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熙帅正准备绘画讲故事时,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一位瘦高的老僧走了过来,众僧连忙施礼回应,慧海急忙迎了上去,轻声说了几句后,向中央走来,众僧自动让开了道路。
“阿弥陀佛,有劳施主了。”
“不辛苦。”苗熙帅看着干瘦的高个老僧,寺中不是住持慧开最大吗?
知客慧海介绍:“这位是月林禅师,慧开师兄的老师,有禅师到来,施主放心讲故事,禅师定会给你公正裁决的。”
主持的师傅,这么厉害?苗熙帅看着高瘦老僧坐在了躺在一旁的慧开身边,坐着的高个师傅和躺着的矮小徒弟,两人在一起肯定挺有趣。
月林向陈文中和余三成合掌表示感谢,陈文中有些疲惫地回应。
苗熙帅心里咯噔一下,看见禅林却侧坐着身体,双眼微闭,手持一串念珠,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身外之物。
苗熙帅本来就没把握能够满足慧开的要求,感觉场中气氛发生了变化,心中更是忐忑起来。
苗熙帅尽可能让自己平静,求慧开救命就不想了,陈元靓能给陈文中传授吐纳心法,自己就满足了。
他铺开纸张,用摊上讨来的烧过的树枝在纸中间一分为二地画了一条竖线。
“这是什么故事?”有小僧发出了嘀咕。
苗熙帅在左画了一条不太直的横线,线上画了一个半圆不圆的不封闭图形,接着把那不封闭的部分向里画了一个30多度的锐角,像一个圆被切下了一块,又像是一个大脑袋上张开着大嘴。
“这是什么玩意呀?这是那空空的主人公吗?”
“不知道就对了,若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他不就输了?”
“这东西是活物还是死的?”
“阿弥陀佛,空既是色,色既然是空,我分析,这东西既不是死的也不能活的。”
……
苗熙帅排除众人干扰,尽自己的心就行了,结果就不去想了。他在图形上认真点了一个小黑点,就像脑袋上长出的一只眼睛似的,使图形有了一丝灵动,
“故事有名字吗?这就是主人公?”陈元靓皱眉问道。
“不错,叫《失落的一角》。”苗熙帅说着在纸的上方写下几个字,并用书名号括了起来。
“这符号是什么玩意呀?”
“字我都不认识,只看懂了这四个角。”
……
陈元靓听到众僧议论,估计是想帮助苗熙帅,笑问:“小帅,你认为一个角是没有记载的吗?”
“陈叔,这里的一角不是主角,前面‘失落’两字很重要,各位,请问失落的东西在世界上存在吗?”
“失落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存在?”
“前两天我丢了一把伞,你能说这把伞不存在?”
……
“这个东西看着像圆却不是圆,也不是圈,他可以是我们的每一个人,也可以是没任何意义,当然也可以是空。”苗熙帅感觉众曾的态度不大友好,辩解道:“各位,你们缺少的却又寻找不到的东西确实存在吗?比如慧开大师缺少和追求的空和无,谁能说它们是不是存在?”
葛根来的路上听了苗熙帅的描述,本就觉得和尚提的要求太过分,是故意为难人,何况这故事涉及师公能不能从陈元靓处得到气功心诀,高声叫道:“你们安静,这是失落的东西呀,就像碗里面缺了东西,不就是空碗吗?哈哈哈……”喊完发现余三成瞪着他,众人也都望着自己,呵呵一笑,缩头坐了下来。
苗熙帅对着葛根笑了笑以示感谢。
《失落的一角》是他前世看过的印象很深的绘本,是美国的著名诗人谢尔.希乐费斯坦所绘,图形十分简单,没有任何复杂的人物或动物,线条简单,道理却相当深刻。
苗熙帅第一次看到这个没有人物的简单绘本时,不在乎地翻阅了想丢弃,结果,只看了一眼就一口气读到尾,接着重新读了一遍,读完后久久舍不得掩卷。
后来,他碰到父母出车祸身亡,退学在家帮爷爷,摆摊时重新阅读了这个故事,感受就更加深刻了,若非是外国的故事,早就该想到这个故事了。
苗熙帅看到虚弱的慧开闭眼不动,暗自摇头,对和尚是不抱希望了,他接着边解说边在纸的左上角写上一句:他少了一角,很不快乐!
