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一笑说道:“老样子,事不过三,先是狐妖,又是猫鬼,我们都被误导了,这第三次一定能抓住真妖。”
唐炳半信半疑,不过诸葛亮既然说了,兄弟就得帮忙,于是,唐炳还是满书馆挨个宿房敲门,串联了不少同学跟着一起——当然,黄月英是绝对少不了的。
入夜,在诸葛亮的带领下,众人在书馆院落内弯腰鱼贯而行。
唐炳也跟在队伍里,悄声问道:“这是要去哪?”
诸葛亮只“嘘”了一声,继续带领众人悄无声息的行进。
可怜唐炳小胖,挺着个大肚子,弯腰不易啊。
七拐八弯的,诸葛亮居然把大家带到了偏书房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偏书房一般也没人来呀,但诸葛亮很笃定,示意大家站住不要出声,静心聆听就好。
夜色中,隐约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气若游云,婉转动人。
这分明是有女生在唱小曲儿!
天!真有狐妖!
还唱上了!!
唐炳一下兴奋了,但他不敢大声,只敢压着声音跟诸葛亮说:“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诸葛亮只是微笑示意。
唐炳为恐被妖声妖色所魅,立马在耳朵里塞上木棉团子。
同学们有几个已经在筛糠了,黄月英也攥紧了弹弓,郑伦心理也有些打鼓,他压低声音问诸葛亮该怎么办,诸葛亮却气定神闲。远远看去,一帮少男少女们躲在偏书房墙根下神色各异,煞是有趣。
突然,诸葛亮睁大双眼,对着郑伦坚定地一摆手,郑伦心领神会,又冲身后几个跟班男生一摆手,众男生授意领命,做好准备,一人踹开房门,黄月英“嗖”的一声当仁不让冲在头里,众男生便大叫着跟着一齐冲了进去!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县尉带着贼曹办案的样子。
偏书房里真有一个狐——不,不是狐,而是一个装扮姣好的女子。
“呔!”唐炳大喝一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大喝一声,主要是为了壮胆吧。
被这“呔”吓了一拘灵,那女子缓缓抬起了头。
“范登?”
哪个范登?
还能有哪个范登?!
还真是范登!
一个涂脂抹粉,穿着女装的范登。
用现在的话来说,乍一看这就是个“伪娘”。
男扮女装的舞台戏曲“伪娘”,并不是真的“伪娘”,而是是男旦,在东方艺术的瑰丽画卷中,男旦如一抹独特的色彩,穿越时空的界限,绽放于戏曲舞台之上。东汉末年,戏曲艺术尚不成熟,多以“百戏”闻名。
范登可以算作是百戏中的男旦,就是男性演员扮演女性角色的艺术形式,男旦们,以细腻入微的情感表达,精致绝伦的妆容扮相,将女性的柔美与坚韧、温婉与刚毅,演绎得淋漓尽致。
男旦身着华丽的戏服,步履轻盈,仿佛从古画中走出的仙子,一举手一投足间,皆是风情万种。唱腔婉转悠扬,如泉水叮咚,又似春风拂面,让人沉醉其中,忘却尘世烦恼。在舞台的映照下,他们的身影如同梦中的幻影,令人难以分辨现实与梦境。
男旦,不仅是对传统艺术的传承,更是对性别界限的挑战与突破,展现了人类情感与艺术表现的无限可能。
刚才大家听到的歌声,竟然真是从男旦范登的喉咙里传出来的。
众人都大跌眼镜。
“这不是我的狐皮袄么?”许薇指着范登身上的衣服说到。
“你个死变态!赶紧把人家衣服脱下来!”郑伦恶狠狠的走到范登身边,强行扒下范登身上的袄子,身边整日有这么个女装大佬潜伏着,郑伦觉得很没面子,出手特别重,范登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哎呀,他还用了我的限量款珍珠粉!”苏莹看着范登的脸惊呼。
“呸!真恶心!”郑伦对着范登啐了口吐沫,“书馆里居然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郑伦在范登脸上使劲揉搓,完全弄花了范登的脸,而且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直到挥起拳头,想对着范登出一口恶气,没想却被黄月英横眉挡住:“郑伦,你想谋害同学么?”
“你少管闲事!他是怪胎,不是同学!”郑伦立马反驳道,“我要把这怪胎立即扭送县廷,为书馆除害!”
“你急什么?事情还没问清楚呢”,黄月英继续护在范登身前,郑伦先去揪,黄月英就继续挡,范登的哭声越来越大,此时几个男生也都上前来帮着郑伦动手动脚,范登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得七零八落,连贴身的亵衣和下裳都露了出来。
“咦?这不是我的那件么?”正在争执中,黄月英看见范登穿在身上的亵衣,不由得脱口而出,只是这话一出口,登时脸就红了。
郑伦一见这情形,更加猖狂:“黄月英,没想到你喜欢绿色啊,还以为你从外到内都是夜行黑衣呢!”
黄月英气鼓鼓的:“郑伦你再敢胡诌,我一箭射劈了你!”
“又不是我偷了你的亵衣!”
郑伦和一帮男生猥琐大笑,范登哭的更大声,羞涩的黄月英似乎也失却了往日的威风,几位女生发现范登身上的服饰首饰胭脂水粉全是偷的她们的,于是闹的更凶,范登被摁在地下摩擦抓挠,脸上身上都狼狈不堪,只能嚎啕大哭,唐炳看不过去想帮忙,却惧怕女生的长指甲,也只能嘟囔几句“别吵了别吵了”,早就被淹没在喧闹声中,没人听他的。
“事情还没搞清楚,诸位还是先住手吧!”突然,屋内传来一句响亮的话语,众人全都收手,循声望去,却是诸葛亮在说话。
“此事尚未完全查清,范登只是嫌犯,你我都无权定罪”,诸葛亮字正腔圆的继续说道,“他身上的物件都是贼赃证据,如有损坏,也会耽误定罪。”
听到这话,范登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诸葛亮,你是想包庇这个死变态么?”郑伦说道。
“亮绝无此意,不然也不会带同学们过来亲自捉拿栽赃,只是凡事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范登就在这里,他有何难言之隐,我们不妨洗耳恭听。”
说完,诸葛亮的目光投向范登。黄月英看范登着实可怜,扶他靠墙坐下,唐炳把身上的大衣脱下,给“花容失色”的范登披上,范登的抽泣声这才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