打得发紫却无力阻止,就在她想要扑上去的时候,一个人抢在了她的前面。

这是一个很高的女孩子,她年长颜陌他们两岁,所以轻而易举就把疯了的文晓冬丢在了一边,出于高个子的威慑,文晓冬一时不敢上前,再说他的膝盖也摔得很疼。

这个女孩子小心地把颜陌扶了起来,她高了他足足一个头,穿着青色的短裙,头发被某位嬷嬷打理得很柔顺。

最令颜陌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

这是一双蓝色的眼睛,里面甚至还各漂浮着一朵若隐若现的雪花。好奇特的女孩,好漂亮的眼睛。

但她却不是外国人,中国人确实很少有蓝色的眼睛。她真的很特别,而且在颜陌的眼里,这是唯一一个能和素素比美丽的女孩。

这时伊丽莎白来了,从蓝眼姑娘的手里夺过了颜陌,当她见到颜陌的模样之后就哭了,惊叫了一声:“天呐!我的宝贝儿!”

她轻轻捧起颜陌的脸,然后恶狠狠地看了文晓冬一眼,那种眼神,就连颜陌都感到心里一颤。

这一天,伊丽莎白的呼吸从来都没有平静过,她带颜陌去看医生,还把自己所能表达的关爱一点不留的全部浇筑在颜陌身上。

她不停地哭,亲吻颜陌的小脸和干干净净的小手,那一天晚上,她不愿再把颜陌送到宿舍里,而是带到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和普通的宿舍一样大,只是少了几张床,一眼看上去还很空旷,窗前挂着一束风铃,今夜微风淋漓,带起一阵阵舒心动听的铃声。

母性泛滥的女人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三套衣服,然后帮颜陌一套又一套的试穿,这些衣服是她前两天专门给他买的,整个孤儿院除了颜陌之外,没有任何孩子能够享受这种特殊的待遇。

也许是欧美人审美观的原因,这几套衣服都不显得朴素纯净,看上去时尚高调,乖孩子穿在身上很是合身,伊丽莎白一看,眼里的忧伤也被丝丝的惊喜掩盖,她赞叹不已地拉起颜陌的小手说:“哦,宝贝儿,你真是个帅气的小伯爵!“

对于今天伊丽莎白为他所做的一切,孩子很是感动,也许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把伊丽莎白当成自己的娘亲。

他凑过去,就像伊丽莎白吻他一样,他吻了伊丽莎白的脸,吻了她的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她的嘴唇。他年纪轻轻,却也懂得感恩。

这可让美貌的继母惊了一下,她又惊又喜地沉默着,琥珀一样的眸子转个不停。

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磨灭的爱怜和冲动,她抱起孩子坐在她的腿上,然后用脸蹭着他的脸。就像他把她当亲娘一样,她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她流泪了。

一大一小拥抱了良久,趁熄灯休息还有一些时间,伊丽莎白便对颜陌问道:“小可爱,我知道你很讨女孩子喜欢,在你成年之前,不要经常和女孩子接触,好吗?”

她说的没错,颜陌是整个孤儿院里最讨女孩子喜欢的男孩,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和管理员,哪些女孩子喜欢颜陌,她心里有数得很。

毕竟,每个大人曾经也是孩子,只是很少有人记得。

最令她惊讶的是,颜陌不单讨人喜欢,就连一些蓝色的蜻蜓和漂亮的鸟儿都会在颜陌的头发和肩膀上驻留,这何止是种奇迹?

在伊丽莎白的臆想里,颜陌就是传说中的小天使!只有这种集善良和优美于一身的人类才能得到万物的爱和包容。

但是,一个男人若是有太多的女人爱恋,终生被数不尽的姻缘线牵绊着,伊丽莎白担心那会毁了他。

听了伊丽莎白的话,颜陌有些心虚,他没有立即回答,他以为伊丽莎白不让他和素素在一起,他喜欢素素,他不敢想象素素不在以后的日子。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以后和素素在一起绝不能被伊丽莎白知道。

这一夜,颜陌是缩在伊丽莎白的怀里度过的,夜晚很凉,颜陌下意识地把小脚丫伸给伊丽莎白夹着,就像他以前索取娘亲的温暖一样,伊丽莎白也和他的娘亲一样,没让他感受到一点凉意。

她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里,于是孩子的天性便促使颜陌捧起了那对肥美的东西,如果这世界上真有最温暖、最幸福的地方,那么对于颜陌来说,这里就是。

他从她身上得到了只有在亲生母亲身上才能得到的幸福,此时这世上只有伊丽莎白才是他的娘亲,他太爱她了,他一抓住她就不想松开。

在这一刻,伊丽莎白潜意识深处最后那一丝微乎其微的见外彻底溶解掉,但她既然身为一个母亲,那么当然该去做一个亲娘该为孩子做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将颜陌塞进肚子里去,然后再生下来。无论怎样,从现在开始,他真正是她的孩子了。

