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波就地一滚,恢复了原身。
一下子跳到了海青和辛西娅的中间,在沙发上舒服地躺了下来。
辛西娅眼睛立刻亮了,爱心泛滥。
一把把巴波抱在怀里,抚摸着巴波柔软的兔毛。
巴波叽叽叫了几声,恢复原身就不会说人话了。
我想主人哥哥这么宠我啊,我是女孩子兔子,不希望被女人抱。
辛西娅浑然不知,稀罕得不得了。
“海青你的灵宠实在是太萌了,难得还是圣级,你真走运。
我现在都还没有灵宠。
要收服一个厉害的很难的,普通的我又看不上。
父王倒是有两个。
一只是只叫啸天的哈士奇,聪明得不得了。
还有一只叫雷欧的白狮子,是父王创业时期,在路上打劫的贡品,自小养大的。
可惜两只都还只是超级魔兽,不能化成人形。
这世界上啊,超级魔兽有很多,圣级魔兽一共也没有几只。
圣级魔兽还愿意给人当灵宠的,可能就这么一只。”
“那是,哥是天命之子嘛,哥上辈子一定跟创世神关系不错。
陆左使说我修行不足,轻功就受到限制。
我都不需要修行再进步,只要巴波上身,哥就是接近圣级的轻功高手,天下没人能捉住哥了。”
辛西娅一伸手,抱住了海青的胳膊。
“圣级高手被我捉住了。”
笑闹中,车子已经启动了。
陆危楼是临时飞过来的,骑的大宛马留在叶法善那里交给随从处理了。
他当然不会钻到郡主的车里,暂时背着手,在车子旁边跟着漂浮前进,衣袂飘飘,潇洒得不得了。
听到车里的打闹声,陆左使有点担心。
回西域要走好几个月,辛西娅回到平西王身边的时候,可千万别大了肚子,自己可不大好交代。
四轮马车并未去附近的衡山县,而是沿着大路,平稳地向南疾奔。
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池,城楼上两个大字“衡州”。
守城的士兵腰跨横刀,严格地检查着每个出城入城人的路引。
四轮马车飞驰而来,到了城门只是稍稍减速。
士兵不但没有阻拦,还帮着疏散周围的百姓。
马车经过的时候,几个士兵挺胸抬头,右拳齐齐砸在胸口。
贵人到哪里都是有特权的,能让一个会飞的圣级在马车旁保驾随侍的贵人,衡州府尹也得罪不起。
车在一座低调奢华的客栈前停下,海青下了车,跺跺脚,环顾四周,看看客栈的招牌。
“踏歌楼?哥这就算进城了。”
要是不搭辛西娅的外交使节豪车,他这既没有路引,又没有度牒的假道士,第一关就过不去。
客栈里跑步出来几个白袍侍者,这是辛西娅去衡山拜山的时候,留在这里的随从,她不可能就带两个侍女到处走。
“参见郡主,参见陆左使。
昨晚黛安传讯过来,我们已经雇好了船只。
两个时辰后,船就可以起锚出发,郡主在这里稍事休息。”
辛西娅身子弱,到了环境舒适条件好的地方,需要休息、沐浴,再好好打扮一下。
海青则一点也不累,这才刚刚中午,海青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他又没有行李,连房间都不用开,领着巴波,溜溜达达上街了。
穿越千年异世,这自小长大的衡州城可谓熟悉又陌生,完全看不到自己家乡的影子,好在满耳的乡音犹在。
没走几步,海青提了提鼻子,耳朵动了两下,好熟悉的脂粉味道。
抬头一看,街边一座两层楼房,雕梁画栋。
二楼阳台上,几个穿红挂绿的女子朝街边走过的行人不停招手,搔首弄姿。
楼里飘出管弦之声,身穿绫罗的公子少爷们,已经三三两两结伙进楼,吃个中午茶什么的。
呦嚯,娱乐场所啊,匾额上是一个艳俗的名字,“春香楼”。
这哥得去考察考察,看看跟现代有何不同。
海青背着手昂然而入,身后还跟着个俊俏的小道童,一副有身份人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兜里一文钱没有。
哥虽然没有钱,但本来就很有身份嘛。
哥这种大派掌门到你这来考察,隆重接待一下不过分吧?还跟哥一个出家人谈钱这种俗物?
