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根自从苗熙帅离开后就坐立不安起来,不时到诊所门口张望,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余三成还是没有回来。
他拿起一头大一头小的竹筒,又拿起那张听诊器图,决心自己去找师公。若不把情况汇报给师公,觉得自己有些失职。
葛根从内心希望师公能够出手救苗熙帅,当然了,最好别对师公的身体造成损害。
虽然是徒孙,求见太医也并非那么容易,葛根等了好一会才被召见,见到和蔼的师公陈文中,高兴地扑通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那么多礼干嘛,快起来。”
“谢师公。”
“你师父呢?”
“去护国寺了,慧开大师可能急怒攻心,请师父去出诊,至今没回来。”
“唉,慧开大师过于要强了。”陈文中感叹一声问,”你着急见我,有什么急事吗?”
“师公,你看看这个小东西。”葛根把竹筒递了过去,连忙解释了竹筒的用途。
“好,闻在诊断中确实非常重要,应该重视。”陈文中接过竹筒看了一眼就放在一旁,随口夸赞一句,开始讲解诊断的重要性。
这个时代因为缺少诊病的手段,只能把人们能够做到的所全部用上,后来,人们总结出主要的四种方式--望闻问切。
这四种方式是其中最关键的手段,并非说中医只能用这四种方式,用了其他手段就不是中医。
无论任何医学,诊断疾病是治疗的基础,诊断稍有差池就会错判,轻则无效重则会让病人送命,因此,越高明的医生对诊断越加强调和重视。
葛根从学医就听这些老生常谈,耳朵都听出茧了,急忙上前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脯:“师公,你来听听我的心跳试试!”
“嗯?”陈文中拿起竹筒看了看,小头放在耳朵上,大头放在葛根的心脏处,惊讶地“嗯”了一声,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他接着移动竹筒的大头位置,听了心脏后又听了呼吸声。
陈文中年事已高,再善于保养耳朵和眼睛功能已经退化,今天通过简单的竹筒,竟然清晰地听到了心跳声,还听到了肺里的呼吸声。
“好,大好。”陈文中有些激动地说道。
“师公,你看这图。”葛根急忙拿出图来讲解。
陈文中作为名医,智商很高,一眼看就看明白了听诊器的结构。立即相像了用法,把听头夹在耳朵上,然后通过一个软管接上探头,制作出来比竹筒方便得多。他看得出软管非常方便,甚至可以伸到患者的衣服之内,让患者自己移动探头。
直是一件诊断利器呀,要知道这时代多少人梦寐以求想有一件诊断的辅助工具。
孙文中作为太医比其他人更理解这个东西的用处,宫中的病人全是贵人,接触非常不便,更容易误诊,稍有误诊轻则丢工作,重则丢命。
有人讲什么悬丝诊脉,完全是草芥人命。
能够多这么一件诊断工具,对疾病的判断真是太有好处了。
“小葛,尽快把东西制作出来,需要什么来找我。”
“是,我明天就找工匠,不过,师公,那根柔软的空管怎么办?若用蛇皮的话,我寻思着有些吓人,肯定会吓到病人。”
“好孩子,你能首先想病人是对的,不错,能不用就别用那极阴之物。”陈文中非常高兴夸赞了葛根。
人老要退休了,难道还能在诊断上有所成就?
陈文中的水平和眼界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立马感觉到这个工具的用途,相信经过总结和试验,一定能够提高诊断的精度,甚至在将来会成为大夫的必备工具。
人类对医学的追求是不尽余力的,西医重视最尖端的科学成果,比如电、磁、放射材料等刚经发现,就被引入到医学和保健之中,虽然开始走了弯路,甚至造成了人身损伤,但是,凭这这种研究精神,医学取得了飞速的发展,有了透视、CT、核磁共震等强力诊断手段。
同样,活跃时期的中医同样重视各种新理论和新材料。中国的大夫们为了寻找支撑医学的理论根据,一代代人进行了各种尝试,最后发现阴阳五行说最适当,根据不同的理论,发展出众多的流派。
医者为了挽救人们的生命,他们思路开阔,不受任何理论的拘束,只要能够借鉴,能够对治病有所启发,大胆尝试,敢用自己的生命试验,倾其一生学习搜集总结试验,形成了巨大的宝库。
长期的实践中,中国的医者试验了各种动植物,甚至用了不同的石头土块,甚至头发、蹄甲和排泄物都当成了药物。
可见,中医是多么地活跃和开放,正因为这种开放和探求的精神,让中医领先世界几千年。
后来的固步自封,是事物的发展规律,任何事物都会从初生到兴旺到衰老灭亡,不过,按否定之否定规律,也许,西医会吸收中医的合理成分,形成否定西医的新理论,重新焕发活力。
宋朝是各种理论的发展期,同样是中医的发展期,陈文中痴迷医术才能当上太医,余三成不痴迷医术就不会闯下名声。
陈文中看到听诊器,就决定把听诊器加入到诊断之中。
“我一定要制作出漂亮的听诊器来,给你老送两只过来。”葛根听到陈文中的夸赞更加高兴,说着叹息了一声,“若那孩子不死就好了。”
“什么孩子?”
葛根急忙讲了听诊器是苗熙帅发明的,并且介绍了苗熙帅的病情,趁机请求:“师公,能不能传我重阳功法呀?我若会功夫的话,我替你发功,省得损害你的身体。”
陈文中笑着点头:“此功不是养身之法,是为练武的,因为过于阳亢,会破坏体内的阴阳平衡,所以,你师傅就不愿意学。”
“会损害身体?”
“你师傅是想全身心学医救人,这功法不治病,他就不想在这上面花功夫了。还好,近几年我一直在改进,功法比原来好多了,对身体益大于弊,你既然有兴趣,抽空就传给你。”
“行。”葛根学习的兴趣降了不少,叹息一声说:“熙帅还说过听诊器能够听血流,听脉动,可是我怎么都听不出来。”
“嗯?还能这样用?”陈文中若有所思。
“师公,实际上,那孩子最厉害的是会测气数的长度。”
“胡说八道,气数怎么测?”
“是真的。”葛根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陈文中开始还当成开玩笑,听了萌根的例子后,神色一下凝重起来,站起来身来说:“走!这些以后再说,咱们去见见那个孩子,别耽搁了时间。”
“师公,那孩子住在城外的山里。”
“远吗?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在西湖的西边,好像在九里松附近。不过,他说过今天不回家住了,不愿意给家里添麻烦,说要到山里去。”
“多好的孩子呀。可山那么大,怎么找人呀。”陈文中遗憾地感叹道。
“师公,我也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