苗熙帅接着在纸的右边画图,缺角的似圆非圆,嘴巴张得更大,似乎在朝天吼叫。下方画了一条线代表的平面,地平面的添加,使得整个图形灵动起来,那只缺角的圆像跳跃似地有了动感。
他说着写上一段话:
它向前滚动,唱着这样的一首歌:
喔,我要去找失落的一角,
我要去找失落的一角,
啊哈哈,上路啦,
去找寻失落的一角。
众僧照样议论着,都不看好这个故事,一听就知道是一个探寻故事,
陈元靓面带笑容,陈文中显露出疲惫却坚持着,月林和慧开闭着眼一坐一卧。
苗点换过纸再次分割成左右两半,慧海身边的一位小僧急忙上前拿起画好的图画,放在了月林和慧开的面前,小声提醒:“禅师,住持,图放这里了。”
苗熙帅边画边关注着两人似乎没一丝动静,心中却备受到打击。
他接着画了一个嘴巴变窄接近地面,一付疲惫的圆的形象,旁边点了几滴淌下的汗水,边讲边写下说明:
有时候他要忍着日晒。
接着画了一片雨点落了下来:淋了一场大雨。
新图又被拿走,月林和慧开还是没有反应,众僧也松懈下来,议论中的显出无聊,把这故事当成了平凡的寻物故事。
苗熙帅接着换纸,画了一个被雪覆盖住的半圆,这是被冰雪冻僵了;接着太阳出来了。
苗熙帅绘制速度越来越快,因为缺了一角,不能滚得太快,所以停下来跟小虫说说话;有时候他超了甲壳虫;有时候甲虫超他的车;或者闻一闻花香。
苗熙帅画出缺角的圆上落上一只蝴蝶,圆的神情非常陶醉:最愉快的就是这样的时刻。
接着就是渡过海洋,沼泽和丛林;吃力地爬坡上山;动感十足地向下滚动下山。
缺角的圆一路乐观地唱着:“喔,我要去找失落的一角,走遍天涯和海角,不怕千里迢迢,我要去找失落的一角。”
月林和慧的面前堆了厚厚的一摞,两人都没有睁眼,众小僧态度松懈,有些人离开了,人少了起来。
议论声大了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
不过,陈文中、陈元靓和余三成都认真地看着,慧海也很给面子,葛根却是不安地动弹着,一会向后望着听众人议论,一会看向苗熙帅。
圆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三角:
缺角的圆高兴地大唱:“我找到了失落的一角……”
有小僧兴奋了一些,有人感叹一声,总算找到了。
葛根似乎一直提心吊胆地用力抬着身体,以古怪姿势探头向苗熙帅的图上看去,看向下一图时哎呀叫唤了一声。
苗熙帅情绪受到影响后,没情绪讲解了,在那三角的顶部写道:“且慢,先别唱……
我不是你失落的一角,
我是自己的一角,
就算我是失落的一角,也不是你的。”
“唉……”眼尖的小僧看到这画面发出感叹。
取图的小僧把图画放在慧开和月林的面前,轻声替苗熙帅解释了遍,并读了上面的文字。
突然,慧开说话了:“师傅,寻觅真不容易呀!”挣扎着就要坐起身。
啊!众僧发出惊呼,看着病重的慧开挣扎着坐起,起身一半时,却一头栽了下去。
余三成似乎早有准备,已经冲过去施救起来,葛根蹿了过去帮忙。
苗熙帅抱歉地对没有动弹的陈文中耸了一下肩膀,陈文中微笑摇头,意思是说没有关系,不知道是慧开没关系还是故事没关系。
“故事还没完。”陈元靓看到苗熙帅看了过来,乐哈哈地说,“挺有意思,我喜欢!”
苗熙帅感激地看向陈元靓,不由地受妻了鼓舞,能还了陈太医的救命恩情自己也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