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娘娘,名声比命重要。”
蓁蓁不屑一顾:“本娘娘不稀罕!”
未出意外,李雨被拦在了宫外,蓁蓁只带了两名戚巽留下来的侍卫进了宫门。沿着御路一直走,等穿过几道门后,两位侍卫也被留下。蓁蓁留意着周围,发现这里的建筑普遍要比永乐国的要高大,连宫墙都要高上小半丈,以黑与红色为主,瞧着威严,但更让人觉得压抑。
再跨过一道门,眼前出现的是沿路过来最为气派和恢弘的一座宫殿,四周墙面上镶嵌着祁国传说中护国神兽的青铜兽首,兽首口中衔着各式各样的神器,似是祭奠所用,又似是某种武器。殿门外的垂花柱上除了不知名的花样也雕刻着神兽,形态各异,但大多凶狠威严。蓁蓁抬头,果然,就连正脊上的脊兽亦是凶狠无比的神兽。她歪头一想,很容易将这些与圣女联系了起来,心下有了主意。
“渊逸最不甘心的不是你爱别的男子,而是由始至终你就没将他放眼里过,对吗?”候传之时,二皇子小声道,“不过,我挺惊讶,一般女子若有你的经历必会将渊逸视为主人,忠心耿耿等着他去将你榨干,纵使抛弃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如你这般不受控制的确实少见。”
蓁蓁目不斜视:“清月阁后院的四方天中,我甘心被控制是因羽翼未丰知之甚少,纵使离开也逃不开他的手掌。他不该让我学那么多东西,更不该把我送给皇上,这才是他最该不甘心的地方!”她转向二皇子,“反观二皇子,你豢养的死士、细作也不在少数,为何还是如今这般气候?”
二皇子飞速地看一眼蓁蓁:“你不怕世人唾弃你忘恩负义?”
蓁蓁斜睨着二皇子:“你不也不怕世人唾弃你荒淫无度胸无大志吗?”
二皇子哑然失笑:“如此一听你我倒是半斤八两。”
蓁蓁的嘴角又弯了起来,盯着从殿中匆匆行出的内侍,语速极快:“好好巴结巴结圣女吧,不然神兽们便不会再守护你们了。”
二皇子一愣,待要继续再问,传令公公已近在眼前将他的话堵了回去。瞬间,他觉得蓁蓁就是故意为之,好让他自己先去想个透彻。只是,圣女他已得罪了个干净,虽说她的势力如今不容小觑,但因圣父那一战也大有损伤,似乎也不足为惧。想到此处,他那原本揪起来的心又宽慰了些许,迈开大步跟了过去。一抬头,却发现蓁蓁正扭头盯着他瞧,嘴角那丝意味深长的笑很是让人心里打鼓。
二皇子沉不住气了,紧走几步,压低了声音问:“你到底是何意。”
“你能在逃出国境之后还有如此多的信徒吗?你能在三月不到的时间弄到足可以炸平皇都的炸药吗?你能在侍卫损伤大半之后还敢大摇大摆地回来吗?”
二皇子脚步突然一滞,走不动了。墙上的神兽瞪着一双凸起的眼睛盯着他瞧,毛骨悚然的,将他心中仅存的侥幸给散了个干净。
自打仆役们散去之后,诺达的将军府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荒废的院落里也顾不上收拾,到处都是枯枝落叶和四散的杂物,再加上出出进进的都是伤员,看上去更是萧瑟。
贺之在后院前,盯着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出神了许久。鸾儿抱着一床厚厚的虎皮毯久久不敢靠前,曲副将知道爷俩见一面不容易,不停地用眼神鼓励着,她才慢慢移动了脚步。
贺之腿虽伤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仍然令他十分警觉,只是细微的脚步声,隔着很远,他便感觉到了,蓦然回头,便看到小小的女儿用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盯着他瞧,一副想靠近又不能靠近的样子。他向她伸出了手。
鸾儿抬步走近,将虎皮毯盖在贺之的腿上,蹲在他眼前,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着贺之:“爹爹,蓁蓁姐姐为何未与你一同回来?娘说,您肯定会带她回来的。”
贺之捂着鸾儿冰凉的小手,眼中似乎有东西在闪:“她有事要做。”
“她还好吗?”
“为何这样问?”
鸾儿左右瞧瞧,仿佛想起了什么道:“鸾儿忘了成骅哥哥回京了,他说过,蓁蓁姐姐在,我们家就会平安,娘亲也会很快好起来。我还想同她学医术,学武功,学知识,娘说好羡慕她,这才是女子应当活出来的样子,纵使身不由己也要去挣扎,而不是一味地去认命。长大了鸾儿也想做这样的女子,爹爹,好不好?”
贺之温和地笑着:“鸾儿只管去做喜欢的事情,不必去问任何人。”
“娘说,其实蓁蓁姐姐也可以如此,只是,她亲手绊住了自己。自私会被人诟病,但无私伤己,这也是两难吧?爹爹,你如今亦是陷入了两难境地吗?”