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直到这一刻叶孤燕才看清楚,救自己的人是刀兵沈落日。
自从两天前看着沈落日突入狼群,将狼群吸引而去,给商队解了围,叶孤燕才真正开始佩服这位被吹得神乎其神,曾经独上鹰山的刀兵。
被她一剑逼得滚地而逃的这个小兵,在面对狼群时,却沉着冷静,只身冲入狼群。
想想自己被吓得尿裤子,实在是太不堪了。
两天不见似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两天她努力想记忆起沈落日的模样,但却无法还原一个完整清晰的轮廓。
除了那天出剑那一刻,自己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这个普通的刀兵。
直到他冲入狼群那一刻,她才有一种想看到他庐山真面目的冲动。可他已转瞬消失,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今晚从突遇袭击到脱困而出,一切的变化都在转瞬之间。
那一刻她脑际一片空白,在被拖上马背,伏在他后背时,她出现了一种甜蜜的幻觉。她一直幻想的白马王子终于出现,在她最危急的时刻神奇的降临在她的世界。
伏在宽厚的背上,她心里充满了甜蜜温馨的幸福感,原来传说中的江湖如此的浪漫,如此的精彩,这才是我梦想中的江湖。英雄美女结伴纵马飞驰,纵横浪漫的江湖。
坠马,滚落,撞击,疼痛……
她终于从美丽的梦想中清醒过来,跌落在自己旁边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普通刀兵。全身上下黑乎乎,脏兮兮,跟幻想中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简直天上地下。
她终于正面近距离清楚地看到了沈落日,那个被她忽视了的沈落日。除了手中的刀比较特别,跟其他的士兵相比无任何特别之处。
一样的粗豪,一样的狂野,一样的黝黑。
这副面孔实在无法跟记忆中那个突入狼群的背影统一起来,叶孤燕失望地将眼睛挪到一边,手撑地面想爬起来。
脚下一阵刺痛,她再次跌倒在草丛,沈落日有些手足无措,局促地蹲在她身边。
“傻看什么,快过来扶我起来。”叶孤燕气呼呼地呼喝。
“哦,好。”面对出身江湖名门,高贵美艳的叶孤燕,沈落日紧张得几乎有些结巴,忙笨手笨脚地扶叶孤燕坐起来。
“无赖!”叶孤燕屁股刚一着地便一声尖叫,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沈落日的脸上。
“你?”沈落日一脸疑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叶孤燕。
“你什么呀,无赖,趁人之危,占人家便宜,拿开你的臭手。”
“我的手?什么也没做啊?”沈落日一脸委屈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啊---------,有鬼呀!”叶孤燕歇斯底里的一声尖叫,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一边呼喊,一边蹦跳。
蹲在一边的沈落日忍不住笑出声,差一点笑弯了腰。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叶孤燕的精彩表演。
原地跳舞的叶孤燕,后臀衣襟上挂着一只断手,一只依然死死抓着她衣襟的断手。随着蹦跳的叶孤燕不停地飞舞摆动,断口处血依然滴滴答答。
惊慌的叶孤燕终于恢复了平静,毕竟是名震江湖的九大门派之一傲雪山庄的嫡传弟子,多少也有点江湖气魄。
她闭着眼,抓住那只手,用力扯拽,想把它取下来,但那只余温尚在的手却死死的抓着她。
“笑什么,臭兵痞,快过来帮忙啊。”叶孤燕脸涨得通红,对着沈落日气恼的呼叫。
沈落日缓缓起身,黑光闪过,一丝裂帛之声,断手应声而落,叶孤燕的衣襟缺了一大块。那只跌落在地的断手,五指缓缓张开,紧抓的一块衣襟随清冷的夜风缓缓飞起,向远处的茫茫草原翩翩飘舞而去。
“还愣着干嘛,走吧,我们还要追赶商队呢?”沈落日一声招呼后,转身朝着西方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边摇着头嘴里嘟囔:“唉,真是笨,轻轻挥剑,割断衣襟都不会,还跑出来混江湖。”
“你说什么?臭兵痞,给我站住!”叶孤燕气得一脸通红,一边冲着沈落日呼叫,一边狠狠地跺脚。
“哎呦——”一声惨叫,叶孤燕跌倒在地,抱着右脚痛苦呻吟。
刚才只顾着惊吓叫喊,竟然忘了她的脚坠马时已扭伤,这么一跺脚,触动了伤痛,脚腕一阵剧烈疼痛,再度跌倒在地。
“又怎么了,女人真是麻烦。”沈落日停下脚步,反身走了回来。
“臭兵痞,不用你管。”叶孤燕气恼地将头甩到一边。
沈落日不再理会她,蹲下身抓住她的脚捏了几下。
“哎呦——,臭兵痞,快放手……”叶孤燕痛得呲牙咧嘴,冲着沈落日厉声呵斥。
未等叶孤燕脾气完全发作,沈落日双手一拉一拧,叶孤燕一声惨呼,脚腕一阵刺骨剧痛后,居然不再疼痛,恢复如常。
“只是脱臼,不过你刚才一番蹦跳,周围已肿了,不要再乱动,我去找些草药帮你敷一下。”沈落日起身要去寻药草。
“啊——”背后的叶孤燕又是一声怪叫,跳了起来。
“又怎么了?”沈落日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回头望去。
“哈哈,哈哈……”沈落日再次笑弯了腰,实在是太有趣了。
叶孤燕一边原地蹦跳着转圈圈,一边拼命地拍打着自己的屁股。原来叶孤燕刚才跌倒时,正好又坐在了那只断手上,那只死而不僵的断手紧紧地抓住叶孤燕的屁股上,随着叶孤燕不停地摆动。
强忍着笑,沈落日飞身过去,抓住断手腕部一拽一甩,一声裂布之声,断手被甩到了一边。
夜风袭来,叶孤燕屁股后感觉一丝凉意,叶孤燕忙回头看去,屁股后的裤上留了五个扯裂的孔洞,露出五点雪白的肌肤。
叶孤燕的脸在月光下泛着绯红的光泽,忙捂着后面,气咻咻地跑到那只该死的断手旁飞起一脚,准备将它远远地踢开。
一踢过后,叶孤燕却没有看到那只手被踢飞。
“啊——”又是一声惊叫。
沈落日忍无可忍,赶紧捂住了耳朵,嘴里却忍不住笑,肚皮几乎要笑破。
那只手居然抓在叶孤燕纤细的绣花短靴上,叶孤燕惊叫着,连鞋带手都甩了出去,人已再次跌落在地,痛苦得捂着脚腕。
沈落日忙跑过去扶她坐好,一阵痛苦的惨叫后,再次脱臼的脚又恢复原位。
“拜托,小姐,不要再叫了,也不要再跳了。”沈落日不耐烦地说。
“关你什么事?”叶孤燕嘴里依然硬气,眼泪却要掉出来。
“再动你的脚就要报废了,以后你就要永远拄着拐杖。”沈落日淡淡地说。
叶孤燕吓得不敢再吱声,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沈落日站起身,好奇地走到那只手旁,它依然紧紧地抓着那只绣花短靴,沈落日抓住鞋拽了几下,那只手死抓着不放。
沈落日站起身感概道:“哪里是什么苍狼之手,分明就是一只色狼之手。”
丢下那只带手的绣鞋,径直到草丛中寻找敷外伤的草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