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熙帅经得阎家人同意,便走向宫殿工地,这才注意到宫殿非常广阔高大,墙都垒了有三四丈高了,对着他的南面出现了一米左右的小缺口,估计因为脚手架倒塌造成的。
脚手架歪斜在墙根下,工人有搭脚手架的,有的整理垃圾和工具的,声势不小,效率却很低。因为,有不少工人裸露的胸背、胳膊上显出青红肿伤痕,还有几个人裹了破布,他走近后才还看到没处理的伤口流着混合的血汗。
“你这孩子干嘛的?危险,走开!”一位老者喝道。
“大伯,我是二老实的侄子,我叫苗熙帅,过来瞧瞧伤员。”苗熙帅看到老者胳膊和左肋处有大片擦伤。
“霍师傅,二老实不是只一个女儿吗?”不远处的一个年轻人问了一声。
姓霍的师傅挥手:“干你的活,你也没有伤。”
苗熙帅听到这话,喊道:“霍师傅,我看你也受了伤,我是喊大家过来处理伤口的,你过来吧,喂,众位受伤的叔伯,都过来让我瞧瞧伤口,不处理要恶化的。”
“你回吧,我们知道二老实家没钱,不用给我们操心了。”霍师傅情绪低落地挥手。
刚才搭话的年轻人喊道:“走开,净添乱,他们想治也不允许离开呀。”
另一个工人劝道:“快走吧,这里有危险。”
苗熙帅发现有些伤员暗中关注着他,却机械地干仰头劳作着。
能干活就说明没有骨折和巨大的创伤,苗熙帅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回头看向阎管事。
“行了,有伤的人先出来一下,让这孩子瞧瞧,给你们弄些草药涂涂,处理一下抓紧时间快干!”阎管事喊了一声。
工人们放下工具或向同伴交代后向苗熙帅走过来,边走边议论着,明显没把苗熙帅当回事。
苗熙帅向脾气不错的老人叫道:“霍师傅,还有各位叔伯,我在这里替二老实向你们道歉,受累了,对不起。”
“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用?”有个年轻工人说。
“对呀,客气话别讲了,耽搁了功夫,我们饭都吃不上。”另一个年轻人大声附合。
“住口!要不是你们俩起哄,二老实能出事?”霍师傅呵斥了一句,看向苗熙帅,工人就没人不关心苗熙帅了。
工人没穿上衣,苗熙帅看到大多是青肿淤血,刚才说话的年轻人胳膊上渗着血水。
“各位,我叫苗熙帅,以后喊我熙帅就行。
我看这位小哥哥的伤紧重,等会我求一下阎管事,最好和二老实一起找大夫治疗一下,其他的感受一下,有没有感觉不对劲的,若有重伤内伤的话,也一起去检查一下……”
“切,别啰嗦了,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不用看大夫。”那个年轻人看到大家望向自己后,不满地蹲下来,抓起一把土就往胳膊上的伤口按去。
“住手!”苗熙帅吓了一跳,急忙制止,这是特么地是治病吗,是自残,五六厘米长的血口子,虽然不深,填了脏土不化脓才怪。
“吼啥呢,你个小娃子懂个啥?细皮嫩肉的受过伤吗?干活哪有不受伤的,平时伤了不都用土或灰捂一捂,过几天就好。
我知道会化脓,总比血流光好,别啰嗦了,反正我是不去找大夫的。”
“你先住手,等一会,听小熙帅说什么。”霍师傅呵斥了一声。
苗熙帅感激地向霍师傅点头,咳嗽一声抬手叫道:“这位大哥,不想去找大夫也行,你先等我说完,听我告诉大家一个采草药的诀窍,用草药肯定比用脏土要好。”
“啥,草药诀窍?”
“认识草药都是不传之秘,听说会采药的人,挣不少钱。”
“是呀,我想让我孩子去当学徒,到山里采药肯定不愁吃喝。”
“这么小的孩子,你说他真认识药材?”
……
苗熙帅听着众人议论,明显不相信自己所说,年龄真重要呀,幼小就等于不可信呀。
他看到那年轻人又要用土捂伤口,连忙叫道:“大家听我说,护国寺知道吗?”
哈哈哈,不少人笑了起来,三岁孩子都知道呀。
苗熙帅眼看扯大旗作虎皮成功,大家明显有了好奇心,接着问:“孟珙将军你们知道吗?”
“谁都知道,孟将军把蒙古人打跑了,救了我们大宋。”
“他可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呀。”
“还有蜀地的余玠,都是和岳飞一样有名的名将。”
……
孟珙是南宋后期的杰出名将,名望和功勋能与岳飞比肩,他带兵攻占了金国的商都,完成了岳飞“灭金”的遗愿;在国家危亡之时,独力抵挡了蒙古骑兵渡江,又用一系列军事胜利,救国家于危难,促使蒙古人撤军,改变了进攻南宋的战略。
孟珙被后世军事家称为“机动防御大师”,在此时也是名声非常大。
护国仁王禅寺就是孟珙投资所建,临安百姓自然清楚孟珙的传奇事迹。
苗熙帅眼看大家兴奋点集中到了孟珙身上:“护国寺遵照孟将军的意愿,曾经公布了一个军用草药秘诀,你们没听说过?”
“啥?护国寺公布的秘诀呀?”
“你们听到过吗?”
“秘方怎么可能公开?”
……
苗熙帅眼见有了作用,再问:“知道孟珙将军为何会百战百胜吗?”
工人们更加好奇,难道打仗和草药秘方有关?
“知道士兵们在战场上最害怕什么吗?”
“当然最怕死了,还用说吗?”年轻人抢着说道。
“不是。”
“是不是怕发不了饷,兑现不了奖?”
“也不是,最可怕的是受伤,死了一闭眼什么都不知道了,受伤了却没人照顾,残废了更是后半生都连累家人,这才是最可怕的。”
百年来战争不断,百姓对战争并不陌生,没想到今天听到了不同的说法,大家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也许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的缘故,更大的可能是工地同样有伤亡,他们深有体会。
大家交换眼神后露出赞同的神情,用渴望的眼神看向苗熙帅。
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苗熙帅必须抓紧时间:“孟将军的计谋非常厉害,这是公认的。
但是,他的士兵掌握了草纸的秘诀后,都会自行疗伤,相对来讲不怕受伤,因此,更加勇敢。将兵一心,才是孟将军百战百胜的法宝。”
“真有这么厉害?”
“不可能比金疮药还厉害吧?”
“什么秘诀,手断了能治?要不要随身携带什么?”
……
他们都受过伤,知道用土封伤口和大夫诊治疗的差别,听到这些话都渴望着望向苗熙帅。
谎话等以后再圆吧,先解决好目前的问题,苗熙帅高声说:“秘诀是四句话,只要记住,天下的草药都能大致分辩。”
看到大家聚精会神地没有出声反对,苗熙帅慢慢念起来:
“草木中空可治风,枝叶相对治见红;
叶边有刺皆消肿,叶中有浆拔毒功。”
“哎呀,熙帅,能再慢点吗,我记性差。”
“小伙子,能再重复一遍吗。”
“什么玩意,我根本听不懂呀。”
……
大多工人不明沉厉,知道诗是真的,听着话里有草有木有枝有叶的,应该和草药有关,不可能是一个小孩子随口编出来的,应该是秘方。
当然也有不屑一顾的愣头青,根本没兴趣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