一进门,暖意扑面而来,空气里飘着高档熏香的味道。
大白天的,大堂里灯火通明,丝竹绕耳,两个胡姬正在跳胡旋。
不时传来客人的喝彩,偶尔还有龟公诸如“刘公子赏红绡一领”的高喊声。
大堂里的客人都是朋友们没事过来消遣消遣的,倒不一定非得上楼找姑娘。
这是个真正的综合娱乐场所,并非纯粹的勾栏。
不错啊,海青四面打量了下装修,高雅中透着奢华,并非如楼的名字一样俗,显然经过高人精心设计。
上方正中间一块黑匾,上书“古月春风”四个大字,字体俊秀,透着婉约的女子味道,落款是“涂山苏苏”。
原来是青丘派的产业啊,这门无烟产业倒是跟狐狸精们的风格很搭调。
苏苏师姐说师父仙去,她是通过青丘派在衡州的分支千里传音得到的消息。
还以为衡州府会有个“青丘派分舵”之类的地方,没想到青丘派却是个无烟产业联锁机构。
师姐声称青丘派有两千多人,自己以为必然是高手如云。
现在看来,两千人里多半大多数是做无烟生意的。
这个好这个好。
这间勾栏是师姐的,师姐很快就是我的,四舍五入这是哥的产业嘛。
老鸨迎了上来,“这位道爷,您是要找姑娘双修一下么?楼上请。”
海青大喇喇摇了摇手,“大中午的就不了,喝点茶上点果盘就行。”
抖了抖身上的道袍,又指了指大堂的匾额,“哥是衡山上的道士,你们当家的叉杆可是我的苏苏师姐。
贫道路过此地,顺便过来,替师姐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或者贪污。”
这年头道士行走江湖,入城的时候是要验看度牒的,假冒道士要被抓起来,没什么好果子吃。
因此老鸨对海青的话倒是深信不疑。
这几百里方圆内,最有名的道观就是崇元观。
大老板出身衡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老板的师弟来了,这得好好招待啊。
“来人,上最好的贡品云雾茶,最好的西域干果。
翠玉,你好好招待道爷。”
一个珠翠环绕的姑娘盈盈而来,坐在海青旁边,倒茶伺候。
海青泰然自若,吃点干果,喝口茶,调笑翠玉两句,一时间神情恍惚,似乎回到了现代逛会所的日子。
唉,哥还想吃霸王餐,然后试用下轻盈影遁呢,没想到忽悠两句,就可以免单了。
这时候胡姬的舞蹈表演已经完毕,一个精瘦的长须老者上了台。
醒木一拍,居然讲起了评书。
“话说黄巢作乱,神州陆沉,百姓苦不堪言。
时值于阗王入长安朝贡,说是有汉朝织锦出世,上书‘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此后各路英雄出世,夏王率卢怀忠、关开闰、田星、徐浩四员大将,平定匪患,让四海重归清平,正应了五位星宿下凡的天兆。
今天,咱就就说一下,夏王初出江湖,在西受降城大战党项贼子的故事……”
海青高级的学问一点没有,有趣的能吹牛的杂学一肚皮。
他可是清楚知道,评书话本这玩意是明朝开始的,就是上溯也只能追溯到宋。
他指着说书的,“翠玉,这评书是什么时候有的?”
“衡山的道士我只见过吕道长。
道长你可能一直清修,从来不下山,不知道这个消息。
原来咱们大唐是没有这东西的,是夏王发明了,资助各处的说书人,给老百姓多了一样消遣的。”
原来是这样。
夏王剽窃了这玩意,肯定不是为了老百姓快乐,这是在为自己造势,什么星宿下凡,以夏代唐之心昭然若揭啊。
翠玉为了显得自己懂得多,鼻子“哼”了一声,“说书的吃着夏王的饭,当然替他吹。
民间老百姓都说,这五位星宿啊,夏王肯定占一个,另四位将军可不够格,至少是比不上平西王和鲁王的。”
咦?夏王和平西王多半是我的同类,难道鲁王也是?
五星宿下凡,那哥岂不也可能占一个?另一个是谁呢?
“砰!”
大门突然被一脚踢开,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奴仆冲了进来。
后面一位公子大步而入,脸上怒气冲冲。
呦嚯,有人上哥的产业来闹事了?
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青丘派的高手坐镇,这位胆子不小啊。
老鸨急忙迎上去,“青衫公子,消消气,您今天是怎么了?”
这位“青衫公子”一把扒拉开老鸨,“听说你们的花魁楚楚姑娘,昨晚被人梳拢了?
谁胆子这么大?敢动本公子的禁脔?”
“额,是位洛阳来的李公子。”
“你拍拍良心想一想,本公子在楚楚姑娘身上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钱了?算得上春香楼的榜一大哥了吧?
你们不征求我的意见,竟敢把她送给了什么狗屁李公子?”
老鸨一脸无奈,“李公子可是皇族,而且,他给得太多了……”
“狗屁皇族,真正皇族会跑衡州来逛勾栏?
就算他真是皇族,本公子也不怕。
我爹可是检校兵部尚书上柱国鄂岳节度观察使EZ刺史,夏王的心腹,实权官员。
天下是夏王平定的,皇帝老儿还能坐几天金銮殿?
他一个空架子皇族,跟我抢女人,我打死他都是白打,来人,上!”
“公子,不能在春香楼打架啊。
要是有皇族死在春香楼,您身份高贵没事,春香楼就要关门了啊。”
喧哗声惊动了那位“李公子”,从二楼的包房出来,站在栏杆之后,凭栏往下看。
海青仰望楼上,嗬,李公子好高的个子,身材雄伟,面带憨厚。
身旁的楚楚姑娘初承雨露,容光焕发,抱着李公子的胳膊,个头只到李公子的肩膀。
青衫公子斜眼看着楼上的大汉,“你就是什么狗屁皇族李公子?”
李公子拍拍胸脯,“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陇西李氏,李仁君是也。
事情是我做的,不要难为老鸨,咱们到外面解决。”
看李公子旁边的楚楚姑娘长发已经梳成发髻,青衫公子妒火中烧,热血上头,“今天爷非就要在这里宰了你这个混蛋。”
老鸨悄悄招呼人,“快,去后院招高手来,这里要杀人了。”
来不及了,青衫公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一抬手,银光一闪,短刀如流星赶月,直奔李仁君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