在这转瞬即逝的夜里,她担心自己的体味会引得孩儿不适,可是乖孩子却用一句话再次令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颜陌是这样呢喃的:“每个人都有缺陷,就像是被上帝啃过的苹果,有些人的缺陷比较大,那是因为上帝特别贪恋她的芬芳。”

他还告诉伊丽莎白,这是他原来的娘亲对他说的。也正是由于颜陌的乖巧和懂事,伊丽莎白才得以了解那位素未谋面的慈母也是个善良的人。

从那以后,他经常看着她慢吞吞地穿上衣裤,所以他们母子没有任何秘密。

他也每夜缩在她的怀里,然后消化着一个又一个的美梦。

因此,她对他的溺爱便一发不可收拾,她从来都不责备颜陌,不让外来的理发师给颜陌剪头发,而是自己带着颜陌出院去剪;她不让颜陌把衣服和别的孩子放在一块洗,无论多忙,她每天都要帮颜陌把衣物洗完才肯上床休息;她给颜陌买数不尽的新奇玩具,经常带颜陌出院去吃饭。反正颜陌是她私有的,她帮颜陌洗脸洗脚,帮他穿衣穿鞋,帮他掏耳…

文晓冬始终都对颜陌怒目而视。对于这场悲剧,颜陌选择默默无闻。

他和素素的关系得到了升华,他们每天都悄悄跑到孤儿院里最大的榕树下约会,刻意躲避着伊丽莎白。

对于素素来说,只要每天都能亲切地叫颜陌一声“陌”,还能天天都牵着颜陌那一双美到极致的小手,她就心满意足了。

颜陌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把他从文晓冬手上救下来的蓝眼姐姐,但从那次见面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颜陌几乎每一天都悄悄地寻找她,可是她就好像个下凡的仙子一样,不声不响的人间蒸发了。

后来颜陌才打听到,原来每一个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都要离开孤儿院去学校读书,也许蓝眼姐姐已经去了学校。那一次不仅是颜陌和她的初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在一个红叶飘摇的日子里,黄昏的夕阳还在天边留下了一个半圆,将颜陌和素素两个娇小的身影拉得斜长,漫天飘零的树叶时不时从俩人的眼前掠过,却也切断不了彼此注视的目光。

“过了这个季节,我们就要被送到不同的学校读书了。”素素最先开了口。

“不是要过了冬天吗?现在还是深秋。”颜陌疑惑地指了指落叶的榕树。

“已经入冬了,我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素素说完蹭上前抱住了颜陌:“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不想,但是我们要听嬷嬷和院长的吩咐。”颜陌摸了摸素素的头发接着说:“我们分开了,以后也可以去找对方。”

“不!”素素挣脱了怀抱接着说:“我怕你遇到别人,然后忘了我。”

“不会的。”

“我不管,除非我是你的,你才不会忘了我,除非……我嫁给你…”

“可是……”颜陌被素素的话吓了一跳,“我们还没长大呢,不能结婚的。”他心里却在想:“如果我和素素结婚了,我就不能和伊姨睡了,只能和素素睡。”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涌现出无数个不愿意。

“我不听,我就要嫁给你,就在离开孤儿院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在这里等你,你来娶我。”素素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颜陌不忍心拒绝,只能点点头,嘴上却没有应允。可俩人却没有发现躲在不远处的文晓冬,他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转身跑去,素素眼睛比较灵动,立即就发现了他。

颜陌非常担心文晓冬把这件事说出去,要是被伊丽莎白知道就惨了,他不愿见到伊丽莎白伤心的样子。

要是伊丽莎白以为他只要素素不要她,她就会不要他这个孩子的。他急忙冲上去拉住了文晓冬,文晓冬强忍住了动手的冲动,只是脸色冰寒地盯着颜陌。

颜陌张口想要说服文晓冬别把这件事说出去,素素这时却蹭了上来,硬生生地遏制了颜陌的打算。

“我要和颜陌结婚了,希望你能祝福我们。”素素不亢不卑地说了一句,眼里的喜悦溢于言表,一眼看上去充满了虚荣心被满足后的傲慢。

也许对于她来说,能嫁给颜陌的确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她明白,颜陌和她一样都是孤儿院的宠儿,她是每个男孩都想要宠爱的公主,而颜陌则是每个女孩子都想染指的王子。天造地设的一对,结成一对才是天经地义的。

颜陌的脸涨得通红,他最怕的就是这件事传出去,素素想的却和他恰恰相反,她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要嫁给他。

文晓冬怒极反笑,他对颜陌说道:“你跟我来,有胆的话!”

素素脸色一冷,一把就将颜陌拽到了身后,她可不愿颜陌再被这个混蛋揍。她不知道的是,颜陌之所以会挨揍不是因为他打不过,而是他觉得文晓冬可怜而已。

文晓冬没有理睬素素,冷冷地对颜陌说道:“如果还当自己是个男子汉就来操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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